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玩笑话,大家哈哈一笑,便将这茬揭了,简二太太和简三太太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简四太太犹自满腔怒火,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好不容易撑到宴终客散,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骂开了,“那个贱丫头,居然敢跟我来这一手。”
简兰捏着帕子在一旁火上浇油,“怪道一向不爱回娘家的人突然回来了,敢情是跟咱们娘俩抢人的。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话放出去,母亲再把姜妈给我,岂不叫人背后猜疑指点?
她轻飘飘几句话,就赚了个孝顺友爱的名儿。我倒成了跟嫡妹抢陪房的不懂进退没有分寸之人,母亲也少不得又要被父亲和二伯父训斥一顿。”
简四太太把牙咬得“咯吱”作响,“不愧是贱人生的野种,当真厚颜无耻。”
简兰瞥了简四太太一眼,“她不是厚颜()无耻,而是有恃无恐。
为了保住大伯父的官声,简家不得不护着她。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有人替她遮掩善后就是了。而我们娘俩处处以大局为重,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跟她争竞,毫无胜算。”
意识到自己挑拨得太露骨,赶忙缓和了语调,叹着气道,“罢了,母亲还是另外挑选一家给我做陪房吧。”
“不行。”简四太太满面不甘地喝道,“谁都能让出去,姜妈不能让。”
虽说泰山离济南府并不远。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这个当娘不能时时过问女儿婆家的事,难免有维护不到的地方。
就像简莹说的,姜妈是她从楚家带的老人儿,最是得用不过。有姜妈这样的人帮衬扶助,小六儿去了泰远侯府才能够迅速立稳脚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锦绣斋是她手上进项最多的铺子,那铺子先是由姜妈的经管,之后又交到了霍大年的手里。前前后后也有十多年了。乃至铺子里后来的伙计只认霍掌柜。并不知道“霍掌柜”背后还有一个东家。
她担心小六儿顶着庶女的名头,冷不丁将铺子接,震慑不住铺子里的人。事关重大,她又不好把霍大年等人叫。挨个告诉他们小六儿才是她嫡亲的闺女。
有姜妈在。霍大年看在自己老娘的面子上。也不至于欺瞒算计小主子。
简兰对姜妈没有那般倚重,也不在乎一间铺子,只不过不想让简莹如愿。潜意识里想要跟她对着干罢了,“那母亲打算怎么办?我瞧着姜妈殷勤伺候的样子,好似被已经她给收服了。”
“姜妈不过老好人了一些,被她收服倒是未必。”简四太太对姜妈还是十分信任的,“再说,她孙子和孙女儿都在咱们府上呢,她想不听我的也得有那个胆子。”
正说着,翠屏快步地走了进来,“四太太,刚才四老爷打发人来传话,让您把姜妈小孙子的卖身契给济安王府的三少爷送去。”
简四太太一愣之下,还没反应,简兰眼波一荡,赶忙问道:“姜妈的小孙子是九弟的书童,为何要把他的卖身契送给济安王府三少爷?”
“说是济安王府的三少爷今日随着六姑爷,跟九少爷一道玩的时候打了个赌,九少爷输了,就把自个儿的书童当作赌注许给三少爷了。
三少爷很喜欢姜妈的孙子,走的时候就把人带上了!”
简四太太惊讶不已,“这个时候,济安王府的三少爷不是应该在书院备考吗?”。
简兰见简四太太这般迟钝,听说这件事居然只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便急声吩咐道:“翠屏,你快叫人去针线房看看,姜妈的孙女儿还在不在。”
翠屏答应着退出门去,不到两刻钟的工夫就折了回来,“四太太,小姐,姜妈的孙女被方小姐借走了。”
“什么?!”简四太太脸色大变,随即一巴掌拍在小几上,“是那贱丫头,肯定是那贱丫头搞的鬼。”
这一点,简兰早就猜到了,是以并不像简四太太那般愤怒,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悠悠地说道:“姜妈在她身边伺候着,姜妈的孙子成了济安王府三少爷的书童,姜妈的孙女儿说是被方小姐借走的,只怕出了简府也直接送进济安王府了。
看样子人家早就算计好了,母亲现在生气也没用。”
简四太太一口喝光了茶水,将杯子重重地顿在桌上,“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姜妈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我手里呢。
“那有什么用?”简兰冷笑道,“人在她手里,她扣着不放,难道您还能去济安王府硬抢不成?”
简四太太气息一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简兰不无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莫非到现在了,母亲还觉得姜妈对您是忠心耿耿的?若不是姜妈事先嘱咐过,她孙子和孙女儿会乖乖地跟了别人走吗?”。
简四太太也深感背叛,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老虔婆,我们楚家对她恩重如山,我自问待她也是不薄,她居然反帮着那野种对付我。”
“我那‘妹妹’惯会蛊惑人心,连济安王府二少爷都被她哄得五迷三道,姜妈哪儿是她的对手?”简兰敲边儿溜缝儿地说着风凉话,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母亲,铺子。”
简四太太经她提醒,也想起这茬来了,登时脸色大变,急声吩咐:“翠屏,你快叫几个可靠的人去锦绣斋,把霍大年给我带。”
翠屏答应声,赶忙去办事了。
简四太太坐不住了,起身踱步,在地上来回打转,“那铺子每月进项有好几千两银子呢,万一霍大年卷了银款逃走,那就全都完了。”
“母亲莫急,他不敢的。”简兰比她镇定多了,“他若卷了银款逃走,我们就可以直接报官把他抓起来。
他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您手里,到时候以背主为名,将他和他老娘、儿女提脚卖了,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姜妈的又不傻,济安王府那位更不傻,怎会做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呢?
您放心,铺子不会有事的,不过霍大年肯定不在铺子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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