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时到二更天,周漱一直被萧铮拉着喝酒。
菜肴不知换了几茬,酒坛子也不知空了多少,这位混世魔王终于酒足饭饱,倒头大睡。
他将人安置在客房之中,便急匆匆地奔后头来了。
到了院子门口,猛地想起自己这会儿定然是满身酒气的。折回外书房,吩咐人打来热水,沐浴一番,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喝了一盏葛根茶,稍解酒意,才又动身往后头来。
进了院子,看到里间窗口透出来橘黄烛光,反倒有些近情情怯。
不知她睡下了没有,若睡下了,他累积了满月复的情意要向谁人诉说?若她又像前些日子一样躲避疏远于他,他又该如何自处?
正踟蹰不前,就见雪琴从里面迎了出来,“二少爷,您回来了?二少正等着您呢。”
“她在等我?”他月兑口问了一句,因语调太过受宠若惊,自家先尴尬起来。以拳拄口,连咳两声。
雪琴抿嘴一笑,“是,等您好些时候了,您赶紧进去吧。”
“啊,好。”周漱咳了一声,有意放缓步子,作出从容不迫的模样,由雪琴引着往里走。
进了里间的门,一股夹杂着馨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光影交错的烛火之中,他牵挂了一天的人正静静地靠在贵妃椅上,好似睡觉了。乌黑的秀发从靠头柔顺地垂落下来,像一匹上好的绸缎。
他放轻走到近前。蹲下~身子,在她头顶轻轻地吻了吻。
简莹仰头,朝他一笑,“你没喝多啊?我还以为你会被人抬回来呢。”
看着她跟平常一般无二的笑脸,周漱的心莫名地踏实了,扬起唇角,“娘子在等我,我怎敢喝多?”
萧铮那个人不仅酒量奇大,还有一个怪癖,那便是自己喝倒之前。不许任何人离席。装醉的招数是行不通的。
他心里惦记着早晨那桩没有了结的事,唯恐自己喝多误了春宵,把酒桌上那些以水充酒、假喝偷倒之类的卑鄙招数都使了出来。要不然实打实地陪萧铮喝下来,他早就趴下了。
简莹将腿收了收。“坐下。咱们聊聊。”
此情此景。让周漱想起新婚夜的情景,不由失笑,“娘子又要跟我谈什么条件?”
简莹“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周漱笑而不语,依言在贵妃椅上坐下来,顺手将她的腿拉过来,搁在自己的腿上。
心里打定主意,这回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矢志不移地把她抓在手里。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模着脚踝,麻麻痒痒的,让简莹有些心猿意马。咳了一声,才那旖旎的心思按下去,开口说道:“周漱,我喜欢上你了。”
周漱被她这大胆直接的架势震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觉心里的火苗窜起老高,下月复骤然收紧,握着她脚踝的手不自觉地加了两分力道。
简莹被他捏疼了,又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呆子,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你’才对,到底会不会聊天啊?”
“是,我也喜欢娘子。”周漱从善如流地道,“从第一眼看见娘子,我就觉得娘子跟一般女子不同……”
“有前面那一句就够了。”简莹怕他再说下去就该酸了,赶忙打断他道,“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们就一起谈个情说个爱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第一,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对我完全忠诚,不许拐到别的女人那里去开小差。一旦有这种情况发生,咱们就结束了。
第二,如果我们之中有一方不再喜欢对方了,必须马上告知对方,并结束关系。
如果没有明明白白地提出来,就去别人那里开了小差,一旦发现,以背信弃义论处,立刻结束关系,并根据在一起的时间长短,以及情节的严重程度,赔偿对方一定数额的钱财作为精神补偿。
第三……”
“等等。”周漱听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结束”,心里慌慌的,“你说的结束,该不是要同我和离吧?”
“不和离,只是结束恋爱关系。然后就跟以前一样,我给你当兄台,你给我当闺蜜,我们继续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假夫妻,同床共枕之类的事情就彻底免了。
当然,如果你想和离……”
“我永远不会跟娘子和离的。”周漱打断她,深情款款地道。
简莹翻了个白眼,“别说得那么绝对,这年头谁敢保证谁能跟谁过一辈子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想换个儿尝尝鲜了,千万不要想着弄死我,或者栽赃陷害我,直接告诉我,我会自己收拾东西滚蛋,然后祝你们比翼双飞,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周漱深信不会有那么一天,是以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依旧对那第二条表示不满,“娘子还想去别人那里开小差?”
“那条主要是针对你的,跟以前说的一样,只要正妻的名分还在,我一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简莹安抚住他,继续说道,“第三,既然我们要谈情说爱,就要坦诚相待。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哎,你干什么?”
话到一半儿,她已经被周漱打横抱了起来,不由惊呼出声。
“娘子想说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了,没有赘述的必要。春宵苦短,咱们还是继续将早上的事情做完吧。”耐着性子听她说了这许久,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再忍下去,他恐怕就要欲~火~焚~身而死了。
不由分说,将她抱到床上,踢掉靴子,便欺身压了上来。
撞上他炽热如火的眼神,简莹罕见地心慌了,“等等……”
“不等。”周漱扔下这两个字,果断地噙住她的唇,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唇齿,捉住她舌,热烈纠缠。
简莹在他这来势汹汹的吻势下乱了阵脚,到了嘴边的话连同思绪一起化作了一堆理不清的棉絮。只觉胸口被滚烫的情绪涨满,急需找到宣泄的出口。
发丝凌乱,呼吸急促,彼此的心跳在唇舌交接之中渐渐同步,形成属于两个人的独特韵律。衣服一件件飘落,终于在某一刻,以最原始最赤诚的姿态相见。
她的手抚在他紧致光滑的后背上,他的唇流连在她玲珑的曲线之间。一寸一寸地抚模,一分一分地亲吻,贪婪的,迫切的,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渴望着对方的身体。
未经人事的身体极度敏感,指尖,发梢,唇舌,肌肤,每一次触碰都似有电流划过,都能激起一阵不同寻常的战栗。
经过一番笨拙的探寻,他找到了突破最后一层障碍的法门。
“娘子……”
他在她耳边低声地呼唤,请求她的首允。
她却在这迷乱的时刻找回了一丝理智,月兑口来了一句,“我不想生孩子怎么办?”
他轻笑一声,只当她应允了,挺身进入,又在她即将痛呼出声之时,用一个吻及时地封住了她的唇。
最初的疼痛消散,接踵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令人窒息的奇妙感觉。不同于以往经历的,整个人如同飘在云端,又仿佛置身烟花绽放的广场,梦幻,璀璨,心驰神往。
伴随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冲击,两人在极致的快乐中得到解月兑,大汗淋漓地倒在床上。
简莹感觉浑身无一处不酸,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听着身边人的喘息声,意识渐渐地模糊了。朦朦胧胧中,听见周漱下了床,喊人打来热水,帮她擦洗身子,又换了被褥……
一觉醒来,天还是黑的。她像早上一样,蜷缩在周漱的怀里。抬眼,便与他四目相对了。
她眼神有了一瞬恍惚,很快变得清明起来,“你是醒了,还是没睡呢?”
“我不想睡。”周漱的手顺着她的腰线上移,抚在她光luo的后背上。凝视着她,语带唏嘘地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能这样快地跟娘子走到这一步。”
他怕睡着再睁眼,这一切就真的变成梦了!
简莹哼了一声,“我这么容易就被你推倒了,你特失望吧?”
“失望?”周漱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呢?我只感到庆幸。
如果娘子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扭扭捏捏,遮遮掩掩,推推拉拉,我只怕到死都喜欢不起来。
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的这份爽快?”
简莹不理会这话,将他的手拉过来,发狠一样啃了两口。又对着烛光,将每一根手指细细看了一遍,嘴里啧啧两声,“真跟艺术品一样,砍下来都能摆博物馆了。”
周漱听得出这是夸赞的话,可“砍下来”三个字还是让他感觉苦笑不得,“娘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几句柔情蜜意的话吗?”。
“柔情蜜意啊?”简莹想了想,便眨着眼睛甜甜地喊了一声“夫君”,“你帮我准备避子药丸吧,三五七八年内,我不想生娃。”
周漱先是一噎,随即皱了眉头,“为何不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