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了那人的名字,这村老们的面上有些不自在了,章延闿到让人进来。
却是一对夫妻领了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女孩明显大些,约模有十四五岁,男孩子小些,十岁上下,紧紧地挨着女孩。
那做丈夫的放下手中拎着的肥鸡,拉着那男孩赶紧给章延闿磕头:“快给先生跪下。”也不等,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起头。
“先生,我听说先生是县城鼎鼎大名的先生,我想让我儿子跟您读书。还请先生收下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男的又紧跟着磕头。
方进忙对男的解释道:“楼叔,您快起来吧。我们先生不是教书先生。”
男子微微一怔:“他不是教书先生?小,他不是你的先生么?”
方进点头道:“是先生啊。不过先生是县学的教谕,不是私塾里教书的先生。”
男子迷迷糊糊的也没弄清楚,却道:“不管什么,您是县城里最有学问的吧。”
男子的这么一句话到让方进愣了一愣,这么说到还是真的,章延闿确实是县城里最有学问的,他点了点头。
男子拍着大腿乐呵呵地道:“这不就是了。”他推着自己的儿子,“我儿子不大聪明,您是最聪明的人,还请您多教教他。”
章延闿微微一笑:“过奖,过奖。既然是也入县学还是要考究一番的……”
方爷爷却插了口:“大人,老朽插句话,这孩子……这孩子在我们这一直是脑子有些不大灵光的……”
“我弟弟好的很。”那个女孩踏上一步。将男孩紧紧的护在了身后,像小母鸡一样。瞪着方爷爷。
方进母亲拍着手道:“翠姐儿,你弟弟脑子不灵光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脑子好的读书未必可行。你弟弟从小就有些呆滞…”
女孩抢白的道:“大人,您方才不是说要进县学要考究一番么?就请您考究我弟弟,他百家姓千字文都是会背的,论语大学也粗粗会背。”
章延闿到有些奇怪,这男孩的脑子不大灵光,论语大学却会背,到是稀奇,不过他既然开了口,便应下:“那好。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男孩不开口。抿着口看着自己的。
那男子忙催着儿子:“你快回了先生啊。”
女孩轻轻地推着男孩:“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后面是什么,你慢慢的背了。”
在的鼓励下,男孩终于张口了:“子曰:其怒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章延闿没打断那个孩子的背诵,听着男孩一字一句的背着,一直到他把卫灵公这一篇背完,这才含笑的点着头。
男孩一个字也没有被错,很是不错。
男孩的表现令在场的人都颇为震惊,没想到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孩子。居然能这么顺溜的背下来。他们有些不置信的看着方进,想从他那里得知他背的对不对。
方进也被男孩所表现的背功感到震撼。他居然背的那样的熟。
章延闿道:“很好,背的很好。圣人云,‘有教无类’。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男孩怔怔地看着章延闿,又再次望着自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塞进口里。
章延闿笑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同你说了,以后便知道了。圣人说‘有教无类’就是说读书的人是不分贵贱。聪慧笨愚,而是每个人只要是想读书的。都可以来读书。”
男孩还是怔怔的看着章延闿,他也不应,只是习惯性的去看自己的。
女孩低着头,轻轻地将章延闿说的话转述给男孩,再问道:“可记下来了?”
男孩子低着头,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那你说给先生听听。把手指放下来,你答应过我什么的?”
男孩子将手指从嘴唇里拿出来,站直了身子,将章延闿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男孩的这一手本事震惊了所有的人,还有人有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
章延闿到是对女孩的记忆感到很奇怪,如果说男孩的记忆不错,可这也建立在女孩的教导之上。
男子搓着手:“先生,我这孩子…….”
章延闿点了点头:“我收下了。”他要借这个孩子的事,向外人展现他收学生的心,连个脑袋不大灵光的都收下,那些正常的就来的更多。
夫妻两个喜上眉梢,连连对章延闿道谢,那男子高兴了一会儿,却是道:“先生,我还有件事要求你。”
“你且说。”
男子道:“我这儿子读书,一定要他在边上照顾他。还请您通融通融……”
要让女孩一起到县学读书,这是不行的。
“这恐怕不好。县学女子不得入内。”
男子道:“我晓得,我晓得,只是这孩子就听他的。我们说十遍都不顶用,她说一遍这孩子就能记清楚。”
“即使这样也是不行的。”女子进县学读书,不用上峰处置了他,这乡绅的口水就能把他吐死,他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他所有的抱负都将在这终止。
男子为难了。他家是富裕一些,一心盼着这个独子能读些书,日后好有出息,可偏偏这孩子却是个死脑子,先生怎么教都不行,偏偏只听女儿的,女儿教什么他都能记住。
女孩开口道:“大人,我并不是进县学读书,只是在旁边听着,照顾我弟弟。”
“就是不能在旁边听。”
女孩为难地想着:“那我不进去,只在外头听着。这样行么?”女孩一点也不愿意放弃。
章延闿到是很感兴趣的道:“你弟弟的功课都是你教的?你从哪里得知的?”
女孩面上露着一点点的囧色:“原先是送弟弟念书,在学堂外听的。”
只在外头听边能听清楚。
男子忙解释着道:“我儿子从小就是他带大的,只听她的。我闺女在外头听了,等他下学回来,再教他,他也还能记住。”
章延闿点了点头,也难怪要让女儿一直跟着,男孩是离不开人照顾的。
“那这四书你是从哪里听来了?”
女孩微红着脸:“我听说方九叔家的二哥是在县里读书的,听说他回来便在门口听。多多少少记得一些。”
方进母亲突然拍着手:“原来就是你啊!我是说那些日子外头好像有人。”
女孩红着脸,低着头只是不。
男子支吾着:“先生,先生……还请您想想法子。”
方进突然开口道:“先生还是我来教他吧,我以后每月回来一次,来教他好了。”
男子一听立马向方进道谢着:“多谢多谢,您收多少束脩?我今日就带了五吊钱来。”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钱来。
方进忙摆着手:“不用不用。圣人云……”
方进母亲忙接过来:“什么不用不用。就当你往家里挣钱了。我也不要你的,日后好给你娶。”
方进一听母亲当着外人面又再次提起成亲的事,面上闹的更红,他也不顾长辈都在跟前,直接拉着方进母亲便出去:“娘,先生说要带些肥鸡给师母补身子,您去买几只吧。”
方进母亲一听便捶方进:“上别家买什么,咱们自家就有。”
几位村老听了也道:“上我们家抓便好了,还买什么?我们家的鸡都是随地放养的,比外头的好。”
章延闿忙掏出钱来:“这是买鸡地钱。”
方爷爷忙道:“哪里能要您的钱,您教导进儿辛苦不少,这几只鸡就当了束脩了。”
章延闿只是推着,一定要把钱给了,两边推月兑着,到最后方家收了钱,却多抓了几只鸡。
方爷爷却是让抓几只女敕鸡:“世人都到肥鸡好,那是富贵人家只炖汤吃,却不晓得女敕鸡才好。我们的鸡女敕,吃着香着呢!我们一到过年,就焖女敕鸡,或是把女敕鸡卤了吃,比肥鸡好。上回进儿从城里带回了那烧鸡来,我吃着就不好,肉板实的很,我这几颗老牙也就闻着香。外头人不晓得,以为这鸡越肥越好,所以肥鸡反而贵,女敕鸡却卖不出去。”
章延闿指了那鸡道:“果然跟家里的不一样,先前听人说我还不信,却道真的是这样。老人家,这肥鸡一只要多少钱,女敕鸡要多少。”
“雉鸡一只,价一钱;女敕鸡一只,价七分。肥鸡那就贵了,一只鸡是三四钱银子。”方爷爷说着连着叹气,“如今世道变了,人心也坏了。那店里的来买鸡价钱压地低低的,我一只肥鸡说是卖出去三四钱银子,拿回来就二钱多一点。”
章延闿听着方爷爷说着,他心里计量着已经有了个主意。
在方家又坐了一会子,章延闿便告辞回去了,却留话给那个来求学的孩子:“我明日让人送书来。你既然都会背,就照着书上认字,再练字。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再去请教你先生。”
方进小小年纪做了先生还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日接受了男孩的跪拜,却似**着火一般便往马车上冲,出了村这才把头抬将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