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傻
第二天凌晨三点半,张胜利就偷偷模模的穿上了干净的衣服,悄悄的去了趟离张家寨40多公里的县城,直到天黑下来,他才鬼鬼祟祟的溜了回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时不时的传来飒飒风声,偶尔飘来几声狗叫,或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村子才是最安详,最静谧的。
安静的村子里,只有张胜利家还亮着灯,从纸窗向里面望,就会隐约的闪着两个人影。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难道是张胜利在家偷会哪家的媳妇儿?这要是被捉了奸,可是要浸猪笼的啊!浸猪笼是有多残忍?就像张家寨的人知道守山犬有都多猛烈是一样的,都是常识。
在细微摇晃的煤油灯下,可以重重的舒一口气,因为围坐在炕上小方桌的是两个大老爷们儿。一个是张胜利,一个是张家寨怂货眼里的观世音菩萨——人贩子。人贩子看上去三十多岁,张家寨里的怂货都叫他虎哥。但是姓氏名谁?乡仙何处?方龄几许?可否婚配?就不得而知了!虎哥一米七十多的个头,中等身材,或许是在张家寨这个鸟不拉屎的往返奔波锻炼的,身材尤为结实。简简单单一个寸头,略显英气的面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貌比潘安了!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已经为张家寨“服务”了快三十年了!掐指头算算,大概有知天命的年纪了吧?走在大街上,谁敢说这个是老头?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有股子正气的帅哥的双手下,不知道干了多少短阳寿,损阴德的勾当?老祖宗说的好:面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胜利谄媚的对虎哥点头哈腰,献殷勤的给虎哥倒了一杯舍不得喝的北国春,想起回来之后杀的那只满身是血的大公鸡,张胜利心就像针扎的一样疼!多漂亮的大公鸡啊?就这么杀了!死了也没留个全尸。舍不得啊。倒完了北国春,张胜利先干为敬,两个人也不说什么,东家长西家短,就像两个人打太极推手,谁也不往正事上引,端的是你来我往,斗智斗勇。因为两个人都清楚的很,谁先开这个口,谁就丧失了主动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胜利眼睁睁的看着搪瓷盆里鸡肉一块一块的减少,玻璃瓶里的白酒一截一截的见底,冷汗直流,在这个时候,张胜利明白,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咬咬牙,跺跺脚。嬉皮笑脸的支起身子,又给虎哥倒了一杯,仿佛是狗汉奸看到了日本鬼子的司令官,油嘴滑舌的说道
“虎哥,来!再喝一杯,这可是绥化产的北国春,纯高粱酒,还是前年我叔带来的呢。一直没舍得喝,就等孝敬您老人家呢。”张胜利又往虎哥的碗里夹了块鸡肉。
人贩子看着比自己还显老的张胜利这般模样,没憋住乐,扑哧的乐了出来,
“我说你张胜利啊,也没个出息!你爹也算是张家寨不多见的汉子!到你这里,怎么就这么怂了呢?我在张家寨也快三十年了呢,就连你妈都是我“介绍”给你爹的。只要你放个屁,虎爷我就知道你要拉的是什么屎!无利谁他吗的也不起早,你今天请虎爷我来你家就是为了吃顿饭?喝顿酒?鬼特么都不信!”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胜利倒是也不好意思起来了。
“是有这么个事儿,虎爷”张胜利不拖泥不带水的就从虎哥叫到了虎爷
“你也知道,这几年收成不好,想攒到五千块钱,确实是比我自己生还难,我是真不想像张德草似的,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才娶个媳妇儿。”张胜利从炕被里拿出一条玉溪,220块钱,这也是张胜利今天一整天在县城的收获。放在方桌上,往人贩子那里推了推。
“虎爷,我呢。现在就只有三千块钱了,您看看能不能便宜便宜?只要能生孩子,不管是残疾还是傻子。都成!您老就行行好吧!”张胜利一边说,一边玉溪烟往人贩子的怀里揣。最后真就虔诚的给虎哥跪了下去。
“虎爷,我给你跪下了,您老就行行好吧!”
人贩子看着张胜利一边乐,一边拆开了玉溪烟。抽出一根放在嘴里,张胜利看到人贩子把烟拆开了,提在嗓子眼的心也就落回的肚子里,他知道,他求人贩子的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妥妥的了。马上拿出火柴,给人贩子点上了一支烟。
上个星期,人贩子,也就是张家寨怂货口中的虎哥,在县城闲逛的时候,看到县城中学旁边的胡同深处,蜷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深秋了,黑龙江的天气逐渐转凉,穿的衣服明显不多,颜色有些艳丽,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这个穷乡僻壤该有的。“可能是从南边了的吧?这边儿没谁能穿的起这样的衣服。”人贩子越想越好奇,便走了,捡起一根树杈,抽了抽蜷着的。
“哎!说你呢。你家在哪啊?怎么在这里坐着呢?多凉啊?我送你回家啊?”
闻声抬起了头,看了眼人贩子。随机又低下了头,的脸一闪而过,却让人贩子大吃一惊,他这辈子也没有看到如此漂亮的,瓜子脸略显消瘦,胳膊上,腿上,满是伤痕,想必受了不少苦。即便整个脸蛋脏的已经不能再脏了,但是就在那一刹那,也没有遮挡住那双清澈,又直透心扉的眼睛。就是在那个瞬间,人贩子不自觉蹦出了一个想要占据这个为己有的冲动!人贩子又碰了碰了。
“喂!你说话啊,你家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家啊?”
闻声又抬起了头,这次她却没有迅速的低下,而是仔细的看着人贩子,人贩子也正好有机会端详着,真是越看越觉得漂亮啊!就在人贩子YY的时候,张嘴了……
“嘿嘿……嘿嘿……嘿嘿……”一直就这样傻笑着。
人贩子失望的咒骂道:“他吗的!可惜了。竟然是个傻子。”人贩子转身离开了。他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身回来,拉着的手,将提了起来,领着,回到了县城临时的住处,人贩子用了一的时间,给洗澡,买衣服。亲自给她换了衣服,人贩子这么做是有深意的,他迫切的想知道,一个正常的是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看遍身体的,而在这个期间,除了嘿嘿的傻笑,还是嘿嘿的傻笑。没有任何害羞或不好意思的表情。人贩子满意却失望的相信了这个是个傻子。
“既然,不能留给自己,就只要卖给张家寨那些个怂货了。不甘心啊。唉!”人贩子心里不甘的想着。
张胜利静静等待着有些出神的人贩子,希望他说出下文。眼睛亮晶晶的足可以比拟泼留希金那双冒出金子般的眼光。
沉吟了一会儿,人贩子缓过神来,又抽了一口玉溪,神在在的对张胜利说道,
“胜利啊,既然你这么有心,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现在手里真有一个,模样是没得说,比昨天张德草的婆娘还漂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本来我是留着自己的,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我就把这个让给你了,我也不多收,就三千块钱!虎爷我做的是诚信的买卖!她就是脑子有点不灵光!要不然我可不能这么便宜的给你!”
张胜利听后,欣喜若狂,紧紧的抱住了人贩子,也不顾人贩子虎哥极度厌恶的表情,撅起嘴就要亲他一口,人贩子虎哥见势不对,一拳将张胜利打翻,破口大骂!
“张胜利!你特么的要搞基啊!!!!!!!”
张胜利从炕上滚到了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扭曲的厉害,听见人贩子虎哥的臭骂,也不生气,只是像那个傻一样,一直嘿嘿嘿嘿的傻笑着……
第三天,村头的空地上又围满了张家寨的怂货老爷们儿和老娘们儿们。这次比张德草“成亲”的时候更嘈杂!
“啧啧啧。张胜利他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吧?竟然娶了个这么漂亮的!”
“是呗!跟仙女儿一样一样的”
“真令人刮目相看!”
“也不知道这个婆娘,张胜利花了多少钱啊!”
“肯定不便宜!”
“不得五千啊?张胜利这犊子也真有道!一声不吭的。竟然……”
此时此刻,张胜利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荣耀的时刻了!他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手放在裤线上!终于迎来了这个时刻,他领着傻,昂首阔步的回家了。
“张胜利,这个婆娘你花了多少钱啊?哥几个也得向你看齐啊!”
张胜利乐呵呵的告诉他们:“不贵!不贵!就四千块钱。再等个几十年,你们也能娶上像我这样的仙女儿!到时候,你们还没有没个把子力气折腾啊?别没有这福气享受!哈哈哈”村头空地上的人们全都笑了
“嘿嘿……嘿嘿……”傻看到这么多人笑,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张胜利看情况不对,急忙领着傻回家了。一些眼尖的人了张胜利的不正常,私下里嘟囔着:“我说张胜利不能这么点儿正(东北方言,幸运的意思)吧?原来是个傻子啊”
张胜利娶个傻子媳妇的事,不胫而走。当这件事传到陈家老爷子的耳朵里的时候,陈家老爷子自顾自的说道:“六月润雨荷,本该是富贵之命,怎么会沦落至此?看来这里也不是个安定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