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头曾经说过梅潮生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喜欢剑走偏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就在于方法虽然邪门,但往往能取得最佳效果,坏就坏在这个社会毕竟是一个整体,规矩已经形成了,如果一个人总是去挑战这种规矩,很容易成为被打压的公敌。
但现在这种情况梅潮生显然还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的目标明确,出手极重,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狠辣,表现在那位自称是理工老大的人现在已经爬不起来了,半跪在地上,之所以没有趴下去是因为一只手还被梅潮生抓在手里。
蚁多咬死象的道理梅潮生是懂的,所以这个故事给人的第一个启示是老大不容易当,尤其是个人实力不大够的人,当然还有第二个启示,就是老大不要轻易抛头露面,拉登够牛了吧,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冲锋陷阵明显不是一个合格老大应该做的事,天知道。有多少牲口正等着体验一把擒贼先擒王的快感。
对面的人都被梅潮生搞得有些发懵,半跪在地上的家伙单手捂月复,冷汗直冒,强忍着剧痛骂道:“我操,上啊。”
这句话换来的直接后果是梅潮生用大拇指将这位理工老大的小指往手背上一摁,惨叫声顿时让本来蠢蠢欲动的人停了下来。
梅潮生气定神闲,脸带笑容,向面前的人群道:“各位都是本校在读的吧,大一?大二?还是大三大四?今天是想往死里玩呢,还是就跟凑凑热闹?如果是凑凑热闹,我劝大家先歇着吧,后面的内容可能有点少儿不宜,比如说这样的。”
伴随着又一声惨叫响起,那位理工老大的中指也呈不规则的幅度往后耷拉着,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梅潮生脸不红心不跳,脸上那毫不伪善反而有点真诚的笑容依旧,似乎刚才连折两根手指的冷血怪物根本不是他,所有人都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念头,邪,并且是很邪。
梅潮生把周围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给大家介绍一位我的,谭宝,理工大学的,按说是诸位的师弟,但他这人有点怪毛病,就是有事没事想弄个老大来做做,刚才那几位已经跟他亲近过了,有兴趣的朋友不妨问问他们的感想。”梅潮生的视线落在黄毛男的身上,后者在众目睽睽下本能的往后一退,这个微小的动作如同落进柴堆的火星,引燃了众人的恐惧。
这群人毕竟是在校的学生,成群结队欺负人可以,但和真正在社会上飘来荡去的混混完全没有可比性,狠毒这一条,就过不了关,动物世界里,被追逐的动物通常都是大多数,这是自然法则,千万年来在动物的基因中根深蒂固。梅潮生惟一的担心就是这群羊会发疯,那他们肯定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五个人对近百号人,说不惧连梅潮生自己都不信,那种靠眼神就能让几百人吐血的怪胎只能去网上的玄幻小说里找。让他心安的是现在看起来情形还不错,至少绝大部分的人脸上都带着畏惧,至于剩下那几个,如果敢妄动,梅潮生不介意把他们送到医院去躺一个月。
剩下的事情交给跃跃欲试的谭宝处理,梅潮生适时抽身而退让他表演,有支书大嘴和18压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江夏霸川至始至终都没有关注梅潮生这边的情况,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名叫小莲的女孩儿身上,可惜他的表达能力确实有限,女孩儿始终不愿抬头。
“江夏大哥,你这样是不行的,让我来吧。”宋依雪柔声道。
“你?”江夏霸川有些疑惑的抬头。
“让她试试吧。”梅潮生说话的同时递一支烟。
江夏霸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接在了手里,站起身。梅潮生点燃烟之后把打火机也扔了,江夏霸川看似随意的抓住,但梅潮生看在眼里,脸上浮现出笑容。
宋依雪已经把那个叫小莲的女孩儿扶起身,梅潮生笑道:“看来女孩跟女孩之间比较好沟通。”又向宋依雪道:“阿雪,别走远了。”
宋依雪答应了一声,帮小莲把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小莲虽然低着头,脸色因为恐惧有些发白,但仍然可以看出来十分清秀,有一种天生的质朴,如同山菊。
梅潮生随意的道:“挺不错的女孩儿,你女朋友?”
江夏霸川摇头,道:“跟我一个村里的。”
梅潮生微笑道:“那你喜欢她?”
江夏霸川的脸出人意料的微微一红,没有否认。
梅潮生笑道:“你还会害羞?真新鲜,不过这么好的女孩儿,确实很招人喜欢。”
江夏霸川没有接口,似乎在考虑什么事,一支烟很快抽完。江夏霸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梅潮生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早就说过了,在等你的答案。”
江夏霸川摇头道:“我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笨,你信不信人有命这回事?”
梅潮生点头道:“信一点。”
江夏霸川道:“我家里有个守山的长辈,去世以前教我看相也给我看过相。”
梅潮生平静道:“他怎么说的?”
江夏霸川有些自嘲的道:“我这辈子会遇见一个要我命的人。”
梅潮生没有接口,江夏霸川也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都在等。梅潮生的烟抽得很慢,阳光炽热,他的烟终于燃完。
“还要吗?”。梅潮生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问道。
江夏霸川把一整盒烟都接了,抽出一根后没有还给梅潮生,很自然的揣进了自己包里,只是道:“给我三万,我不做你。”
梅潮生笑了笑,抽出一张银行卡递了,道:“你要的钱在这张卡里。”
江夏霸川接过后,道:“你不问问我拿去干什么?”
梅潮生看着远处被宋依雪搀扶着的小莲,淡淡道:“为她吧。”
江夏霸川点头,道:“你不知道,我们村子在吉林一个深山里,快挨近朝鲜的地方,别说飞机轮船了,村里有一多半人连汽车都不知道长啥样,说来说去就是穷,活了一辈子没出过大山,什么北京天安门,那都是梦啊。小莲这孩子特别苦,听老一辈的人说早年她父母进山之后遇见刮大雪就再也没回来,尸体都找不到,从小就跟她婆婆一起生活,那老人家六七十岁的人了,还整天做东做西砍柴挑水,硬生生让小莲读完了小学又读完了初中,生病了连碗草药都舍不得喝,还说就是死也要让小莲从村子里走出去,过城里人的好日子。从我记事起就没在她家见过一块肉,有一年我从家里拿了一块偷偷放在她家里,结果你猜怎么着?除了给小莲割了一小块吃以外,剩下的全卖给我爹,我爹眼圈都发红,她死的时候抓着我的手求我照顾小莲,不怕跟你说,我是这辈子都别想忘掉那老人家的眼神啊,你说人是哭着来的,咋死的时候也哭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