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完全将右梧禁锢在身下,低头道:“每次都说不要,可昨晚又是谁……做到最后却……”
不等半夏说完,右梧就使劲儿堵住半夏的嘴,瞪大眼睛一字一顿道:“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立刻给我滚!”
右梧刚松开手,半夏却继续道:“抱着我大呼舒服的?我多说的可不止一个字,是不是就不用滚了?”
吵吵闹闹半天,半夏也只是逗弄右梧,逞逞口舌之快罢了,顾及他的身体,终是没闹得太过火。不过即使这样,右梧没闹一会儿还是疲累的很,迷迷糊糊枕着半夏的胳膊睡着了。
半夏自是不困的,虽然陪着右梧睡,也不过闭着眼做个样子罢了,右梧睡梦中有些什么小动作,讲过几句梦话,又是何时醒来看着自己的,这些他都知道,却往往装睡一会儿,让右梧觉得他同他有着一样睡眠作息。
既。然要同他一起生活,又不能带他去妖界过妖族的生活,便只好学着适应他。好在人类的生活也算新鲜有趣,到现在为止他都丝毫不觉厌烦。
日子就这样了许多天,右梧叫半夏做娘子虽然只是打趣调侃,二人眼下看起来却真如新婚燕尔一般,夜晚痴缠难舍难分,白日里相拥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
右梧总疲乏得很,市集也懒得去,索性就这样窝在屋里过了这些日子,竟也不觉得烦闷,只觉得仿佛只有一眨眼功夫,回过神来,时间却不知怎么的已经了。
期间芷生来过,说了些关于颜泽启的情况,芳音似乎也来过,半夏却从不细说他究竟是何时来又何时走的,右梧虽然隐隐担心,但看到半夏的一脸云淡风轻却也逐渐安心下来。
关于身世,木风却一直没来解释过什么,那封信右梧也因为心中抵触而拖着一直没去追查。
右梧心中虽然也知道这样的日子着实慵懒过了头,这份安恬惬意,却令人不自觉间便已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眨眼已是九月的天高云疏,林中树叶绿中带黄。
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的光线逐渐明亮,半夏偶尔听到脚步声靠近又离开,知道是那四个人探头探脑,倒也不太在意。床帐半掩着,右梧又睡在内侧,虽然赤luo着身子却也不担心被那几个人看到。
想到这床帐,半夏就微微一笑,又捻起右梧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右梧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面皮却远非看上去那么厚,那晚过后,他便翻箱倒柜找出片淡青色棉布,又叮叮咣咣用木条拼出个简易支架,撑起了这帐子。
半夏支着头侧身躺着,数着右梧轻缓均匀的呼吸,偶尔在他**的皮肤上搔弄几下,惹得他扭一扭身子,或翻个身继续睡,或张开眼迷蒙地看自己一会儿继续睡。就这么无事可做,却也耗到了。
此刻看着右梧熟睡的样子,半夏忍不住在心中想着,他到底是个孩子,纵使经历过许多,也不过十六岁,比起醒着时脸上不知真假的笑和眼中偶尔闪过的暗淡,还是熟睡时的样子更符合他现下的年纪。
视线在右梧柔和的面部曲线上勾画数圈之后,半夏终是忍不住俯身轻轻吻住右梧唇瓣,清风般温柔。此刻的感觉不同于开始时执着强势的占有,而是实实在在的爱怜和疼惜。
每每不自觉想到他十岁时的模样,这种疼惜感便会加强几分。想将那个倔强的他彻底占为己有,同时又想把稚女敕的他保护于臂弯之中,心情时时矛盾着,不知不觉间早已无法抽身,却不自知。
右梧终于张开眼,第一件事是捂着肚子嚷了一声,“好饿。”接下来看到半夏含笑望着自己,感觉一时有些复杂,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便干脆一胳膊搂住他,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脸,缠在他身上嬉笑着说:“白白错过了早饭,娘子可要补偿我。”
半夏抱着右梧起身,一手掀开那半面床帐子,道:“你错过的可不止是早饭。”
右梧揉揉眼,睡得太久了视线还不甚清楚,看向窗子便只见阳光满溢进来,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我睡了很久么?已经中午了?”右梧光溜溜就跳下床,踩在鞋上,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
半夏拉过床角上皱巴巴的衣服给右梧套上,冲着窗户点了点,那窗子便瞬时大开,“仔细着点看,再过会儿都该吃晚饭了。”
右梧转过身扯了扯半夏的衣襟,同样刚从床上爬起来,他半夏就一副神清气爽模样,连衣服上都没个褶子,而自己却一副邋里邋遢行头,脑袋乱作鸡窝,刚想念一句人和人的差距可真大,转念一想半夏却不是人,也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心下就有些恼火。
右梧嘴里咕哝着,“你也不知道叫我起床,饿死小爷了。”说着就往厨房走,想着现下有那四个人在,总该有现成的吃食。
“也不知是谁睡得跟只猪一样,凭我如何叫也不醒,一会儿说梦话一会儿呼声震天,吵得人不得安宁,这会儿终于醒了,我没数落你你倒是先数落起我来了,真个没良心的。”
右梧几乎已经走到厨房,听到这通数落忙加快步子抓了张饼子塞在嘴里又奔回半夏身边,边吃得嘴角油光闪耀边道:“你说谁打呼噜?小爷我睡觉什么样难道自己还不知道?”
半夏却盯着右梧,半晌才道:“满口谎话。”
右梧正要去用满是油的手去抓半夏的袖子,逗着他玩,还没迈出一步却听到半夏冷冷道:“你从没句真话,既是不愿坦诚相待,那我留下也无趣。”言罢轻唤一声青灰,那小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翅尖一闪便停在了半夏肩头。
右梧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要说话,却见半夏打开房门向外走,他忙向前追几步,大喊一声,“半夏!”吃食也应声掉落地面溅起一片尘屑。
门口却没半个人影,只一阵扑面而来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