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书房的情形,孟馨娘就像一座被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彻底爆发了!
什么身份,仪态,脸面,统统都顾不得了,市井泼妇一样扑,抓着茗眉的头发,将衣衫半luo的人拖到地上,骑坐在身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周瀚还是第一次看到孟馨娘如此泼悍的一面,一时间被震住了。等他回过神来,茗眉已经两眼泛白,眼见就要没气了。
“住手。”他大喝了一声。
孟馨娘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这话?使出浑身的力气掐着茗眉的脖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掐死这个抢了她男人的贱婢。
“世子妃。”紫蔷哭喊着追进来,握住孟馨娘的手臂,“世子妃,您快住手吧,会出人命的……”
周瀚见紫蔷根本阻止不了孟馨娘,掩好衣衫,从榻上跳下来。抓住孟馨娘的后襟,将她从茗眉身上扯下来。往旁边一搡,孟馨娘连同紫蔷双双摔倒在地。
周瀚也不管她们,将茗眉扶起来,抱到榻上。
茗眉一口气吐出活了,又惊又怕又恨,无需做戏,便伏在周瀚怀里嘤嘤地哭起来,“世子爷,奴婢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孟馨娘被这等同于撒娇的话气疯了,拖着紧紧抱住她腰身的紫蔷,一步一步目眦欲裂地逼近了来。
“你给我站住。”周瀚揽着茗眉,气势万千地喝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
孟馨娘被这一句话定在原地,表情变换了半晌,忽地仰头大笑,“哈哈哈……”
周瀚被她笑得一愣,随即恼怒又憎恶地皱了眉头,“疯了,你真是疯了。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主子带回房去?”
后面的话是对紫蔷说的。
紫蔷应了声“是”,松开孟馨娘,捡起她方才冲进来的时候落在地上的外衣,给她披在身上。半扶半抱地搂住她的肩头。“世子妃,咱们……咱们走吧……”
笑声戛然而止,孟馨娘闪动着异样光芒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嘴巴一张。“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向下坠去。
“世子妃!”
紫蔷惊叫一声。抱着她一同坐在地上。接连叫了几声“世子妃”,不见她反应,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儿立时血色褪尽。惊慌失措地看向周瀚,“世子爷,世子妃……世子妃她……”
周瀚也被孟馨娘吐血的模样吓到了,推开怀中的茗眉,大步走,俯身探了探孟馨娘的鼻息,感觉还有气,稍稍放了心。
说句“让开”,等紫蔷松手,便弯腰将孟馨娘抱起来,送回房中,安置在床上。
将人交给紫蔷照料,自己穿戴妥当,便吩咐门上的婆子开了门,点了一人挑灯,径往菁莪院而来。
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甭管值夜的还是不值夜的,都被惊动了,各个神色惊疑地立在院子里。谈哥儿和真姐儿也被惊醒了来,哭着闹着找娘。
茗眉心知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必定讨不了好,便躲在书房里不出去,耳听八方地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菁莪院门上的婆子见世子爷亲自来敲门,只当孟馨娘病得十分厉害,不敢怠慢,赶紧去正房通报了。
值夜的怜珠思量一番,叫醒了方氏。
方氏立即吩咐怜珠叫醒张妈,让张妈出面料理。
周瀚原当能借此机会见到方氏,不想眼巴巴地等了半晌,只见着了一个张妈,不免失望。方氏不请,他又不好硬闯进去,只得怏怏不快地回了飞蓬院。
茗园里住着个太医,无需去外头寻大夫。
于是不一时的工夫,高太医就被请到了飞蓬院。经过一番诊视,断定孟馨娘是急火攻心,这口血吐出来就无大碍,若吐不出来,郁结在心,那后果就严重了。
施了针,开了一剂调补的方子,嘱咐一些莫再叫她动火生气之类的话,便自了。
孟馨娘很快就醒了来,又大闹一场,逼着周瀚将茗眉逐出府去。
周瀚因她吐血,原本还对她存了几分愧疚,被她这么一闹,也动了肝火。直接领着茗眉去了菁莪院,请方氏做主抬了茗眉为妾。
方氏以婆婆不便插手儿媳院子里的事为由,回绝了他。
简莹一觉醒来,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的好戏,“然后呢?”
“世子爷走了,茗眉这会儿还在菁莪院外头跪着呢。”雪琴回了话,已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神情,“要奴婢说啊,世子妃这是自作自受。
当初茗眉来求二少的时候,满王府的人都瞧出她不是个好东西,偏世子妃当她是个好的,收留了她当大丫头。结果怎样,出事了吧?”
简莹瞪了她一眼,“看别人倒霉,你感觉很爽?”
雪琴以为听说了这事儿,二少会是最开心的一个,所以才没了顾忌,心里想什么就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被她瞪了一眼,不由愣住。
简莹叹了口气,吩咐道:“开了库房取几样补身的药材,送到飞蓬院去。”
说完见雪琴犹自怔怔地看着她,一脸狐疑不解的样子,也懒惰解释什么。挥手将人打发下去,换了云筝来帮她梳妆。
活了两辈子,跨越千百年,她也算见多识广了。可直到现在,她依旧搞不明白那些飞蛾扑火一样,往已婚男人坑里跳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别人吃剩的二手男吃起来比较有滋味?
亏得她想做一回好人,真心实意地劝了半天,那个茗眉半句都没听进去,折腾了一圈,还是给人当小了。
其实她最搞不懂的人还是周瀚,为个丫头气得正头吐血,是什么光荣的事吗?亏他好意思闹得沸沸扬扬,还理直气壮地把人领到方氏跟前去。
他不是深爱着方氏吗?不是恨不得杀了亲爹娶了后娘吗?难不成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方氏,我睡了别人,但是我很爱你?
这奇葩的逻辑,这变态的心理,全宇宙的灵长类都表示接受不了。
正感慨着,就见佩玉由金屏引着进了门,福身见礼过后,便说道:“王妃昨天晚上没睡好,今早又被人聒噪了一顿,身上便有些不好了。
二少,您赶紧瞧一瞧吧。”
简莹瞧着佩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无焦虑之色,心知这不过是托词。定是方氏自己不好出面,叫她帮着收拾烂摊子呢。
她本身就不待见周瀚,况且也没有弟媳妇出面帮大伯子擦**的道理,合该寻个由头推了这事儿才好。可这么一弄,难免会得罪方氏。
衡量一番,还是决定去一趟,只是不能白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