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濬突然月复痛,众人皆不晓得是何事,待郎中掀开他腰身上的被子,这才晓得,郑濬月复部的伤口崩裂,鲜血已经浸染整个被子。
“这……”
郎中已经动手为郑濬重新上药,他先是止血,又是涂药,再重新缠了布条,洗手后交代着:“不可乱动,要静卧休养,直到伤口愈合为之。”郎中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虚弱无力的郑濬,“也不许动气,这一处最容易扯到伤口。”
世芸听了这话,已然明白,郑濬一直在暗自动气,扯裂了伤口,这点事,也值得他生气不成?郑濬的气量也太小了些吧。
谭世仪虽然觉察到郑濬的伤是情绪波动所引起,但是他不大,这会是的反驳造成的。郑濬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眼之人。
章延闿送了郎中,仍旧在郑濬身边照看着。他原本是希.+du.望郑濬可以歇息,可是郑濬却不是闲的人,待人走的差不多,便挣扎要坐起来做事。
章延闿劝不住,只得让簇水过来伺候,自己同谭世仪翼翼的侍奉着,深怕哪里不当心又激怒了郑濬,令他伤口裂开。
郑濬只是点头摇头,过多的话也没有,他强撑着办事,章延闿在一边看了看,终究开口劝道:“侯爷,今日的事便到这吧。卑职下去将先前商议的事宜拟成册,再交由侯爷查阅。”
郑濬只看了章延闿一眼,只是继续接过册子看着,章延闿见他不听劝。只得再开口,将一应事情一一说与郑濬。
若是旁的。章延闿到不好说,只是郑濬这精力实在是有些吓人。他好像没有受伤,除了面色苍白了一些,气息若了一些。
一直说到了天色黑沉,郑濬的屋子里燃着几支蜡烛,章延闿谭世仪郑濬三人凑在灯下看着公文,一面指点着议论着什么。章延闿不时的端了茶一口一口的喝着,边喝茶便还抬头瞧了眼天色。这到底是要吃晚饭的时节,郑濬还是不饿么?
世芸已经一遍又一遍的让簇水去热汤,这已经是第三遍了。偏他们还没有动静。她走到屋子外,透过那门缝瞧着章延闿。心里暗暗的骂着郑濬,自己糟蹋自己身子也就算了,还要将章延闿跟谭世仪也连带上。
世芸推了门走了进去,埋怨的道:“事情就那么多?多的你们连饭都不吃?侯爷明明要歇着,你们还在这叨扰?”
章延闿只觉得自己的救星来了,颇为委屈的道:“我劝了侯爷要歇息的。”
谭世仪听到世芸的声音,心里一赫,生怕再让郑濬冒上火。他是明白郑濬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忙道:“。我们的事还很多,要赶快做完,哪里还有工夫吃饭啊!”他看着郑濬的脸色,干脆跺脚道。“怎么说也不说就进来了?还好这屋子只有我们,若是有外男在可怎么好?”
世芸听着谭世仪那不像样的话,咬牙道:“你什么时候也一身的酸劲儿了?白我心疼你。你不饿。你年轻,白饿着你姐夫。”她说着拉着章延闿起身。柔声对章延闿道,“不管他们。少了他一个,咱们还省些粮食,也少个碍眼的。”
谭世仪一听自己这成了碍眼的,不止是他一个,就连郑濬也成了碍眼的。再一看郑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忙道:“姐夫也不饿,他都喝了多少水,肚子都是鼓的。是不是姐夫?”谭世仪向章延闿递着眼色,又示意了郑濬的不快。
世芸瞧着谭世仪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挑眉道:“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眼皮在跳?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这是右眼在跳。”
谭世仪捂住自己的眼,只是道:“事情没做完呢。姐夫,这是你自己说的今日事今日毕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谭世仪只盼着能说动章延闿,自己他是没办法了。他怎么就不知道,是个伶牙俐齿的人。
世芸白了章延闿一眼,转身上前,走到郑濬的跟前,细细的看着郑濬的脸色,到让郑濬感到了一些的不自在。
世芸告罪一声,探手模了郑濬的额头。
郑濬一时怔在那,由着世芸探了自己的额头。
世芸深深的叹了口气,责怪道:“如今又发热了。身上难不难受,头疼不疼?”
郑濬怔怔的没,世芸的声音软软的,听着很舒服。他还在奇怪这样尖刻的女人什么时候会对自己怀有关怀。他的感动还没持续到一会儿,就听着世芸的话锋转了。
“侯爷忠君爱国固然是好,只是怎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呢?方才郎中一再交待着,侯爷这要静卧修养,怎么能不听医嘱呢?”
郑濬的火气升了起来。她这是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将自己作为了突破点。
在郑濬发作的前一刻,世芸又道:“我知道侯爷心中有大事,放不下。连湘儿都晓得要听话病才能快些好,怎么这么大的人却不晓得呢?我是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听人既生瑜,何生亮,这其中的关系侯爷定比我清楚。”
偏偏还一针指向了自己的死穴,甚至将自己比作个小孩子,那话的意思是他连孩子都不如。更将自己比作了周瑜,说自己心眼小。
可是,在湘儿那小丫头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扑到郑濬的床边,拍着郑濬:“五姨夫,要听话,要乖乖的,病就会好的。我病的时候就听娘的话,乖乖的吃药,一下就好了。”
小孩子说的很认真,压得郑濬的火气一点都发不出,他若是发火就真的如人所说连个四岁的孩子都不如了。
郑濬拼命地压着自己的火气,可是月复部的伤口却时刻提醒着他:“你们去吃吧。我也歇一会儿。”
郑濬发了话,大家也都退了出去。
章延闿谭世仪高高兴兴的吃着热饭,随便还斗着一点点大的湘儿,他们的饭桌上到是欢乐,而此时郑濬这里却是冷清的很。
郑濬注视着昏黄的灯烛,环视着整个屋子。他头一次觉察到自己身边是那么的冷清,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只要是自己在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他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得冷清的不得了。一想到章延闿谭世仪他们在吃着热饭,自己这却是冷冷清清的,就更不舒服,可是他还不能生气。
郑濬抬手扶着自己发疼的脑袋,他的额头好像是有些热。
不知怎么了?他又想起世芸方才探自己额头的情形。她的手凉凉的,搁在他的额头上,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自己也发热过几次,但是他已经不记得有人伸手探视他额头,好像连母亲也没有过。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发热,母亲也就是派了身边的人过来探视他。他的妻妾们也时时的围上来,却没有一个人凑到他的跟前伸手探他的额头,只是问候着,翼翼的问候着。
“哪里不舒服么?”世芸带着湘儿来送吃的给郑濬,却瞧着郑濬扶着头,一副不舒服的模样,“是不是伤口又疼了?不是说不要动气的么?”
“没有。”
“既然没有,还是吃些粥吧,你一日都没吃东西。”世芸将粥端了上来。
湘儿也跟在边上道:“多吃饭才不会生病。很好吃的。”
郑濬笑了笑,到是喝了口粥。今日的粥明显的不一样,粘稠了很多,很香,跟他以前在京城喝的很是相似。
“吃这个。”湘儿很是殷勤的让郑濬吃小菜,她尽推了自己喜欢吃的,因为看着郑濬吃,她也有些馋了,不住的咽口水。
郑濬见孩子这个样子,分了自己半碗粥给湘儿。
湘儿一点小菜也不要,拿了勺子便往自己口里送,她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吃的很香甜。
郑濬干脆将自己碗里的粥都拨给了湘儿。
“不能吃那么多,你吃了,五姨夫怎么办?”
郑濬摆着手:“我也吃不下,到不如让她吃。”又问道,“好吃么?”
湘儿点着头:“好吃。”
世芸听着湘儿的话,再看着孩子满足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睛。孩子长到现在,她从来就没买过碧粳米给孩子吃过,孩子头一次说这个好吃。
世芸背过了身子,揩着眼泪。
郑濬看着世芸,微微一叹气。他们这是在过的什么,居然连让孩子连粳米粥都吃不上。
郑濬夹了菜给湘儿:“吃些菜啊。”
湘儿将菜里面的葱拣了出来,拨到了一边
郑濬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也不喜欢吃葱。”
“五姨夫也不喜欢吃葱?”
郑濬点点头:“不喜欢吃。”
湘儿甜甜的一笑:“我也不喜欢,可是娘非要让我吃。”
“那就不让她知道。”
郑濬看着湘儿吃饭,又瞧了一眼背身的世芸。她比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要瘦些,她过的也不好。章延闿辞了知府的提议,要留在这郧县,这虽办得好,但到底还是个贫县。在这熬三年也不是什么事。既然要升,这次便一把提拔了。
郑濬在郧县养伤三个月,这其中郧县从襄阳府划出,升为府,定名郧阳。统领郧县、房山县、竹山县、竹溪县、郧西县、上津县。而郧县知县上流民策有功,勤政爱民,特保举济宁州知州。
济宁紧靠运河,是个富饶之地,虽是州,却是个直隶州,直属布政司,不是府,却与府齐平。
不到一年,章延闿又从知县变成了知州,章太太只憋着一肚子的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