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中天,花开满园,虫鸣鸟兽,交颈缠绵。
“啊!”清亮。
“怎么了?”不解。
“哎呀呀,我怎么给忘了!”焦急。
过了十天半个月,施翦这位大忙人才想起被自己随口遣走的众劫匪,当初自己让他们不准重操此业,可这一个不搭理的,如今该怎么养活自己呀?
施翦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壳儿,来回乱走,当真有些手足无措。
云岚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施翦埋头蹬足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别忙着转悠,说说是什么事儿,我给你出主意。”云岚撩起青丝,抬眼觑着施翦。
施翦一听,乐了,讨好似地蹲在云岚的床榻前,用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望着云岚,一脸的依赖寄托,“抛弃了别人,又违背了诺言,云岚,你说该如何?”施翦越说心里越发没底。
云岚听着,深深瞥了施翦一眼,云淡风清道:“你?”
“是啊、是啊。”施翦煞有其事地点着脑袋,瘪着嘴,满脸愁容。
“是个怎样的人?”
“呃,是些个比翦儿生得要好看的男人们。”可以这样说罢?如若实情不是他们认为翦儿比他们生得还要丑陋几分,自己也不会成为这沉风寨的寨主!哼哼,果然是个苦差事,还十分损人的苦差事。
云岚望着施翦忿忿不平的小脸,沉下脸来,“男人们?”那“们”音若有若无,轻微上扬,收尾收得甚是好听。
“是的呀,好麻烦喏,至少也有,嗯,一、二、三……哎哟,总之有那么十来个人吧。”施翦数着手指回忆道,没有看见云岚虽是微笑,那笑却凝在嘴角的样子,或许,连云岚也不曾注意。
忽的,施翦又皱起小脸,闷声说:“看来,这以后的数量还会增加……”这寨子里的人没理由就他们十多个人罢?何况他们也强调了自己寨子所广,那寨里居住的人铁定不会少!
“他们对翦儿来说很重要?”云岚挑眉,微斜着眼觑着施翦,似要分析她脸上的所有表情,一个都不能错过。
“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的……”翦儿要做个负责的人不是?既然都收了令牌,虽说是给诓的!但是毕竟做了寨主了,可不能对寨民们不理不管呢。呃,也许这觉悟来得晚了些,但是这用心来得还算及时罢?
云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施翦一个挺身而立打断,只见施翦感叹:“我知道该怎么弥补了!”于是还未等云岚伸手阻止,东施已经跑出门外,云岚看着施翦消失的背影,看着自己正欲起身阻拦的动作,可笑地摇摇头,那手指紧抓着床榻边沿,骨节发白。
这厢,东施兴奋地回到自己的屋里,翻翻这儿翻翻那儿,终于在一堆废纸稿下找到了那一方沉木,握在手里,仿佛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东施看了几眼后放在兜里,然后背着包袱就往外走。
一出门口,施翦便看见小涛推着云岚在外面侯着,云岚扫了眼施翦拽在手里东西,抬眸问:“翦儿这是要去哪儿?”
施翦笑笑,掂掂手里的包袱,“翦儿知道该怎么弥补了呀,这就去呗。”转而,看向小涛,“小涛,云岚的药方你是知道的,那里的药材还够,你就幸苦些,照顾好你家主子。”
“多久?”被忽略的人开口。
“嗯?”
“要去多久?”
“不知道呀。”施翦挠挠头,这事儿自己心里也没个准数,不好说。
“我先走了,会尽早回来的。”说罢施翦正要踏出步子。
却听,“我与你一道。”
“诶?可是云岚你不方便呀。”
“嫌我麻烦了?”云岚目光里竟有些凄怨。
施翦最怕见着云岚这副样儿了,只要云岚摆出着怨天尤人的样子,她什么都答应。
施翦拍拍小胸脯,直声道:“翦儿是这样的人么?!”
小涛偷偷瞅了自家主子一眼,那神色依旧垂丧,只是按照自己对主子的理解,这里面,肯定有诈!这次来山里,还真是见识到不同的主子呢,难得难得。
“主子,那小涛下去准备一下。”
“不,就我那份儿就好了。”云岚也未抬眼,淡淡道。
“诶?”小涛疑惑着。
“不带上小涛么?”施翦有些惊讶。
“小涛要留下给我们看着葡萄藤不是?”云岚笑得灿烂,于是施翦给迷得傻傻点头。
小涛苦着清秀的小脸,认命地听从主子的话。
“是了,小涛,记得带上药材。”施翦提醒,却收到小涛哀怨的眼神,这和云岚还真有几分相似的味道,果然是情深意厚的主仆二人!
施翦不愿云岚骑马,于是自告奋勇当起了车夫,在马车又栓条长绳,不忘带上自己的白马,然后载着云岚这般的贵主朝他们的目的地——高山,去也。
高山?没错。高山就是那山的的大名儿。当初施翦费尽心力地从胡宏他们口中得知时,也是愣住了,这这这,能是个名儿么?!看那胡宏解释是激动的动作,说得是恁样自豪与得意,不难想象他们口中气势凌凌的山名儿乃前任寨主——胡宏所赐,只可惜施翦没觉着这是份福气,反倒是觉得自己就摊上这么个烂摊子,出门不幸,出门不幸呐!
与云岚说了目的地,云岚先是不解,后是了然,只是那笑得颤抖的样子着实不符合他温文尔雅的形象。
施翦看在眼里,只有愈发的郁闷了,要是被云岚知悉自己是个高山上的寨主,他岂不是要笑翻了?也罢也罢,能博得美人一笑,又何妨?于是乎,施翦也跟着云岚傻笑起来,云岚看着施翦那僵硬的干笑,扑哧一声,笑得更欢实。
云岚告诉施翦,他这拉车的马有灵性,可以识得主人要前往的地方,不许在外驾车,于是施翦自然是回到了车厢里与云岚一同坐着。
怪不得觉得那马儿抛了个媚眼呢,原来是通灵性,还真是不一般呢。施翦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