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应好友之邀出城游玩,直到临近宵禁,才回到王府。
听说周润得病的消息,果如张妈所料,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时奔割腕放血,以表慈父之心。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济安王今晚宿在菁莪院,只能忍了下来。
一时担心周润用了济安王的血会病情加重,一时担心方氏因为得病煎熬受苦,思虑重重,坐卧不宁,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解锁的时辰一到,便借口有要紧的事情要向济安王禀报,急匆匆地赶到菁莪院。
虽然敷上了高太医精心调配的膏剂,可方氏仍旧放心不下,执意要亲自照看。济安王不好跟他们母子二人挤在一张床上,便挪到内书房歇息。
本就睡得晚,一大早被周瀚搅扰醒来,满腔不悦,见面自然没有好脸色,“你到底有什么事?”
周瀚拱手告了罪,便将事先编造好的理由说了,“祖母佛堂无故失火,颜管家追查许久也没有线索。
斗胆让邱诚明暗中察访了一番,得知那一晚失火之前,二弟身边那个叫石泉的护卫曾经在佛堂附近出没。”
“石泉?”济安王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可能确定是他纵火?”
“呃……”周瀚犹豫了一下,“这个不敢断言。”
济安王眉头大皱,“不敢断言?你就因为这样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等不及为父起身。一大早闯到内院来禀报?”
周瀚心虚地垂下眼睛,低声说道:“以为父王会急于知道此事……”
“行了,我知道了。”济安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禀报完就赶紧离开吧,真是越大越没体统了。”
周瀚好不容易来了,哪里肯就这样离开?
“听说四弟病了,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了?”
“敷了高太医调制的膏剂,已经好多了。”济安王无意多说,又要催他离开。
周瀚瞧见他嘴唇动了,急忙抢在他前头开了口。“父王。十分挂心四弟的病情,可否去看他一看?”
济安王眸色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你母妃带着他呢,这会儿怕是还没起身。不方便探望。润儿不会有事的。你不必挂心。吧。”
周瀚不敢再坚持,只得怏怏告退。
回到前院,胡乱转了一圈。约莫着高太医该起身了,便直奔茗园而来。
跟高太医细细打听了周润的病情,以及用父母之血做药引的注意事项,思量一番,吩咐贴身小厮青木备下几只玉瓶,逐一装上入夏以来收集的无根之水,放在书房的暗格之中备用。
取了其中一只,刺破中指,滴入两滴鲜血,用木塞封好。也不敢叫别人转送,纳入袖中,便又来了后院。
模出一块碎银子赏了一个小丫头,吩咐她去菁莪院将张妈叫到后花园一个僻静的亭子里,自己先一步等着。
张妈听说周瀚叫她,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记着方氏的叮嘱,有心不去,又怕他等急了闹出不可收拾的乱子来。犹豫半晌,还是瞒着方氏赴约了。
借着摘花,一路小心地避开人眼,来到指定地点,在亭外福身见礼,“世子爷。”
周瀚点了下头,招手见她叫到近前,从袖子里模出那只玉瓶递给她,“拿去给她。”
张妈不接,低头躬身道:“世子爷,王妃嘱咐了,不可劳烦世子爷。
奴婢,只是想奉劝世子爷几句。王妃心有成算,您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免得连累了王妃和四少爷。”
周瀚早就料到她是知情人,听她说这话,愈发放开了胆子,“我明白她担心什么,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生病不管。你告诉她我会小心行事,绝不连累她和孩子。
以后每天这个时辰,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你若不来,我便闯进菁莪院亲手交给她。”
说完将玉瓶塞到她手里,径自去了。
张妈怔然片刻,赶忙将玉瓶收了起来。前后左右张望一番,择了另一条路离开亭子。装作挑花,故意绕了两个圈子,才提着篮子回到菁莪院。
佩玉一见她就急忙招呼,“张妈,这一大早的,您跑哪儿去了?王妃起来都寻您两回了。”
“我这就去见王妃。”张妈将篮子交给佩玉,抻了抻被露水打湿的衣摆,往内室走来。
周润被女乃娘抱去喂女乃了,方氏正坐在榻上喝着燕窝粥,瞧见她神色淡淡的,“你去哪儿了?”
“王妃前两天不是夸赞后花园的月季开得好吗?我趁这会儿有空,去摘了几朵来插瓶。”张妈不动声色地答了话,寻个由头将立在旁边伺候的怜珠支出去,便将那玉瓶模出来递给方氏。
“这是什么?”方氏目露狐疑。
张妈不敢隐瞒,将去后花园见周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不是让你不要自作主张吗?”。方氏怒道,“居然带了这种东西回来,你是不是嫌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张妈屈膝跪下,“王妃息怒,您的苦衷,我都明白。我也不想自作主张,可是世子爷说了,我若不去,他便闯到菁莪院来亲自送到您的手上。
您是做父母的,世子爷也是做父母的,若让他袖手旁观,的确不近人情了一些。万一四少爷出了什么事,您叫他日后该如何自处?
左右不过是每天跑一趟腿儿的事,我小心一些,谁能?”
“不行。”方氏厉声反对,“你不准再去见他,否则我……”
话说到一半儿,意识到再说下去会寒了张妈的心,赶忙止住了。
“王妃。”张妈语带恳求,“您好好想一想,如果四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您难道就不会后悔吗?”。
方氏面露挣扎之色,眉头一再蹙紧,良久才略略展开了些,“再等几日吧,若实在不行,也只能……只能去找他了。”
张妈心知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劝只会适得其反,赶忙说道:“是,世子爷那边,我自会想法子说服,这几日您就踏踏实实地照看四少爷吧。”
方氏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只觉心情怪怪的,有些许释然,还有些许惶惑。
辉白依着周漱的吩咐,早早就来到采蓝院,在门房里侯了半个时辰,才听说简莹起身了。被请到正屋,又侯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瞧见简莹一手扶腰,一手扶着元芳的手臂,慢慢悠悠地露了面。
他以为自己的性子就够慢了,没想到二少比他还慢。
一面嘀咕着,一面跪下叩头,“见过二少。”
“不用那么客气,起来吧。”简莹在罗汉床上坐了,半眯着眸子打量着他,“听说你脑子很灵,最会算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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