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无奈,看着少年痛苦的神情,再次将老头已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少年听了,很伤心,这里除了他师父外,就没有任何人,袁青也没理由说谎话,种种理由以及他苦等师父未果的迹象都表明他的师父已经去了。
他师父八十多岁也已是风烛残年,活的也够本了,生前半世孤寂,死后也走的冷冷清清。但对老人来说,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生死有命,节哀顺变吧。”袁青看少年没有伤害小宝,也没有多余的怀疑,已是有些惭愧,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只是这一瞬间的感觉。
“我师父的坟在哪里?”少年抬头问她,脸上可见清晰的泪痕。流血不流泪,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不会是想挖坟验尸吧?”袁青看着少年那张柔和的脸庞欲绝,忍不住劝道: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看他吧。”
“不,你带我去见他。”柔和的脸庞顷刻变得冷厉起来。
袁青没法,只好借着月光将少年带到老者的坟前。这坟不是很高,而坟前也没有类似墓碑的牌子,因为袁青并不知道老者姓甚名谁,是何身份,于是也懒得画蛇添足。这座坟,如果不细看,也难以看出它是一座坟的。
“他就埋在这里。”袁青指着坟道,语气没有半分欺骗。她不想再解释一遍。
少年伤心欲绝,没有心情去思考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子桑来迟了,没能送您老最后一程……”话到最后少年泣不成声。
少年姓莫名子桑,因为他父亲姓莫,他母亲姓子桑,他的名字是由两人的姓拼促而来的,只是他的父母在他五岁时就相继离世,他孤苦无依,被现在躺在坟中的老者收养,老者与他很有缘分,莫子桑拜老者为师,虽为师徒,但两人的关系就如亲爷孙一般。
莫子桑14岁时离开老者,去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过了一年他又来到这山间小屋旁,可他的师父已经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是物是人非。
他还没来得及跟他师父说一句话,见最后一面,就已阴阳相隔,无奈之事真的太多。
他欲绝,却只能跪在他坟前放声大哭。
“哥哥,你不要伤心了,老爷爷他在天上会一直看着你,不会离开你的。”袁宝安慰莫子桑道。他父亲离世时,他母亲也是这般安慰他的。
也许是莫子桑对这个无邪的男孩很有好感,他的话使莫子桑好过不少,“恩,小宝说得对,师父他会一直陪着在我身边的。”他也不过15岁的少年,外表再怎么成熟,他也是需要人安慰的。
“哥哥,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冷,明天再来看老爷爷怎么样?”袁宝道。
“不了,哥哥还想陪会师父,你们先回去吧。”莫子桑平静了许多。
“既然如此,小宝我们先回去吧,让哥哥他在这里静一静也好。”袁青抓住机会,她可不是个热心肠的人,遇上这事能走便走好些。
“不,,我想在这里陪着哥哥。”小宝异常坚定。
“可是,哥哥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呀,我们不要打扰他了。”袁青也不退让,让她弟弟三更半夜一个人陪在一个陌生人的身旁,她可不敢这样冒险。
“可是……”袁宝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如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你也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这下袁青没话说了,这熊孩子怎么尽拿我说过的话来压我?老弟呀,你也不想想,你和别人能比吗?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莫子桑转过头,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下温和无比。
妈的,此人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袁青在心头骂道,她对他不放心程度有加重一份,可碍于小宝的与他的看似很好的情分,无法直说。现在,她只能誓死守在他老弟身旁了。
于是,三个人守在老者坟前,一跪两站,初冬的夜风冰寒刺骨,某人只好默默打起寒颤。
终于,年幼的小宝挡不住睡意来袭,睡着了,于是袁青想也不想地抱着小宝向茅屋奔去,独留少年一人跪在坟前。
下半夜,浓浓的黑云将月色尽数掩住,几声闷雷在天边悄然响起,细小的雨点从空中慢慢下落,继而,雨似瓢泼般顷落下来。
雨越下越大,可莫子桑依旧跪在坟前,雨水混合泪水顺着他柔和的脸庞滑落而下,他没有有感觉般一动不动。他的脑袋已经停止思考,整个人就如一具尸体般跪在坟前,任由冰凉的雨水打落全身。
袁青终是忍不住,撑着竹伞匆匆跑到坟地。
“你起来罢,那么大的雨,会生病的。”袁青虽然不会轻易对别人好,但她真的被这个少年对他师父的敬意给打动了。
一个尊师重道的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的。
袁青来到他身旁,撑着伞,伞下两人,一站一跪。
“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莫子桑开口道,他的声音因
之前的放声大哭而变得嘶哑。
“我们一起回去,那么大的雨,你让我一个人淋回去吗?我就只拿了一把伞呀。”
少年抬头看她,苍白的脸庞染上柔柔的笑意。
此时月光不明,袁青什么也没看到,“走啦,真的要我抬你走,你才肯走吗?”。
她伸手拉他,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真的,就没见过这么倔的人。袁青瘦小的体格怎么也拉不动比她高出一个头还要高些的莫子桑,索性不拉了,“这伞你撑住,我就不舍命陪君子了。”将伞硬塞在他手中,然后她快步跑进雨中,消失于茫茫夜色。
没人注意,莫子桑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
清晨,雨停了,不过风还是一样的寒冷刺骨。
袁青伸个懒腰,打个哈切,将昨天买来的棉衣穿在身上,顿时神清气爽,“也不知道哪个臭小子回来了没有。”袁青的灵魂好歹也有30多岁了,哪个倔强的少年,她定义为臭小子。
她准备去坟地看看,当她来到茅屋的外堂,眼睛余光憋到桌上已经摆好她昨晚拿给少年撑的那把竹伞时,她疑惑:他回来了?怎么没看到他人?
她目光流转,看到桌上还放着一个包袱和一张字条。
拿起字条,字是繁体字,袁青看得懂。‘我有急事,就此别过,这些银两,你们姐弟两就先用着吧。’
寥寥几字,落笔匆忙,言简意赅,别无其他。
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本来这些银子是莫子桑拿来孝敬他师父的,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师父去了。于是他就把这些银子拿给这无依无靠的姐弟两,至于原因说不清。
对于这笔突来横财,袁青没有大惊大喜,她依旧淡定无比。她不是圣人,她也爱财,但她更信奉君子爱财,应当取之有道。是别人施舍给她的,再多,她也不要,是她自己去拿的,再少,她也会珍惜。
骄傲如她,怎么会稀罕人家的施舍?
“这些钱就当是我袁青跟你借的。”袁青口中轻声念道,有机会她会还给他的。
有了这笔颇为不少的钱财,无疑,姐弟两的日子是彻底好起来了。
他们又去洛县采购食物,准备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大雪纷飞,青山雪染,落白一片。
山间茅屋,袅袅炊烟升起,墨黑的烟与冷清的雪形成鲜明对比。
“吃饭了路。”袁青看着坐在她右侧的男孩,笑着哄道
“,你说那个哥哥他还会来看我们吗?”。敢情他是在想莫子桑呀。
“这个……应该会回来吧。”她也不知道,她又不是先知,“好了,小宝我们先吃饭,可饿了。”说完,袁青夹起一块山上打到的兔子的肉,又拌着从洛县买来回来的大米煮成的白米饭,大快朵颐。
袁宝在袁青的影响下也慢慢吃起来,只是他多少还是有些想念那个除了外对他最好的哥哥莫子桑。确实,自姐弟两的父母死后,袁宝就没有体会过别人的好,所以莫子桑对袁宝的好,袁宝倍加珍惜。
吃完饭,大雪封山,无事可做。袁青就教袁宝读书识字。
“笔要这样拿。”袁青一边说着,一边纠正袁宝的拿笔姿势,摆弄一番终于满意,“对,就是这样那笔。”
“,你看这个‘袁’字写得怎么样?”白纸上是一个略大一些的‘袁’字,笔法很有初学者的风格。
“恩,比昨天的好多了,小宝继续加油喔!”
“恩,小宝一定会好好练习自己的名字的。”说完,又在‘袁’的旁边写下一个歪歪斜斜的‘宝’字。
不过袁宝也算聪明的了,才五岁的孩子,慢慢练习就好了。
袁青前世是用硬笔写字,毛笔这类软笔她写得比小宝好不到那去,于是她也在苦练毛笔字。
整个冬天,姐弟两吃饱无事,就在练字中度过。
春天,冰融雪化,大地回暖,家中储藏的食物在这个冬天也吃得所剩不多,是时候又该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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