有人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和外还有有两种人,那就是恶人和狠人,狠人是恶人中的稀有品种,徐虎自认为还没到那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境界,所以顶多算是恶人中的翘楚。但眼前这个一副民工像的梅潮生不同,从他进寝室的第一眼起,他就没这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顶多就是很容易挂着个笑脸,憨气中带着一点精明世故的圆滑,直到他在陈胖子的脸上迅雷不及掩耳的扇出那一记又重又狠的耳光,这个印象才猛地改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诡异和难以解释,出手冷静,端凝如山,但又极易被激怒,喜怒无常实在没理由和这样一个人沾上边。不动温驯如狗,出手猛恶如狼。想到他最惧怕的人说过的两句话,徐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梅潮生一口接一口慢条斯理的抽烟,脸上表情玩味的看着徐虎。徐虎半蹲在地上,剧痛已经消失,.+du.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好保持着那个挺滑稽的姿势,连那只萨摩耶都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似乎这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小空间里所有的决定权都捏在了面前这个自称绰号超神的年轻男人手里,而自己没有任何反抗选择的余地。这在以往的岁月里出现过无数次,但对象都只有一个人,就是他那个号称跺一脚可以让山东半岛的黑道抖一抖的父亲,每次站在在他面前都战战栗栗汗出如浆,眼如寒刀利刃,逼视下感觉自己全身连皮带骨都被剔得干干净净尺寸不留,如果不是强制镇定自己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而梅潮生显然离那个境界尚远,但已经走在去往那个境界的途中无疑,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起来吧。”梅潮生挺随意的说,徐虎如获大赦,嗫嚅着站起身,感觉全身轻松了一半。
“他们俩没什么大问题,青肿免不了,过几天就好。”梅潮生特别忧郁的吐出一个烟圈,自称下手不知道轻重,但实际上对自己下手的分寸相当有自信,徐虎看了看陈胖子和叫杨逍的肌肉男,两人一个捂着半边脸一个捂着鼻子,虽然躺在地上没起来,但大致可以肯定梅潮生说的没错。梅潮生气定神闲的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国产的KONKA的A66,已经很老旧,这种手机在徐虎杨逍陈胖子三个人眼里跟山寨机没啥区别,模在手里都觉得降低档次,倒是声音大,再加上一首老得掉牙几乎让人吐血的《小芳》,非常切合梅潮生身上的行头。
梅潮生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潮生,”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恩,有什么事吗?”。梅潮生掩着电话声音低沉又含糊。
“没什么事儿……给我开个门好吗?”。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点害羞。
梅潮生一愣,低声道:“我给你开什么门?我在学校寝室呢。”
“就是你的寝室门啊。”电话里传来妩媚的娇笑声。
梅潮生表情古怪,起身走到门边,模到门把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低喝道:“没死就起来,趴在地上等人爆菊呢,像个娘们。”
杨逍和陈胖子如同春哥附体一般神奇的一扫颓容原地满血满蓝复活蹦起身来,如果说先前还有不服,等看到一直推崇为大哥的徐虎也萎靡不振后两人算是把报复的心思凉了一半。
梅潮生打开门,三人顿时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光彩照人的少女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个挺卡哇伊的粉红色手机,上面还有一个晶晶亮亮如玻璃靛蓝中带点紫色的蝴蝶结,一套薄薄的连衣碎花丝纺裙包裹着曼妙美好的身段,有些俏皮的朝里面几人吐了吐舌头。清纯可爱外加天生媚骨的极品啊,徐虎一扫先前的阴霾,心中感叹,而旁边的陈胖子猛吞口水的声音特别大声,徐虎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了句这个怂货,陈胖子当年在济南横行的时候绰号小猪,等到早早失却处男之身后领略了个中美妙滋味更是如同了新天地纵横欢场颇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派头,于是大号成功加冕了一个字,人称小猪哥,猥琐归猥琐,在当地欢场那是如雷灌耳无人不晓,软磨硬泡软硬兼施拱掉的闺女不低于十个,至于拿钱砸翻的更是不计其数,自称经验丰富收藏海量,虽是三巨头中的小弟,但绝对是房中术的大贤。
女孩看着徐虎三个人的造型表情和地上的电脑倒掉的凳子皱了皱眉,有些责备的道:“潮生,你又在开学的时候把你一寝室的同学打伤了?”
徐虎三人几乎吐血,敢情这哥们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老油条,今天算是彻底走眼栽得不冤。
梅潮生嘿嘿一笑道:“你别误会,他们知道我第一天来上学,想跟我亲近亲近,这是在准备节目欢迎我呢。”说着看着三人皮笑肉不笑,“你们说是不是?”
徐虎三人只觉凶光扑面,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女孩嫣然一笑,问道:“真的吗?”。不等梅潮生回答,向前几步伸出玉手,“我叫宋依雪,外国语学院的,跟你们一样也是新生。”
陈胖子看着那白腻如玉的芊芊玉手心里一阵迷糊激荡,正要伸出猪蹄一亲芳泽,只听宋依雪又满含羞涩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我是梅潮生的未婚妻。”
陈胖子一哆嗦,像模着了火炭一样飞快的把手抽了回来,好象生怕迟了一点就会短胳膊少腿,一抬头果然梅潮生那牲口一样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徐虎和杨逍直接傻眼,看看梅潮生又看看宋依雪,艰难的克服心理障碍将这民工得不能再民工的猥琐男与妩媚娇柔楚楚动人的清纯公主联系在一起,心里边转来转去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都锁定在一个念头上:这是鲜花与牛粪啊。
梅潮生咳嗽了一声上前道:“我看握手什么的就免了,不讲那客套,至于——。”
宋依雪有些哀怨的瞪了梅潮生一眼,低声说:“我不准你否认。”
听了这句话徐虎杨逍和徐胖子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主要是反差太大,强行灌输容易让人反胃。尤其是徐虎,梅潮生在短时间内带给他太多意外了,让他更加猜不透这表面上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而生猛值极度变态的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梅潮生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想了想道:“我人畜无害形象善良温文尔雅安全可靠,绝对出不了什么事,这男生寝室能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吧。”
宋依雪抿嘴一笑:“就不陪我出去走走?”
梅潮生有些头疼的道:“大中午的这么热,难道去晒太阳?我倒没什么问题,要是把你晒中暑了你妈还不得把我扒掉三层皮。”
宋依雪笑道:“你跑得那么快,我妈才撵不上你。”说完又拉着梅潮生的手低低道:“潮生,陪我去吧,听说沙南路有一家冰淇淋店,做得特别好。”
梅潮生对这一招完全没有抵抗力,小时候留下的病根,只要宋依雪拉着他的手一恳求他的脑子就会短路,迷迷糊糊,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梅潮生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拿着竹竿爬到楼顶上去给她捅下来。
走到寝室门口梅潮生回过头看了看表情古怪的三人,陈胖子左脸青肿像个馒头,杨逍鼻子挂彩如同开了染缸,惟一能保持风范的是身为老大的徐虎,中招之处没有暴露在外,这让他多多少少保住了几分面子。
“我相信你们都是老实孩子,家境不错养尊处优,肯定跟我这种乡下来的破落户不同,咱们以后能在一起碰四年,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啥节目趁早弄清楚了,免得以后磕磕碰碰整得麻烦,等我回来就给个结果,提醒一句,千万别留绝活免得后悔。”梅潮生话里有话意味悠长。
“虎哥,咋办?”确信梅潮生和宋依雪离开之后陈胖子关上门询问徐虎,梅潮生那怪兽的生猛值有目共睹,这种时候还得当头儿的徐虎拍板。
徐虎坐在椅子上沉吟不语,心头盘算反复琢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朦朦胧胧没想明白。梅潮生一走那怪异尴尬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萨摩耶跑出来在陈胖子身前摇尾巴,徐虎又回复那个精明冷静的头脑。
“妈那个逼的,这场子必须得找回来,老子马上就打电话叫人,我还不信他一个能挑翻七八个,到时候我看他妈个逼的还超不超神。”杨逍胸中憋着一口恶气,多少年了都是他揍人没人揍他,梅潮生那一肘不但打了他的脸,更间接打了他的自尊,跟一般小混混不同,他这样的纨绔少点阴毒却最不缺自高自大傲气凌人,削他面子还排在骑他马子之前,绝对的奇耻大辱。
徐虎心中一动,问道:“杨逍,你刚才说什么?”
“叫人啊?跟咱们一起上学的山东人海了去了,操,我还不信弄不死他。”杨逍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那些十个有八个都是真正的老实孩子,你叫他们帮忙打架?人倒了踩几脚可以,咱们仨上去只要被撂倒估计跑得比狗还快。”徐虎冷笑,随即又道:“我是说你最后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