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家的走了后,那块菜地世芸接了,她也就是没事的时候浇浇水,但是要怎么侍弄那地,却不晓得,每日拔了菜后只是想这菜一日少一日该怎么好。到后来日益见那菜都蔫了,她却束手无策,只得请了林嫂子看。
林嫂子一看到笑了:“女乃女乃,这吃菜只要掐了这头就好,哪里连根拔。这本能吃好几顿的,您一日到吃个干净了。”
世芸这才晓得,原来这吃菜并不是连根拔了,她讪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只是奇怪,怎地高安家的在的时候这地里的菜每日都有,怎地我一弄就越来越少了。却是这样。”她又问道,“那您看看这几个。这豆角儿我却知道只要摘下来便好,只是我这豆角的叶子怎么都黄了?”
“除了浇水,也该上些肥。没有肥,这些菜哪里能长得起来。”
“上肥?那是什么?要怎么上?”世芸还是很关心她这块地的,一个月下来可没少为她省钱。
林嫂子同世芸平日里处久了,晓得她也是家里的小姐,这些粗使的活平日里都没经历过,便细细的同她说:“是让这地更肥,长得东西很好。有草木肥,就是秋天把枯草放火烧了,撒到地里;或是把草啊什么的埋在地里让它烂了。不过,这地也不大,用不着那些,到是把平日里积攒的尿啊什么的浇上去就可以的。”
世芸一听到尿之类的顿时捂上了嘴:“啊?”怎么能用这样的东西,那么脏地东西……
林嫂子低着头去打理那些菜并不理会世芸的惊讶。像她这样从京城来的贵人怎么会做这些,做饭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看在世芸平日里会送些东西。她帮着打点就是,这些菜就三个也未必吃得完。到时候肯定是要给一些,她带到省了菜钱了。
她拿着小扒子将地里长出来的杂草打理的干干净净:“这草也是要经常拔的。”
临走的时候。世芸将现摘下的豆角拿了一把子塞给了林嫂子。林嫂子忙推月兑着:“这哪里能成,不用不用,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世芸道:“你也尝尝我们家弄的。”
林嫂子忙接了,口里连连的谢着,只是眼睛还瞧着那豆角加上又冒出的豆角。这个天,豆角都是一天一个样儿,今日冒出苗头来,明日就能长得老长的。章教谕家的豆角茄子都冒出一茬来了,想来定能拿些茄子。正好想吃茄子了。
好容易送走了林嫂子,簇水嘟着嘴道:“我到是见识到什么叫吃在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拿着咱们的豆角还瞧上了咱们家的茄子。”
世芸笑道:“咱们的又吃不了,白放着也是坏了,到不如那些给旁人。”
簇水道:“她家也会吃不了?女乃女乃,她家里的女敕豆角要腌了吃,有的还要晒干了。我昨日去请她,她家可是晒了一大把的干豆角。一家人到是紧着从咱们这里拿去的豆角在那吃。”
世芸听了问道:“晒干豆角?这又是怎么做的?到时候怎么吃?”
簇水摇摇头,她也就是看到林嫂子家晒了豆角,可是做什么用她也不晓得。她就是觉得这林嫂子也太爱沾便宜了。
世芸道:“明日林嫂子来了,你再问她,到时候咱们也晒一些。”她又摘了一小把女敕豆角,准备晒到坛子里。“看看咱们那日腌的豆角可好了?我到想吃那个酸味儿了。还有马桶明日不要倒了,留着浇菜。”
家里都没想到世芸会真的去做。第二日一早世芸便起来,头一件事便是去浇菜。只是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世芸是连连作呕。肥没上,人到却虚了不少。
簇水忙扶了世芸回屋。倒了水让世芸喝,又拧了帕子替世芸揩脸。
横云替世芸抚胸擦背顺气,轻声劝道:“女乃女乃这些事交待我们便是了,何苦自己来。”
簇水看着白着脸,鼻尖不住冒汗,口中不住作呕的世芸,拿出蜜饯让世芸含了:“要我说还是空在那等高嫂子回来再弄。咱们也侍弄不好。”
“女乃女乃若是舍不得那地,叫林嫂子帮衬一二也是使得的。”
酸酸甜甜的蜜饯吃在口里让世芸心中舒服了不少,胸口中那一股子恶心的感觉这才压了下去:“我只当我自己可以呢。”
簇水拿了衣裳让世芸换了,口中道:“女乃女乃也是的。这若是让几位姑娘听着了,到是要笑话姑娘的。”她有些落寂了,“女乃女乃原先在家虽不是如六姑娘那样的体面,到也是姑娘,哪里自己动手做事的。偶尔做件衣裳那也是孝敬老爷太太的。如今到了这里,不但所有的衣裳鞋袜都要自己做,连烧火做饭也要自己动手。女乃女乃的手如今都成了这样。”
横云推了推簇水让她不要再说了。簇水抿了抿口,拿着世芸换下来的脏衣裳出去洗。原以为姑娘嫁给了姑爷,姑爷考取了举人日后会过上好日子,却不想姑爷不去正经的考科举中进士,反倒跑到这闭塞的地方当了教谕,身上的钱居然不够养家,还要靠自己种菜省钱。她是大丫头,原先也是不用动手洗衣裳做那些粗使的活,现在也成了粗使丫头了。同她一样进府的南浦跟了五姑娘,那次见了一面穿着打扮别提多精神了。自己却是越过越了。
世芸靠坐着没说话,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也有些失落,由奢入简难,她是真正的体会到。这是她跟章延闿选择的路,为了以后的前程不得不选择的路。如果为了安逸,他们大可一辈子留在京城,只等着章老爷死去,在等着分给自己的一小部分的产业,再守着这份小产业兢兢业业的活着。
但是章延闿不愿意这样,她的内心也不愿意这样。或许现在是艰难的,或许家中的姐妹认为她现在的生活不好,甚至瞧不上她。但是他们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就算是一辈子都这么,也好过仰仗他人鼻息,小心翼翼的过日子舒服。
横云悄悄的站在边上,静静地等着世芸。
世芸终于转头看向了窗外,章延闿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三年两次的进学考试准备着,柳家官司并未给他带来过多的愉快,他整个人都同学子埋在了一处。
章延闿方给一应学子说了应考时行文的讲究。因为到了临考,许多读了多年仍未进学的老童生也来旁听,他们对章延闿只是敬佩他是个举人,学问好,想听听他诶有什么见解,却没想到章延闿不说学问,只讲考场投机取巧的东西。
老童生纷纷提出反对,要章延闿过一遍四书,可惜那些年幼的童生们却是十分想听这些,他们很多是头一次参加院试,每个人都想一举进学,这样可以为家里减少更多的赋税。
老童生跟年幼的童生闹了起来,甚至闹到了郝知县的面前。郝知县到还好,自己亲自给老童生们讲学,年幼的童生跟着章延闿。
章延闿晓得这次对郝知县跟自己有多重要,这关系到他们前程问题。
三年两次的考试是对一个县一个府长官最直接的政绩考试,每个官员都非常看重这次考试,柳家案子了了之后,向知府特地将郝知县叫了:“你那县学到是弄的热闹的很,别只是精心绣口,弄了一堆的草包来丢人现眼。”
郝知县是连连的承诺:“大人放心,下官此次一定为大人拔得头筹。”
向知府冷冷一笑:“头筹,你只要连累我不在学政大人跟前受累便成。”
向知府最头疼的就是兴义县,他任上三年的平平的政绩就是因为兴义县到如今都没出个举人,学政的每一次考试就是他受累之时,全省那么多知府,每年就数他最没面子,总是受旁人轻视。
郝知县苦着脸应承。向知府不想受累就该拨些款子,或者选些有真学识的人填到他的县学里,也不是如今这个样子,现在到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向知府也懒得同郝知县多说:“你还不快准备了。这次若是再连带了我,休怪我不客气。”
知府压给郝知县的压力,郝知县全数押给了章延闿,甚至加了五分:“恒臣,全部都看你的了。”
章延闿再次开了口:“每位大人都有自己看文的喜好,有的喜欢笔力老成,有的喜欢书法隽秀。今日咱们要说说咱们学政大人的喜好。”
章延闿的再次开口引起了年幼的童生们的注意,他们认真的听着,一双双渴望的双眼让章延闿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他在那一刹那间想要留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教谕,看着自己的这些学生中举,成为进士,再进入仕途……
簇水慌慌地赶到前面,拉着顺儿:“去请郎中,女乃女乃身上不舒服。”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
簇水拽着顺儿:“我要知道了,也就不会叫郎中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