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忘年交
坐在棋盘面前的三千，气势大变。再也没有往日的随和与淡然，随即扑面的是一种浑然忘我的自信和玉石俱焚的惨烈。坐在三千对面的赵清灵的爷爷对三千的这种气势上的变化，感受最深。他眼睛微眯，寒光在眼睛里流连，也雷霆万钧的逼近天元。
这一老一少都一反常态的下起了快棋，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在郭明宇和赵清灵的眼里，两个人下棋没有一点章法，完全是随性而至，但偏偏有股子说不出的循环反复的感觉。仿佛天道苍茫，就真真切切的蕴含在这黑白世界里。两人谁也没有占得上风，却俱是感觉何等的酣畅淋漓。
下到中盘，老赵教授改变战术，开始稳扎稳打。试图一点一点得蚕食掉三千随性生产出的大龙。三千注意到赵清灵爷爷的棋路大变。也翼翼起来。本来挺直的腰板愈加笔直。
从中盘到收官，两个人一子不让，你收我一子，我就杀你一双。可惜姜是老的辣，老赵头儿抓住一个空挡，就做了三千一个很棘手的死活棋，三千陷入沉思。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转眼间十分钟。三千依旧没有头绪。沉默不语。
赵清灵和郭明宇看到三千陷入沉思，也跟着干着急，特别是赵清灵，心里暗暗的为三千加着油，俨然成了一个背叛自己爷爷的小叛徒。赵教授春风得意的捋起了胡子，面露微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而老校长心里也忐忑不安，却无关城府，毕竟已经到手的十年茅台不仅要离他而去，自己还要搭上一瓶五粮液。心疼啊。
三千平静的坐在那里，大脑飞速旋转着，忽然灵光一闪，找到了赵清灵爷爷的破绽。开始了新一波的对决。‘当！’三千坚决的将手里的产于云南大理的云子下在了这张有好多年头的紫檀木的棋盘上。一脸微笑的赵教授看到三千的这神来一击，也严肃的直起身子。两个人的程度让郭明宇和赵清灵又不耐烦了起来，毕竟每走一步都要用好几分钟来思考，谁也没有兴趣欣赏下去。何况他们两都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孩子。
大约一个小时，封盘结束，老校长当裁判，一子一子的清点着。最后三千以半子险胜。为老校长又赢了一瓶五年的五粮液。这让老校长乐的合不拢嘴。
三千抹了抹头上汗水，也放松了下来，留下可爱的赵老教授在座位上气急败坏的吹胡子瞪眼。三千看到老校长一脸高兴的样子，连忙向郭明宇使眼色。趁着校长高兴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他可不想大学刚开学没几天就背个处分。既然这两个人一个是校长的孙子，一个是艺术学院院长的孙女。虽然不用担心会又什么大问题，但还是确定真正没事才好。郭明宇收到三千的暗示，也连忙向赵清灵使眼色，他是不敢触自己这个爷爷的霉头。赵清灵则一脸鄙视的看着转移责任的郭明宇同学。侧着头望着棚顶，就是装作没有看见郭明宇的暗示，急的郭明宇满头冷汗。三千也微微佝偻着身子，无声的对着自己这个萝莉班长恳求着。赵清灵看到三千也替郭明宇来求情。心一软，只好答应。
赵清灵装作很可爱的样子，一步三跳的跑到老赵教授的身上，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爷爷，昨天晚上我和张连钱演得好不好啊？”赵清灵爷爷听到自己的孙女跟他，赶忙的收起气急败坏的样子，和蔼可亲的对着赵清灵说：“昨天晚上你们两个表演的真的很好啊！特别是你郭爷爷家的败家子儿，字不仅写得不错，而且很有创意嘛！”
“郭爷爷？”赵清灵一愣一愣的。想不起这个郭爷爷是哪个人。
“郭爷爷你都忘了？就是爷爷在中科大教书的时候住咱们家对门的那个！你和他的孙子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玩儿的嘛！你忘了？”
赵清灵想起在中科大的时候，身后总跟一个满脸鼻涕的小男生。惊喜的问道“是那个跟屁虫？”
老校长也宠溺的模着赵清灵，有些埋怨的说：“灵儿啊！你记得郭明宇那个兔崽子，就想不起你郭爷爷了？小时候给你买的糖球都让谁吃了啊？”
赵清灵这才明白郭爷爷原来就是老校长，就是小时候经常背着自己，给自己买糖球吃的那个！“那郭明宇岂不就是小时候那个满脸鼻涕的跟屁虫么？”赵清灵盯着在三千旁边苦笑的郭明宇，“这跟屁虫都长得这么高了啊？”想起小时候，赵清灵习惯性的向郭明宇招了招手：“快过来！跟屁虫儿。给你糖球吃。”郭明宇听到赵清灵像小时候那么叫他，依旧苦笑，不敢应声。“吗的，太丢人了。”
倒是老校长看到郭明宇不敢应声，眼睛一瞪：“小宇！你灵灵姐叫你，你怎么不吱声啊！快叫灵灵姐。难道你不记得你小时候就跟在人家后面溜达，连家都不回的事儿了？”
郭明宇看到自己爷爷瞪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给了她一个自认为可爱的微笑：“灵灵姐！”
赵清灵踮起脚要模模他的头，奈何自己太矮，郭明宇太高。怎么也够不着。郭明宇见状只好弯下腰，让赵清灵模一下，赵清灵老气横秋的装作长辈：“哎呀！跟屁虫一晃儿都这么高了！看来我都老喽！老喽！”惹得两位老人和三千一阵发笑。
老校长哈哈大笑后，对着三千和郭明宇说：“本来昨天的事情，肯定是要处分你们三个的！不过既然三千给我赢了一瓶五粮液。就过功相抵了，我就不再追究了。”
三千很满意这个结果，不愧是‘皇亲国戚’啊！这么大的错误，在终极大BOSS的嘴里，轻描淡写的就啥都不是事儿了！
老校长看看表，然后对众人说：“快到中午了，难得今天高兴，一起去校外吃个饭吧！”
郭明宇和赵清灵点点头，倒是三千觉得不好意思。起身谢绝：“校长，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去了！”
老校长继续吹胡子：“你一个学生有啥急事需要处理？我堂堂的一校之长都没说又急事，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给你个处分！你看怎么样？”老校长转而威胁三千。
三千看到老奸巨猾的校长同志威胁自己，只要同意，跟这只老狐狸玩，自己还是太女敕了！老校长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三千说：“这才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嘛！”三千无语。
两老三少，在老校长的安排下，径直走向校外。当一行人走到那家饭店门外的时候，三千感觉有点羞愧，孟玉凰出事的时候，是因为这家老板和厨师的帮忙才救出孟玉凰的，孟玉凰救出来后，他也没说来这里表示感谢。真是没良心。
老校长率先走进这家挺残破的小饭馆，其他人也鱼贯而入。三千低着头走在最后。
饭店老板正在和有着奇葩名字的奇葩男子开拖拉机。桌子上堆着一堆跟小山似的一块钱零钱。看架势，龙傲天赢了饭店老板不少。龙傲天悠闲地看着手里的牌，再看看常生，安慰着他：“我说，老板呐！要不你就别跟了！这把到现在都跟了200多了！再跟你还是输！”
常生不信邪：“我手里的牌可不差！我就不信还能输给你！我跟100！”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钱，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龙傲天注意有人进了饭店，对着常生说：“老板，你两位老师来了。我也不跟你僵着了啊！我豹子10！你要是比我大，我就认栽。”
常生看到桌子上三张十，气急败坏的把扑克摔在了桌子上。“今天老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然后转身看到进来的五个人，恭恭敬敬的对着两位老人行了一礼：“老师，您们来了！”
老校长和赵院长也点头表示回礼。赵院长笑呵呵的对着常生说：“小纳兰，我们俩个糟老头子又来你这里蹭饭了。你可别不欢迎啊！”当年老校长和赵清灵的爷爷在中科大当教员的时候，正好赶上纳兰长生这届，加之两位老人很中意这个一股书卷气的学生，对纳兰长生这个学生也是照顾有加，所以一来二去，三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叱咤风雨的纳兰王爷没有了飞扬跋扈，也没有了故作城府，和平常的小饭店老板没什么两样，但是和与龙傲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同，多了一种谦逊：“您俩能来这里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能不欢迎呢！”然后吩咐龙傲天：“小龙子！快去。坐一桌正经的扬州菜。”
小龙子龙傲天回应道：“好嘞！”接着走进了厨房。准备大显身手。赵院长二人在这里偶然吃到龙傲天做的扬州菜后，惊为天人，从此爱不释‘口’。只要到了纳兰王爷的饭馆里，必然就是吃龙傲天做的扬州菜。
纳兰王爷简单收拾下桌子，就与五个人一起落座了！他扫了一眼这三个女圭女圭，扫过三千的时候，不露痕迹的一愣，但是没有说什么。三千在二哥浮生那里学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也让他看得出常生故意隐藏的惊讶。倒是老校长指着郭明宇和赵清灵，开口说道：“小纳兰，你还认识不认识这两个孩子了？”
纳兰王爷看着这两个人，依稀想起来：“这两个是小灵和小宇吧？一晃都这么大了！”时光流逝，让他也不胜唏嘘。
“是啊！一晃儿这两个人孩子都这么大，你也不年轻了，而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子也半只脚买进棺材板里喽！”老校长也不胜感慨。
纳兰长生装作没见过三千的样子，指着他问道：“这位是？”
老校长看纳兰长生指着三千，也把三千介绍给了纳兰长生：“这小子叫张连钱，是小宇和小灵的同班同学。当然了，也算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变戏法从包里拿出一瓶十年的茅台。得意洋洋的说道：“这瓶酒还是在我这个忘年交的指点下赢老赵头儿的呢！”
赵清灵的爷爷听到老校长说的话，立马炸了。“我说你老郭头怎么可能赢我？原来是这个小子暗地里做的手脚。不行！老郭头，你把茅台还我！快点还我！”顺手起身要把茅台拿回去。
老校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潜意识的把茅台搂在怀里，未雨绸缪的防止被老赵头儿抢。赵院长抢酒未果，气急败坏的坐下，留下老校长自鸣得意的偷着乐。
就在这两个老家伙剑拔弩张的当口，龙傲天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学着古代跑堂的小二一样乱叫：“上菜了·······”这才算是缓和了气氛。
纳兰长生坐在座位上，仔细观察着三千。从刚才老校长的介绍中，他抓到了一个要点——老校长的忘年交。能让老校长当做忘年交的人，掰着手指算算也只有三个，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在江南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猛人。而最后就是坐在他对面这个模样近妖的年轻人。
“看来，那本《青囊经》要输给小龙子了。”纳兰王爷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