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派人来传旨意,这是为了建昌侯二扫尾的,打了他,羞辱了他,再派人过来赏些东西,再说几句好话,这件事便了解了。
章延闿笑道:“既然是给我传旨,怎么会到老爷府上?”
“不知道,想来宫使当大人在老大人府上住着。”
可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要拿章老爷压制章延闿,太后派人到家里传旨,那还是为了进一步压制此时事,或许已经要从章老爷口中传话出来。
章延闿笑笑:“走,咱们回去,见见那位大管事。”
“呃。大人,老大人府上管事的已经回去了,留了话说是请您直接上老大人府上。”
章延闿指着自己的双臂:“你到老爷的府上,就说我身体不适,走不了那么多的路。”
章延闿只在自己的小屋子坐着,慢慢的吃着茶,他不着急&}.{},反正他是个病人。
果然,一盏茶还未吃完,章家的大管事匆匆赶来,一见面便连连的催着:“二爷,老爷命您回去,千万别叫宫使等急了。”找二爷就花了不少的工夫,怠慢宫使,太后娘娘若是要怪罪下来那便不好了。
章延闿看了大管事,示意吊着的胳膊:“哦。年叔啊。我身上实在不适,实在过不去,你就同宫使道,我就在这里接旨。”
话说到这,世芸趁机挑了帘子进来:“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香案,你去看看行不行?”她又佯装这才看到大管事,忙道。“年管事,许久未见。您可好?我年纪小,没遇过这样大的事。还请您帮着看看,看看这么着可行?”说着竟是要请管事出去看香案设置的可好。
年管事见二爷要在这里接旨,心里着急了。别说二女乃女乃从未经历这么大的事,章家什么时候接过太后娘娘亲自赏的东西,长房已经开了宗祠,只让族里的人都去。二爷不去,他哪里能交差。
“老太太已经命人开了宗祠……”
章延闿受宠若惊的道:“别,这么点事,怎么惊动了老太太。还开宗祠。我不过是个庶子,又已经分了家出去,到底不好。”
年管事深深的吸了口气:“二爷,还请看老爷的面上……听说太后娘娘传旨褒奖二爷,老爷格外高兴…….”
章延闿垂下眼睑,是觉得自己争脸了,也好,自己就往那府上走一趟:“,你也换了衣裳吧。咱们也不好让大伙等急了。”
章家族人都等在祠堂。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忙忙打发着人再去看,偏此时有人来回话:“老太太,老爷太太。五老爷家的延二爷已经到了。”
“人呢?快叫进来。快去请宫使。”
下人气喘吁吁的道:“宫使已经往五老爷家去了。延二爷在家接旨了。”
章老太太只气的气血翻涌:“这是怎么弄的?把老五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老太太,儿子已经领了这个孽障来给老太太赔不是。”章老爷也不好捆着章延闿,只叫人押着送过来。自己先跪下,侧头训斥着章延闿。“孽障,还不过来同老太太请罪。”
也不知道章延闿是不是故意寒碜人。他们夫妻俩穿的都颇为寒碜,章延闿寻了一件半旧的七品官服,而世芸亦是一身半旧的衣裳。
再看章家的其他众人,男的各个崭新的衣裳,女的则是插金戴银,一身的珠光宝气。往等待接旨的众人面前一站,到显得那些人才是接旨的正角儿。
章老太太一看章延闿极为的不情愿,再加上先前的事早就落下了脸,她却是不对章延闿,而是对章老爷道:“老五,你如今有了这么个硬气的儿子,也瞧不上我这个嫡母了。哎。”
章老爷是连连磕头:“老太太。儿子怎敢,怎敢。”
“你却是敢了!”章老太太双眼中迸发出一道寒光,她随即又变成一幅病怏怏的模样,“算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你心里有气,怪我这辈子都冷落你。”
章老爷一句句:“老太太这样不是让儿子死无葬身之地么?”向章老太太赔不是,可是章老太太却根本不理会这些,声泪俱下的同人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无非就是一句话,养大了庶子,庶子却忘恩负义。
章延闿突然冷笑一声:“老太太这话我听着就不明白了。老太太多少年没见老爷,何来对老爷的好了?旨意是给我的,我在我家里接哪里不对了?长房接诰封时,也没叫我们去接是不是?再说老太太,我们这庶出的可分出去许多年了。”
章延闿的话刺激章老太太,他那每一句话都说,章老爷是分家出去的人,已经算不上是一家。
老太太依旧不同章延闿,只是同章老爷理论:“你果然还是怨,还是……“
“孽子。”章老爷抬手便了章延闿一巴掌。他在瞬间中爆发的力量是骇人的,清脆的巴掌就响在众人的耳边。一巴掌似乎不够,章老爷还要再来一下。
世芸快步的走到章延闿身边跪下:“老爷,明日二爷还是要巡城的……”
世芸的话非但没劝住章老爷,还让章延闿又多挨了两下。
章老爷下的是重手,没有作假的样子。长房的人看着章延闿被打幸灾乐祸,有人带着憎恨的眼光盯着受辱的章延闿,还有那带着悯怜的目光,只是无一人劝解。
章太太今日却很是满意章延闿的动作,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庶子出息,而开始到底没在长房接旨,让长房落了面子,到也让她出了口气,看着章延闿又叫章老爷打了,觉得两边也舒服了,到上来劝解道:“老爷仔细手疼。儿子不好教训便是了。二小子如今都这么大人了,还是个御史。你怎么也要给他留份面子。”
章老爷大声的道:“他忤逆!”
“老爷这话就不对了。二小子只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你也晓得皇上任他为御史就是因为他讲大实话。”章太太冷冷的瞧着长房的人。转头对世芸道,“你还不把老二搀起来。”她看着章延闿裂开的嘴角。心里痛快的笑着,“他在外面叫人欺负了,回到家还叫人欺负,这样还不叫人寒心。”
章太太说了话,也不去管那什么面子,领了人便走。她最是讨厌长房那自以为是的嘴脸,活像只要是人都差上他们一截般。今日借老二出了口多年的恶气,总算是舒服了。
章太太前头走了,章延闿也站起来走人。这正角儿不在了。其他人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只留着章老爷对着章老太太磕头请罪。
“怎么能下的了这样的手。都流血了,明日还怎么上衙。”怨了章老爷世芸又怨章老太太,“老太太怎么这样,不叫老爷打死你,她不舒服么?”章老太太是阴坏,她没有理由,却拿着章老爷是庶出的身份,一句句的割章老爷的心。逼得他出手教训章延闿。
章延闿揩了嘴角:“没事,我从小就被打惯了,这点不算什么。咱们回去,该做的都做了。咱们回去。”他只瞧了一眼长房那高大的院墙,这地方,他最后一次来。至于章老太太。她会让她记得今日的所作所为。
章延闿第二日没有去上衙,可是朝廷上却因为他闹开。雪花般的奏折送到皇帝的手中,都察院数十名御史联名上奏。齐参建昌侯二当街责打侮辱御史;大理寺参建昌侯教子不严。
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昨日闯祸的建昌侯二及建昌侯。建昌侯带了二入宫请罪,可是皇上根本就不见,建昌侯只好求见太后,希望通过太后求情。就在太后派人去请皇帝,为娘家侄儿求情,皇上却命人来传话,只说了周王的故事。
张太后在听了所谓周王之事,顿时浑身冰凉。周王,周王是什么故事,她能不知晓?周王是太祖的兄长的遗月复子,太祖对这个侄子疼爱异常,可是这个侄儿日后恃宠而骄,为非作歹,太祖得知后,亲自赐死了周王。
皇帝的侄儿犯了罪赐死,那太后的侄儿就能免了?皇家子嗣尚且不能免,而外戚呢?皇上要说的是这个。
张太后有些不敢,不敢这是她儿子的答案。一把悬挂在她头上的大刀似乎随时准备落下。
章延闿笑着同钱师爷在屋子里讨论着今日得到的消息。
“大人,若是没有大人忍辱负重,这事情怎么能进展的如此之快?”
“我也没想到建昌侯的那位二那么的不经事,一惹就爆了。”他嘲弄的看着自己的胳膊,“舍了这两个胳膊倒也值得!”
世芸端着猪骨汤打算送进去,却听见章延闿的话,他那是故意的?故意弄成那天大街受辱,世芸碰的推开门,盯着章延闿:“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师爷哪里想得到这话就叫世芸听见了,忙道:“没,我同大人在说建昌侯二的事。如今不只是参建昌侯二,连带着建昌侯也不参了。”
世芸只看着章延闿,只听章延闿的解释。
章延闿坦然的看着世芸:“是。我是故意的。”不闹大,根本就动不了张家。张家的人都不是那么好对付,想来想去,只有设计这位脾气暴躁的建昌侯二。而他也成功了。
“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要残害自己,参他有多少法子,你…….”
“可我却选择了这一条最快的法子。”章延闿伸手将世芸揽在怀中,钱师爷已经退了出去,“为了你还有湘儿,就是丢了这条命我也愿意。”
他不是皇帝可以等,他有一家的人,他的家人不能受牵连。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他的作用就是把水搅浑,水已经混浊了,如今就没有他的什么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