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尤小雅并没有多的什么话可讲,毕竟人类这种生物在物竞天择的淘汰社会之中,总得要学会一些保护自己的技能。
比如人前教父白莲花,人后鬼畜月复黑死变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些总总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一个展现罢了。
她没资格说别人,因为她知道,她就是这样一人。
但也正是如此,她知道如同戚寅郎这样的人,深交不得,但做生意却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因为彼此都是利益至上,精打细算之人,说白了就是想方设法都要去赚钱。
船启动的时候,尤小雅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宋江他们一行人,并有意无意的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看的,心中疑惑重重,但也只能随着逐渐远去的视线而一点一点将之压进了心里。
只敏感如她,虽是倏忽之间,但也让她觑见了一些模糊的东西,但这并非什么问题的答案,而是另一个问题。
那个‘顾大嫂’她在帮她,但最后她与戚寅郎的对视却充满的难解的敌意,也就是说,戚寅郎认识她?而且两人或许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过节,那换个角度来思考,这戚寅郎落入北目寨与这个‘顾大嫂’有关否?
如果有关,那‘顾大嫂’也该是明白,戚寅郎注定是不会在北目寨呆太久的,那把他弄到北目寨来还有什么意义?杀了他?让北目寨和戚家结梁子?
可是戚寅郎在北目寨呆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不还是好好的吗?也就是说。杀他要么有难度,要么并非这个动机。
那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是什么原因呢?
而且从宋江对待戚寅郎这件事情的态度上。尤小雅大体也能猜到,他们把戚寅郎弄,应该不是一个人的想法,而是一群人,而且大家的目的也好像都是这个,但为何戚寅郎单单对‘顾大嫂’有敌意?
宋江他们不杀戚寅郎,白白地把他弄到北目寨来。若是为了敲诈勒索,那早上就该如愿以偿的拿钱放人,可为何又要费尽心思的拖延时间到了?
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在引诱鱼儿上钩而放出了一条长线,故意而为,故意等待。
只是没想到,这种等待的格局。没引来宋江他们想要引出的东西。反而引来了水门提督,所以那时候尤小雅看到宋江的脸色会那般算不得好看,当时她只以为宋江那是匪不与官斗,才有了那种神色。
可这会子结合起来看,宋江他们既然能在岷渡河畔建起一个匪寨,就该有不惧官府水兵的魄力,怎么会一看到官兵就成了这样子?
虽然宋江他们不怕官府,但又不得不卖了官府这个面子。毕竟撕破脸的事情,到最后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不可取,所以不得已,宋江他们也只能放人了。但放人的话,他又不甘心,对了那时候尤小雅从宋江的脸上看到了不甘心。
他为何而不甘心?他们想要引出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顾大嫂’她想要引出什么东西?
也不晓得这个思路是否是正确的,尤小雅任由自己的第六感和大开的脑洞如解扣一般构造出了一个被她严谨思想所勾勒出来的事情原委。
只是这样由重重疑惑建树起的东西,她也不晓得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客观,又有多少是自己跑偏臆想出来的,但她能肯定的是,北目寨的那个‘顾大嫂’她对她并没有敌意,而且或许她是她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
“休息了吗?”。就在尤小雅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船舱外传过了一个温雅的声音来,是戚寅郎。
“戚有什么事吗?”。尤小雅收起原本懒散靠在榻子上的动作,缓身坐起之后才平静的问了一句。
“无事,只是时辰快至酉时,船上备了些膳食,在下给送了一些。”戚寅郎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温雅漫漫,丝丝笑意恰到好处,让听的人转眼间便是整个心思都放松了下来。
尤小雅拉开船舱,门口,戚寅郎双手托了一个木制托盘,盘上放着一碗散发着幽幽香气的糜肉粥,和两碟时下的青蔬果菜,简单的搭配却有种引人食欲的快感。
如今戚寅郎换了一身衣裳,浑身的气质依旧温文尔雅,俊逸的面容柔和的表情,莫名地尤小雅觉得这时候的戚寅郎与先前的那个,似乎又有那么些地不太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在哪里,这时候的她却是没办法明白清楚的。
“多谢”尤小雅微微一笑,接过了戚寅郎手上的托盘。只是在接过托盘的时候,她眼尖的瞥见了他手指上的斑驳伤痕,明明是细致温白如玉般的手指,却突兀的多了几许灼烫的痕迹,这让人很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的手怎么了?”
尤小雅将目光从他的手上抬起,却一不小心撞进了一泓柔和的潋滟波光里,她平静地看着戚寅郎因为她忽然抬头的举动而微微局促的动作,有些不太明白,但心里的疑惑又忍不住,所以语气相较于平静稍显出了一些不解的朝他问道。
“没什么。”因着尤小雅这个问题,戚寅郎怔了怔神,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顺带将手收进了微垂的袖子里。
“兴许是我看错了。”尤小雅也不晓得为何戚寅郎明明受伤了却还要故意隐瞒,但既然他不愿意多说,那她也就不问。
“……”戚寅郎觉得,如尤小雅这般聪慧的女子,应该是能明白他这是怎么弄成了这样的,但天晓得,尤小雅那种从头到尾都坦然的神情,有那么一瞬,其实是让他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挫败感的。
那是一种让人无奈的,打心底里觉得无计可施的感觉。
河风那个吹,戚寅郎站在尤小雅的船舱外头,尤小雅端着托盘站在船舱里头,两人一个坦然,一个淡然,两两相望了一会儿之后,尤小雅静静开口:“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没有”戚寅郎觉得,这个着实是特别的,难道这时候她不该问他一句,他吃了没有吗?不该请他一起共进晚餐的吗?可事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