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这两个字一出,在场三人都是一愣,三双眼睛齐齐地看向说话的人——公孙。
公孙匆匆走上前,换了一幅少有的严肃面孔,直钉钉地站在三人对面,单薄的身体却发出慑人的气场,一双凤目蕴着坚定的光芒,毫无畏惧地盯着老当家的眼睛,从容道:
“青姑娘年纪小,说话全无分寸,望老人家不要当真。”
青儿用手一推公孙,抢步挡在他身前,急切地说:“别听他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要加入丐帮,请老人家成全。”
“这是稳赢的官司!你听了哪个的教唆,非要以身试法?”
“赢有什么用?越衙告状要上大刑,果妈妈和云娘身体那么弱,只怕还没等到官司打赢,就已经半死了!再说云娘脾气那么硬,上次就差点骨折。我不想她赢了官司,却变成个残废!”+.++
“残废也比没有身份,不见天日,成天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强……”
“够了!”
冷风凝眉吼了一声,仿佛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雷。
倒是管用,青儿和公孙止住了吵闹,愣愣地看向他,等他的下文,他却又没了动静。
老当家一心想着晚上劫狱的大事,哪儿有这个闲功夫和他俩捣蛋!
冷风那句吼他本有些不满,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如今见冷风不再说话,明白是给他的面子。忙端起架子说道:
“我们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在江湖赫赫威名,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加入的。你们两人虽是我们丐帮的朋友。但既已知道了行动的秘密,少不得要委屈一下。来人,把他们绑了,一会随家眷一起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言毕,跑上来五个丐帮将他们五花大绑起来,押在青儿的房内。
青儿和公孙被绑起来关在青儿房中,绑他们的绳子八成是拴牛的。又粗又硬,别说逃跑,动静稍微大点儿就剌得皮肉生疼。
公孙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不发一语。无论青儿扯什么话题,他就是死不开口。
青儿明白这回是把他得罪狠了,也慢慢静了下来,心中暗恨老当家没有赌品。说话不算数!
也是她心大。骂了没多会儿竟昏昏沉沉打起了磕睡。
直到肚子呱呱叫才把她饿醒,好在没一会儿张嫂和小毛头就进来送饭了。
青儿见只张嫂进来,还满怀希望想着找机会逃跑,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他们松绑,只每人喂了三个肉馒头算是午饭。
张嫂一边喂饭一边劝他们不要着急,再过两个时辰就搬家,等到天明就放他们走。
青儿没精打彩的听着,忽然觉得手里有个硬邦邦、凉冰冰的东西。只见小毛头在她身边偷偷挤了下眼,忙一把攥住。模着是把小锉刀。
她趁张嫂拿东西,向小家伙眨眼笑笑。
小毛头也嘿嘿坏笑道:“小哥哥,你怎么得罪了老当家了?木头哥还说晚上要和你一起打狗去呢!”
青儿正要回话,却见公孙疑惑地看向小毛头,知道他一向精明、细致,青儿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
张嫂收拾好饭盆领小毛头一起走了。
青儿偷偷观察公孙,见他还挺精神,没有睡觉的意思,费力地在原地挪了挪身子,背着他悄悄地锉绳子。
这破绳子真是硬得邪乎,青儿估计等绳子断了,手腕上的肉皮得磨下来一层。
她怕动静太大被公孙,故意哼起小曲儿:
艳阳天,艳阳天,
桃花似火柳如烟,
又早画梁间,对对对对双飞燕,
……
才哼了没几句,就听身旁有个声音冷冷地说:
“不会唱歌就不要东施效颦,没一个字在调儿上,也不问问别人的耳朵受不受得了!”
没想到公孙毒舌起来竟这么狠,好在青儿旨在扰乱他的注意力,见话搭话忙顺杆爬了上去:
“嘻嘻,我本来就没有音乐细胞,只是刚刚忆起云娘抚琴的往事,她的琴可好听了!虽然我不懂,但每次听完就觉得心里一片澄明,天大的烦心事全忘了。”
“音乐……西坡?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青儿悄悄吐了下舌头,她一心只顾着锉绳子,竟说出“音乐细胞”这种词真是挠头,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替换,只得耍赖:
“怎么了,怎么了,人家不就不通音律吗!又不挡吃、不挡喝的,有什么了不起。哼,你由着性儿笑好啦,我才不怕!”
公孙轻哼一声,又不言语了。
青儿怕他耍脾气,嬉皮笑脸地没话找话,问道:“大能人,那你也会抚琴啊?”
“不会。”
她翻了个白眼儿,拖着长长的尾音“切”了一声,把公孙逗笑了,小声说:“我喜欢吹箫。”
“萧?厉害啊!怎么从没听你吹过?”
公孙略略一怔,说道:“许久没吹过了……出门在外,不方便带那么多零碎,书已经很沉了。”
青儿看他说的牵强,又神色不定,只道他在吹牛。只是她现在没心情斗嘴,不敢刨根问底地笑话他,转移话题随口说:
“刚听张嫂的意思,再过不久咱们也得跟着挪窝,不知这什么地方,条件如何。”
“哼,还敢提!好在把你绑上了,你真是胆大包天,目无法纪,还真要劫狱!”
青儿牵了下嘴角,绳子终于被锉开了!
她一边轻轻地往外褪绳子,一边故意提高了嗓门争辩:
“法纪?哼,窃珠者贼,窃国者侯。如果法纪只是定给穷人的,我才不要守!蔡县令以权谋私,罔顾人命,钱主薄昧心贪赃,逼仵作弄假……他们执法的都不守法,我凭什么要守?难道对着大老虎讲佛法,大老虎就不吃人了?”
“满嘴的歪理邪说!你读书就是为了强词夺理的?”
成了!
绳子已经松开了,青儿咧嘴一笑,猛地把绳子扯开,一步蹿到公孙身后,照着他的后项就是一记手刀。
看着公孙应声而倒,青儿心下万分不忍,小声说了句报歉,将他抱到床上放好,抄起墙上挂着的紫檀弓就溜了出去。
她和绳子较轻的功夫不短,出了屋才破庙已成空城,那三十多个好手全不在,只留下个别乞丐和女眷们忙着搬家。毕竟破家值万贯,丐帮搬家也有不少东西需要收拾。
青儿熟悉地形,从搬家的东西里随手抄了件花子衣披上,半掩住弓箭,又顺了顶大边的破草帽戴在头上,神不知鬼不觉得混出破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