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洒而下的雪花,带走了存留在空气中的最后一丝温暖,让这片天地充斥着冷意。
修家大厅内,此刻坐满了人,上方坐着修云天以及孙氏。下面则是坐着修明泽和韩香怡,以及修芸,右手边则是坐着修明海。
而在大厅中央的地上,则是跪着一个男子,手指被包裹着,似乎受了重伤。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的虚弱。
“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破坏了香怡库房的家伙?”刚听完了修明泽的话,修云天已经大致有了个了解,只是不知这小子为何因为这等小事还把全家召集过来。有些小题大做了。
坐在修云天一旁的孙氏虽然脸上表现的很平静,可心里却已经乱了,藏在袖中的双手更是紧握着,昨晚一夜没有回来,孙氏便知道不好,也曾派人去查探,却发现只要自己的人一靠近那院子,便会无缘无故的被什么东<西踢出来,邪门的很。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肯定,那家伙一定被抓了。她也是忐忑的一夜无眠。
果然,今早天一亮,修明泽便召集了大家来此,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她虽然觉得这样做,即便那个家伙指认自己就是指使者也没关系,毕竟他们没有证据是自己让他做的,可她还是觉得紧张,还是有些心慌。
“爹,就是她把我娘子的库房里的那些干花都浇了粪水,使得我娘子的铺子损失了不下千两的银子。”修明泽看着修云天,淡淡的说道。
“噗嗤!”一旁的修明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看着修明泽,嘲讽道:“我说大哥,你这话说的怎么不像你啊!一千两,区区一千两而已,你至于如此放在心上吗?以前的你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吧!可现在你可变了。啧啧。一千两,你要是缺钱,告诉我,我给你!”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修明泽的机会,因为他恨他!
修明泽懒得理他,而是继续道:“当然。若只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把大家都叫来这里,也没有必要,没错,一千两对于修家来说的确不多。而且也不值得如此小题大做。可问题是。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做的吗?”。
嗯?
此话一出,大厅内的众人都是反应过来。是啊!之前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为何要用粪水毁掉韩香怡的干花瓣呢?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些事情。既然要做,就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做这件事情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他或许没有,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其背后的那个人。
“你是说有人让他故意去做这件事情?是谁?”修云天脸色也是有着不好看,皱眉问道。
修明泽目光在大厅内扫了一圈,最后在孙氏那里停留了片刻,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瞬间明白了!不过修明泽却是看向了那跪在地的男子,冷冷的道:“说吧!是谁让你做的。”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子一哆嗦,然后颤颤巍巍的直起了身子,目光看向了孙氏,颤抖着声音道:“是是!”
“放屁!你你莫要胡说!”孙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了,便冷静下来,低喝道:“我与你素未蒙面,你这样无赖我,是何居心!还是说,是某些人想要故意栽赃陷害!老爷,您要明断!”
修云天看着孙氏,又看向了那下跪之人,眉头紧锁,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处理家事,都说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可是家事往往却是最难,最让人头疼的事情!一个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个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可偏偏两人的关系却又如此紧张,这让他十分的头疼!
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自然清楚,既然明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认孙氏就是指使的人,那就不会有错。可自己
“你说是做的,可有证据?若没有,我便当你是胡言乱语,胡乱栽赃,送你入官府!”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都要昏了,脸上满是惊恐的看着修云天道:“修家主,我我哪里有什么证据啊!可的确是让在下做的,她还说”
“够了,你给我闭嘴!一派胡言,到了这时还敢无赖与我!我为何要怎么做?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我们是一家人,我这么做能得到什么?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为之,说!真正指使你的人是谁?老爷,我看这家伙许是明泽这孩子在外面惹到的仇家指使的。老爷切莫听他胡说啊!”
孙氏说了很多,目的只是为了撇清自己,只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更不会是自己指使他去做这件事情的。
“哼!”修明泽冷哼一声,站起了身子,走到那跪在地上的男子身旁,看着孙氏,冷冷的道:“既然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那我觉得什么事情都要挑明了说,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这九个字就好像是被敲响的钟一般,如钟声一般回荡在了所有人的心里,尤其是修云天和孙氏两人!之前,指的自然便是几年前,现在,那就不言而喻了!
“明泽,这件事情还需要查明!你这样武断”
“爹,其实您都清楚不是吗?你想要维护什么我不管,可我要做什么您也不能管!很多事情我都不想说,可有些人却逼得我不说不行!想想看,这些年我过的生活,想想看这么久以来我的忍让,爹,其实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我可以忍让,可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若不是我娘子”说到这里。修明泽转头看了韩香怡一眼。那一眼满是温柔。再次转头时,却变得冰冷。
“咱们大家早便会坐在这里!而你,你也不会还坐在那里!”最后一句话,修明泽是说给孙氏听得。
孙氏则是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听了修明泽的话,修云天脸上的表情也是渐渐严肃了起来,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一点就透。修明泽那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说孙氏做了什么错事。只不过他们都不清楚。而清楚的人又一直都没有说出,可会是什么事情呢!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看向孙氏之时,一旁的修明海却是坐不住了,他猛的站起身子。指着修明泽喝道:“你在胡说什么?还有。我娘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娘,你这是以下犯上!我”
“闭嘴!聒噪!”修明泽转头冷冷的看着他,厉声喝道。
这一声喝。真真是将修明海吓得一哆嗦,然后便不敢再吭声了,他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真的还是害怕修明泽的,尽管他装着自己不惧怕他,可他在他的面前,却走不过一个回合。而这些也全部都是亏了那小时候的阴影,他是被修明泽打怕的。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这个。
修明海没了动静,修明泽便是看向了孙氏,冷笑道:“怎么?您没话说了?好啊,你没话说,那我便说说吧!”
修明泽目光扫过四周,然后缓缓开口道:“首先,对于这件事情,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事实如何,大家心里自然有个判断,是谁做的,谁自己心里清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就不会不被发现。我娘子的为人如何,我很清楚,她也绝不会随便诬赖他人!所以这件事我就说到这里。”
“然后我就要说说,我的大娘,她做了哪些好事!”说道这里,修明泽脸色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然后有些冷的笑道:“修家是做绸缎生意的,这些年生意虽然没有变好,但也还算平稳,可是据前些年的调查,我却发现,其实修家的绸缎生意不仅仅是平稳,绸缎的卖出还是很可观的,据我的调查,帝都的几家绸缎铺子,每日每家可卖出不少于一百两银子,一个月至少可以卖出三千两,那么几家加起来的钱数,大家可想而知。”
“而若是按照这个推算下去,这些年的钱可不会只是如今这些而已,可为何这几年的成绩都是平平呢?其实原因很简单,那便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钱,被人暗中取走了!”
修明泽话音落下,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即便是那些站在后面的下人也都是不敢吭声,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修云天没,而是看着修明泽,示意他说下去。而一旁的孙氏早已经吓得脸上没了血色。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似乎只要再深一寸,那细长的指甲就会刺破皮肤。
修明泽看着,心里冷笑,坐不住了吗?害怕了吗?这还没完,自己这些年装傻可不是白白装傻,自己所调查的,自己所知晓的可还不止这些。
想着,修明泽又道:“大家都清楚,每个铺子,不论是做什么,都会有一个账本,是要记录出货进货的,是要买卖记录的,可经我的调查发现,修家的绸缎铺子却不止一个账本!是的,就如你们所想,修家的铺子,有两个账本!”
话音落下,修明泽拍了拍手,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却是拿着两个账本,递给了修明泽,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此刻谁都没有在意那个黑衣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修家,她们在意的,正是修明泽手上的那两本账本!
“我手上的这两个账本就是从其中一家绸缎铺子取来的。这两个账本是一家铺子,大家可以看这账本的名字,所买卖的商品,都是一样的,可是往后看”
大厅里的人的目光都随着修明泽的双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就连修明海都不由自主的看了。
“后面可就不同了,我左手上的这个账本,每天的买卖出入很少,二十格只有七八格是有的,而我右手的这个,二十格却是有十七个都是写着出售的。这样一对比,就显而易见了。就说这个,出售了一匹上好的丝绸,一匹就要卖出一百二十两银子,可这一百二十两银子却没有出现在这个账本上,这是为何?想必不要我再多说,你们也都清楚了。没错,就是被人抹去了!至于如今进入了谁人的口袋,那就要问问我的大娘了!”
“你你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整日呆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怎么会做此等龌龊之事!我是修家人,我吃喝不愁,我又为何会这么做!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害了你娘,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来诬陷我!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孙氏说到最后,竟是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真恨不得把心拿出来让修云天瞧瞧,自己是多么的纯洁。
可是修云天这一次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修明泽,冷声道:“你继续说下去!”
修明泽点点头,便收起了账本,继续道:“经过我的调查,几个铺子每年都会有几千,甚至几万两银子的消失,都不知了去向,我觉得此时有蹊跷,便一直在暗中调查,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来,这几家铺子的掌柜都是有联系的,而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靠着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来人,把她带上来!”
随着修明泽的话音落下,再次有两名黑衣人走了进来,而随着他们走进来的,还有一个少妇,几人急忙看去,这一看,顿时都呆住了。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氏的长女,修明海的,修晓云!
大厅内顿时响起了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她!修晓云,我的好!是她暗中控制着那些铺子的掌柜,那些被抹去的钱也都暗自流向了她的口袋,不,或许我该说,是她的夫君,一个盐商的口袋,,我说的,没有错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