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一愣,随即明白,“难不成二姑母想把彤表妹许配给七弟?”
“可不是嘛。”简二太太知道简莹跟简四太太不对盘,并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二姑女乃女乃原想通过你的路子,将彤姐儿嫁进济安王府的,可人家王妃不搭茬,她也没辙不是?
眼瞅着彤姐儿一年比一年大了,别的地方不见长,个子倒跟开花的芝麻一样,一节一节地往上窜,二姑女乃女乃心里能不着急吗?她瞧上的哥儿倒是不少,明示暗示的,人家各个装作听不懂。
二姑女乃女乃那个人脾气傲着呢,又想结一门好亲,又不愿自家闺女上赶子,转了一圈,就把主意打到娘家来了。
我是早早就放下话的,我们泉哥儿今年大考中了,就立马成亲。彤姐儿的年纪跟泉哥儿差一截子呢,她想打我们泉哥儿的主意也不成。
剩下的那些哥儿,庶出的她瞧不上,嫡出的里头就剩下六哥儿和七哥儿了。
二姑女乃女乃素来厌烦你三伯母,六哥儿那脾气简直跟你三伯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岂能瞧得上?挑来捡去,就只有七哥儿跟彤姐儿合适了。
大老爷入阁的家宴上,二姑女乃女乃就跟你娘透了口风,说要亲上加亲,可把你娘吓坏了……”
简莹用脚趾头都能想出简四太太受惊吓的模样,简康建可是四房的嫡长子,将来分府另过,就是家中的顶梁柱。自然要娶一个方方面面都出挑的女孩儿打理家宅。
彤姐儿虽然没有遗传到简灼华嚣张跋扈的性子,可模样并不出众,个头还长窜了,本身就自卑,又处处被她娘压制着,整日缩头缩脑的,身上没有半点儿嫡女风范。
简四太太怎会愿意让这样一个女孩儿做自己的长房儿媳?也难怪她急着给简康建说亲了。
“我娘就不怕得罪了二姑母?”简莹状若担心地问道。
简二太太事不关己地笑道:“得罪是肯定要得罪的,不过有大姑女乃女乃镇着,二姑女乃女乃也不敢闹出来。”
简莹明白了,简灼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只对她这位长姐还有那么几分畏惧。由简无双出面牵线搭桥。简灼华必然投鼠忌器,便是闹也不敢闹得太出格。
简四太太表面瞧着威风厉害,其实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凭她自己。想不出这么周全的点子。定是小六儿帮着出的主意。
一方面解决了嫡亲弟弟的麻烦。一方面将泰远侯的娘家侄女儿推了出来,将泰远侯府跟简家联系起来,为自己日后的回归铺路搭桥。
简大老爷入了阁。泰远侯府巴不得攀附,况且简康建方方面面都不差的,又是简家主动透的口风,泰远侯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当真好算计!
“我娘打算跟燕家结亲的事儿,祖母和大伯父可知情?”简莹又探问道。
“你娘事先写信问过了。”简二太太笑道,“大老爷跟燕家二老爷一起做过官,老太太跟燕老也见过,都说燕家不错,若能结成这门亲事,对七哥儿大有助益。”
简莹心说怪不得简无双会出面,原来上头准了。这么一来,简无双跟简四太太和小六儿就不可能是一伙儿的,她只要照旧盯着那母女两个就行了。
见简二太太的茶碗快空了,一面执壶替她添了茶,一面笑道:“连祖母和大伯父点了头,二姑母就想是亲上加亲也不成了。”
“那倒未必。”简二太太端起茶盅呷了一口,“我瞧她最近瞅着六哥儿的眼神儿火辣辣的。”
“不会吧?”简莹瞪大了眼睛,“二姑母这是退而求其次,要打六弟的主意了?”
简二太太抿嘴一笑,“若实在寻不到合适的,六哥儿怕是就跑不了了。你三伯母是个老实人,可比不得你娘,敢跟她对着干。”
简莹一时无语,只能替简三太太母子两个默哀了。
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方氏打发人来叫,说是马上就要开宴。两人便止住话头,整衣起身,携手往落月堂而来。
因怕惊着孩子,并没有安排唱戏之类的娱乐节目,宴席撤去,茶过三巡,女眷们就陆陆续续地散了。
简莹回来补了个午觉,起来自己的脸肿得跟银盆一样,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周漱紧张不已,忙请了高太医来为她诊视。
高太医细细号脉之后,说是着了暑气,不必开方吃药,休息好了自会消退。
送走高太医,周漱一面绞了帕子给简莹敷脸,一面心疼地叮嘱道:“以后府里再摆宴席,你就不要出去了。”
“嗯,不出去了。”简莹随口答应着。
周漱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便握了她的手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简莹“嗯”了一声,却没有跟他分享的意思,闭着眼睛细细思索,小六儿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如果简家知道小六儿的下落,必然先下手为强,将小六儿远远地送走,避免姐妹替嫁的事情被揭穿。小六儿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小六儿的最终目的,是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跟她互换位置。
等到简家和济安王府的时候,木已成舟,为避免家丑外扬,也只能将错就错,接受互换的事实。
为了目标能够顺利达成,小六儿一定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二是制造接近她的机会。
如果说小六儿促成简康建和燕小姐的婚事,就是为了制造接近她的机会,那么在此之前,必要先除去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件事不必亲自动手,大可以遥控简四太太来完成,也只能通过简四太太来完成。
简四太太若想动手,要么授意姜妈,要么授意金屏和银屏,要么亲自动手。她已经做好了防范工作,不管简四太太想使用哪种方式,她都能立即知晓。
可眼见下个月初五,泰远侯就要带着燕小姐相看了,简四太太那边还没有动静。
这令她十分不解。
令她不解的事情还有一件,小六儿对泰远侯撒谎,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泰远侯来了济南府,就避免不了跟她见面,到时候瞧见她们八分相似的容貌,怎能不怀疑自己认下的干女儿出自简家?
若是当众问出来,简四太太倒是可以帮着遮掩,简二太太和简三太太呢?那两位对替嫁的事一清二楚,岂会想不到泰远侯的干女儿就是小六儿?想到了又岂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小六儿苦心经营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小六儿为什么要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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