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侯家报丧,泰宁侯家的话。
“泰宁侯没了?”孟氏问道。
是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泰宁侯?
仆妇忙躬身回道:“正是。正见呢,让少女乃女乃这就。”
孟氏点头道:“我知道了。”挥手便让仆妇下去,她并没有急着,而是等世芸把衣裳换好。
“大嫂子且先去,我能料理好自己。”世芸穿的是孟氏的衣裳,已经打发人让她的丫头送衣裳过来。
孟氏摆摆手,站在一旁,谭世懋早就避走了:“这是意料到的事情。”
泰宁侯病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一直是在拖着,泰宁侯府也是有准备了的。她们跟泰宁侯府又不是亲戚,人家不过是敬礼数而已。
世芸换了衣裳出来,女乃妈子也把纶哥清理抱了过来,世芸拍着手叫纶哥儿过来,将他抱在怀里,点着他的小鼻子:“你个小坏蛋,怎么净尿我呢?”
纶哥儿哪里知道什么,见世芸同他,咿呀呀地应和着,他正到了要的时候,最喜欢跟人,咿呀呀地好不起劲。
世芸笑着听着纶哥儿,认真的同他说道:“姑姑不生气,知道我们纶哥儿是好孩子,以后不许尿姑姑了,好不好?好就应我一声?”
纶哥儿咿呀呀的又应了。
世芸欢喜地对着孟氏道:“大嫂子,你快看纶哥儿,他应我了,他听得懂我说的话。”
孟氏正在换衣裳,笑责她:“他哪里听得懂。”
这么大点的孩子都是无意识的发出些声音。
世芸不理会孟氏,抱着纶哥儿认真的问道:“纶哥儿,你真听得懂是不是?是不是?”
纶哥儿又咿呀呀的回着世芸。
婉儿笑着奉承道:“女乃女乃,您瞧,哥儿果然听得懂。”
那女乃妈子也道:“我们纶哥儿聪明着呢。”
孟氏道:“那也比不上经哥儿。经哥儿在他这个时候已经会了。”
经哥儿是二哥谭世勤的长子,如今已经五岁了。十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会认人,清晰的叫人,如今早就把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连谭宗沐都说这是少有的稚子。谢氏格外喜欢他,对于纶哥儿这个迟来的嫡长孙到显得淡了许多。
众人都哑巴了,这是谁也绕不过。
世芸垂下眼睑,轻轻地拍着纶哥儿的背,轻声地道:“小时了了,大必未佳。”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
旁人听地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只觉得四姑娘果然是呆。哪个做父母的不喜欢孩子聪明,人家总说三岁看大。
孟氏笑了。旁人不懂,她是明白的。没有什么话比这还要好的。
她也不换衣裳了,就着世芸的手问纶哥儿话:“纶哥儿,纶哥儿……”她伸出手要抱纶哥儿。
纶哥儿一扭头就扑到世芸的怀里却是不理孟氏。
孟氏有些吃味:“只见过一次,就不理我了。”
世芸忙站起身要将纶哥儿交给孟氏。
孟氏摆着手,将衣裳换好:“四且留下来吃饭。今日有鹌鹑,回头让她们炸了。”
世芸忙道:“不用,大嫂子不用的。”
孟氏将世芸按下,逗了纶哥儿:“你且帮我看着纶哥儿,那针线上头的东西我还没问清。只是怕纶哥儿闹着你了。”
世芸低头看着看着窝在自己怀中,把玩着自己发辫的纶哥儿:“哪里。”
她正愁没有机会跟孟氏拉近关系。
虽然叫纶哥儿尿湿了衣裳,可是却因为这个让她留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她抱紧了纶哥儿。
小小的纶哥儿哪里晓得世芸的心事,一门心事的玩着世芸的头发,只觉得那上面的青色丝线好玩的很,又去扯丝线。
也不晓得是怎么了,纶哥儿突然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开心。
孟氏见儿子同世芸亲近,放心地点了头。
孟氏的时候,泰宁侯家的来人已经被请下去吃茶了,谢氏歪坐在榻上,二少女乃女乃姚氏正说着笑话开解谢氏呢。
瞧着孟氏进来,姚氏收了口,只站在谢氏的身边,含笑地对着孟氏点了头。
等孟氏坐了,姚氏对孟氏道:“泰宁侯没了。太太正伤心呢。”
谢氏听了,又模了榻上搁的手绢,揩了眼角的泪水:“我才好,你又来招惹我。”有了一定年纪的人最怕听到这些事情。
姚氏忙道:“是我的不是了。”
谢氏点点头,笑着道:“是你的不是。”她对孟氏道,“叫你来,是要交给你些事。如今你也该学着怎么管家了,就趁着这件事练练手,该送什么,该怎么办,你看着办吧。”
孟氏站起来听了,多一句话也没有。
谢氏素来不喜欢这个木木呆呆的,不会,更不会瞧眼色,跟自己也不是一条心,若不是看着亲家老爷的份上,她怎么也不会看上这个。
姚氏是眼观八方,耳听四面,瞧着谢氏面上又流露出不快,眼珠子微微一转,笑着对谢氏道:“太太要不要歇一歇?”
谢氏正想打发了孟氏走,也就点了头,孟氏也不多说什么,服侍谢氏躺下,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瞧着退下去的孟氏,谢氏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接了这么个好,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缺,该要她帮忙的就一点力也使不上。
姚氏捧了茶给谢氏,软言道:“太太,就是难过,也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啊。”
还是二儿子跟二让她满意,有眼色,会讨自己开心。
谢氏接了茶,呷了一口,叹口气:“她才三十岁,那样和悦的一个人,这么早就没了,还留下两个孩子,那样的小,怎么叫人放心。”
姚氏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一屋子的人都退了个净干。她凑到谢氏跟前,对着谢氏行了礼:“先不说太太不必难过,我还要给太太道喜呢!”
谢氏挑眉瞧着姚氏,似笑非笑地道:“我有什么喜?”
姚氏笑道:“怎么不是喜?泰宁侯如今才三十岁,肯定是要续弦的……”
谢氏道:“你是说……人家哪里能瞧的上咱们。”
姚氏心里微微一笑,明明是感到高兴,还要做出这种样子来:“太太这是说哪里的话?六这般好的人,谁瞧了不喜欢?”
若是世英能嫁到泰宁侯府,谭世勤出仕就比求那些个官员要好的多,就是留在京城那也能安插到一个好衙门里。送两个庶妹嫁到旁门左枝搭关系,到不如为了能让世英嫁到侯府做准备的好。
谢氏一脸惊讶的道:“你是说英儿?”
姚氏笑道:“不是六还有谁有那样的品格,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身份配泰宁侯?”
庶女中也有六那样的容貌,甚至比六妹还要明媚,只是,谢氏肯让个庶女爬到自己的脑袋上么?
谢氏心中早就盘算这件事了。
早在泰宁侯的死讯传来之时,她感到的只有欢喜。泰宁侯定是要续弦的,她的英儿可能成为泰宁侯,高家虽然好,但哪里比得上跟泰宁侯?
姚氏点破了一层,她却不能承认。
只是道:“泰宁侯是好,我却舍不得。你也说了,英儿那样的品行,那样的容貌,我舍不得让她做续弦,还有两个孩子……”
做续弦难,做后母难,辛辛苦苦地护着前头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最后要分府出门。
她的外孙自然是要继承爵位的,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谢氏扶住头:“我要歇一会儿了,你去吧,晚饭也不用过来伺候了。”
姚氏也不多说,婆婆是动心了,她只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谢氏不过是略躺了一会儿,心里盘算开了,便叫人把世英叫了过来。
“高太的衣裳你就不用做了。”
“太太……”世英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怔了。
谢氏慈爱地看着世英:“这种事情哪里是你做的。看这才几日,就瘦成这样。”又道,“这针线上头的东西最讲究循序渐进,你什么都没做过,上手就做这个哪里能做的好?照我说,你该从小衣裳开始做。”
世英迟疑了一会儿,终究点了头。
给人做衣裳,确实不该她来做,若不是母亲一再要求她,她早就丢给针线上头的人。
“那那件衣裳太太要交给谁?”
衣裳不归自己做,母亲要把原本属于她的亲事转给别人,还有更好的在等她。
那自己要嫁的会是谁?
世英低头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涨红着脸,颇为
“你四姐的针线还过得去,让她去做。”谢氏转了头便叫人把世芸叫过来。
“太太。”世英很是不舒服,即使这门婚事没成,她也不想让世芸拣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谢氏道:“不过是让她做个衣裳。”她便是想把庶女嫁,也要人家能看的上。只是若是要跟泰宁侯府结亲的话,那么为四丫头准备的婚事就不要换一换,这京城有谁家能让她跟泰宁侯府对上。
“去,请卓姨太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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