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风不甘心的眼神,季木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来了。
“疼,”徐风终于开始掰他的手,“口水要流出来了……”
季木霖松了手,顺带着把他往后推了一下。
徐风揉着腮帮子说:“嘶……咱俩谈谈。”
“谈什么?”季木霖表情不善,也冷冷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觉得没必要的。”徐风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三年期限一到,石头我肯定还你,你要离开、要出国,要离开地球我都不管你,所以不管你现在对我做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能说你对我好一点,将来我就还有点好的回忆,对我差一点,我就只能抱着这些不好的回忆过日子。”
季木霖一个字一个字地嚼着徐风说的话,好像每个字都是苦的。
“你不用怕我失望,真的,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对我来说都是好的。”徐风的笑很轻松,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的,要是不放心,咱俩再签份协议?”
“徐风。”
“我听着。”
“三年期限一到,咱们再也不见,”季木霖的停顿,让徐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到最后我也没能爱上你,你会不会觉得痛苦?”
徐风tian了下嘴唇,笑着说:“肯定的会,但是我又不会缠着你不放,我痛苦我的,你管我做什么?”
季木霖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你每天对我板着个脸,我也觉得痛苦,反正早晚都是痛苦,不如你给我点好的回忆?”徐风露出没心没肺的笑,继续说,“至少将来我想起你的时候,还能觉得有点安慰!”
话题有点压抑,季木霖也顺着他的想法思考:“到那时候,你就没必要想起我了。”
“那不是你说了算的!”徐风打断他,“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全部想法,但我至少你不恨我,也不会害我,所以你完全可以想理我就理我,不想理我就不理我,只要你是真心的,我都接受!”
这个人的没底线,季木霖早就明白,只是徐风不介意,不代表他不介意。
“别总对我板着脸了……”徐风悄悄往前蹭了一小步,“其实你愿意笑的对吧?”
“徐风。”
“我听着。”
“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
“我知道。”
四目相视,徐风虽然笑的很没心肺,但是眼神里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坚定。
“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想和你搞暧昧,或者是做出让你误会的事,所以……””
“所以你觉得咱俩之间有暧昧,但你又不觉得你爱我?”徐风耸了耸肩,笑着说,“如果这样的接吻也算暧昧,那你让拥吻得脸红心跳的小情侣们情何以堪?如果互帮互助也算暧昧,那你让大开双腿的MoneyBoy情何以堪?”
徐风设下语言陷阱,让季木霖的思维完全跟着他转。
“暧昧是也是爱,是言语、是表情,你有见过玩儿暧昧亲完了还心跳如常、撸完了还面色如常的吗?”。徐风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木霖,你想让我误会,我也得能误会才行啊!要不你先说两句情话让我听听,也让我知道知道什么叫暧昧?”
季木霖看着徐风无懈可击的表情,沉默了半响,终于开了口。
“你可真懂。”
徐风:“……”
“过来。”
——难道又说错话了?
看着季木霖有些阴沉的表情,徐风的后背直爬冷汗,但他还是往前蹭了一步。
“你不会是要打我吧……?”
季木霖冷着脸看他,然后抿着嘴唇低头在他额头上隔着刘海儿碰了一下。
“诶!亲在头发上不——”
——嘭!
徐风刚要抗议,季木霖就回房把他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季木霖的心情倒是好了些,但是对徐风的态度好像并没有多大的转变。所谓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合子往家转,但季木霖看着徐风手里的面和馅儿,只觉得脑仁直疼。
“你是笨死的?”
“我活得挺好的啊!”徐风美滋滋地继续包他的‘合子’,可惜包一个漏一个……
其实这个东西的包法很简单,饺子是一张皮,而合子是两张皮,中间夹馅儿,再把两层皮的边角像包饺子那样撵成花褶,围成一圈,圆圆鼓鼓十分精致。
但季木霖总做善后工作,实在是不耐烦了:“边儿呆着去,添什么乱!”
“漏了的我自己吃还不行?”
“你这漏了的还叫合子吗?”。
“我死了都叫徐风,它漏了就不叫合子了?”
面对这人奇特的大脑运转方式,季木霖恨得咬牙切齿。
又包了半个来小时,一箅子圆圆的合子,大小规格相近、褶边大小均匀的是季木霖包的,大小不同形状各异且还带补丁的就是徐风的。
水一开先煮品相好的,漂浮两次就能出锅,季木霖率先端着自己飘着香气的合子去了餐桌。
而徐风可怜巴巴地煮第二锅,但十分钟以后,只能端着碗片汤出来。
季木霖问:“想吃?”
徐吃货看着眼前一盘子完好的合子,羊脂玉一般的表皮还透着些许深绿,是茴香馅儿的!!!
徐风可怜巴巴地看着饺子,问:“……我能吃吗?”。
“不能。”
看着徐风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季木霖笑得十分开心。
“你这不还有个没破的吗?”。他夹起徐风碗里仅有的一个小合子,还真是没漏,“我尝尝。”
徐风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碗里唯一还有点茴香味儿的合子进了季木霖的嘴里……
“嗯,挺好吃的。”
“张嘴。”徐风夹起自己碗里一块小面皮递到季木霖嘴边,“我喂你。”
季木霖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拒绝。
徐风瘪着嘴问:“好吃吗?”。
“没味儿。”季木霖实话实说。
然后徐风就露出一副‘小白菜’的可怜相,端起碗来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面汤。
嚼两口汤渣,又喝一大口,再嚼两下,继续喝。
“你这可怜相装给谁看呢?”
“装给你看……”徐风不满地看着他,“我也想吃有馅儿的!”
季木霖看似没什么表情,但嘴角还是噙着笑:“谈个条件。”
“玉石不赌、晚安吻不赌!”徐风张嘴列出两条禁制令。
“那就赌早上的那个。”
徐风瞪眼:“你倒什么都惦记!”
“爱吃不吃。”季木霖继续吃自己的,还故意在盘子里杵漏了一个散着香味儿。
“哼!”徐风很有骨气地去盛了碗片儿汤回来继续喝。
但这次季木霖并未向上两次那样破例提供好的待遇,而是真的‘爱吃不吃’。
饭后实在是没得干,季木霖就说去练练字,而徐风留在厨房做善后。
“你偷模干什么呢?”
徐风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失手把盘子打碎。季木霖本是来沏茶,没想到遇到这家伙在偷吃。
他数了数盘子里剩余的合子:“嗯,少了三个,你看是免晚上的还是免早上的吧?”
“唔——咳——唔!”徐风嘴里还有没咽下的食物,一着急就呛到了。
“先把嘴里的吐出来!”
徐风呛得脸都红了,但是又不敢大声地咳嗽,就跟舍不得嘴里的东西似的。于是吃货总有吃货的办法,他就这样在呛死的边缘上走了一圈,然后一点渣渣都没吐出来。
“我真服你了……”季木霖目瞪口呆地看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湿润眼框,心中满是佩服。
“老子拿晚安吻换的,咳,当然不能吐!咳!”徐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简直九死一生。
“你脑子锈掉了?”一听这理由,季木霖差点再给他掐死,“命重要还是晚安吻重要啊!?”
徐风赶紧去找水喝,最后撑在桌台上直喘粗气:“当然命重要……”
“命重要你还不吐出来!?”
“死不了的情况下,我当然两头都要顾……”徐风埋怨地回头看了季木霖一眼,“谁让你没事吓唬我,人吓人吓死人啊……”
“谁让你吃个东西也要偷模的躲在冰箱后边吃!?”
“那你不是不让我吃么……”
“我不让你吃你还吃!?”
呵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徐风赶紧认怂,沏茶倒水立马奉上。
季木霖拿过茶杯,没好气地说:“就知道吃!磨墨去!”
徐风接了美差,颠颠就往楼上跑。
“吃货!”季木霖眼里直冒火,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抖。
很快,厨房变得安静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心跳快到好像要承受不住似的,砰砰声在耳边响得十分清晰,直到此刻都没有缓解。
徐风一边磨墨一边咳嗽,看来刚才是真的呛得不轻。
“你别再咳出个茴香到砚台里。”季木霖沉着脸看他。
徐风信以为真,赶紧捂着嘴继续磨。
季木霖脸色更不好了,冷声说:“你不知道鼻子和嘴都是通的?”
“唔?”徐风抬头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似懂非懂地把鼻子也捂上了。
季木霖不再废话,直接拿起了笔:“别磨了,喝水去!”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