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归家
齐律所说之言让贺章无言以对。
他当初选择了齐二,而不是如父亲所期望的那般追随齐大,他虽从未后悔,可是他姓了个‘贺’字,何况当初被赶出贺氏,也是父亲的无奈之举。他们父子总不能同时效忠两个主子吧。
虽然主子姓了同一个‘齐’。可放眼整个京城,又有谁人不知齐家两位貌合神离呢。
他是嫡子,父亲自幼悉心教养他。
便是以后他功成名就,最终的归宿还是要回归贺氏的。就如爷所说,丛蕊出身低微并不是至命之处,毕竟他这主子爷便是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当了他的属下,他若老实本份反而奇怪了。
只是丛蕊不是少女乃女乃。哪怕她跟在少女乃女乃身边数年。
少女乃女乃的处事与镇定她也不过只学了九牛一毛罢了,那根本不足以立在他身边立足,不足与他一同应对将来……别说贺氏嫡妻了,便是当贺氏一个内宅普通妇人,她恐怕也难以融入其中,对于她来说,那才是真的痛苦,真正的度日如年。
“属下明白,与其让她日后后悔,不如让她寻个好归宿。属下只是……”只是心中难受罢了。
他是真心喜欢丛蕊的。
那姑娘虽然每次见他都摆不出好脸色来,可他就是觉得她性子率真……每每见到她,他都想多看她一会。不管她笑,她哭。甚至是她叉了腰数落院中丫头的神情,他都觉得漂亮,觉得栩栩如生。
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日子。
便是让爷做主勉强娶了她,她的幸福也不过昙花一现罢了。
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煎熬之路。他如何忍心?如何忍心!
若非亲身经历,齐律真的没有耐心来和贺章说这些,可是他经历过,他知道心中在意一个姑娘是什么感觉。所以齐律才一反常态和贺章提起这些。
“你即想通,我便不多说什么了。我明日进宫,你在府中万要护好少女乃女乃和。”
贺章颔首。
齐律说完,迈着大步进了院子。贺章望着自家爷的身影。突然间觉得爷变了很多。齐二不仅恶名在外,便是在府中,对属下也从来冷戾的很,记得和谢家姑娘初识时。他便是行错丝毫。都免不得要被爷严惩。可是现在便是他做出了和兄弟大打出手的糊涂事。爷也不过是打了他几军棍罢了,是真的小惩大戒。
是因为少女乃女乃吗?
在贺章看来,自家二爷现在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温润。再不似以往的性烈如火。哪怕是动怒。也再不会像从前那般暴戾……
贺章收回目光,望向那与齐氏大院连通的偏门,终是在心中轻轻一叹。爷自幼不得欢心,这偏门留着其实也不过是样子罢了,以往爷只在过年时会走上一次。现在看来,为了少女乃女乃和,爷便是连过年都不愿跨进那个门槛了。贺章吆喝护卫去唤工匠,今日便要把偏门封死。
谢珂回到后院,不等开口水青水竹和雨卉已经围了上来。
齐律心细,曾派了人回来报信,府中诸人都知道少女乃女乃生了位。所以不管是丫头还是院中服侍的婆子对明月都十分好奇,谢珂毕竟只在齐氏住了几日,然后便与爷一道离去。开始传言说是回了建安谢氏,后来又说跟了爷一同前往北境了。好在最后皇帝旨意中说的明白。
少女乃女乃可是奉了皇命陪着爷同赴北境。
这趟差事真可谓是千难万险……
好好的北境竟然闹了暴乱,好在二爷和少女乃女乃福大命大。不仅安全回来,竟然连孩子都生了。
“少女乃女乃,您终于回来了,奴婢们日想夜想的。生怕少女乃女乃在北境有个好歹。”水青抹了泪道。
“就是,那北境缺衣少食的,据说境里野兽横行……而且北境人不通教化,奴婢真怕少女乃女乃和二爷在北境被蛮人欺负。好在少女乃女乃和爷平安归来。奴婢明天要给菩萨上三柱香,酬谢菩萨一路护佑……”水竹也在一控搭腔道。“这便是小明月吧,这小模样。,奴婢是雨卉……”
她们都看到了谢珂怀里的那个小人儿。
真真漂亮极了……只是似乎有些怕生,便将小脑袋缩在谢珂怀里,半眨着大眼睛十分新奇的望向围着谢珂的几个丫头。
“奴婢是水竹。”
“奴婢水青。”
谢珂笑着望向怀里的女儿柔声道。“她们都是自幼服侍娘的,以后也会照顾小明月……”小娃似懂非懂的在谢珂怀里直起身子,最终竟然伸展开双臂,让雨卉抱。
谢珂被女儿的小模样逗笑了。
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竟然能从几个丫头中一眼便挑出脾气最好的雨卉来。
雨卉自然是受宠若惊,翼翼的接过小丫头。“少女乃女乃,奴婢几个带着去院里玩儿,少女乃女乃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梳洗一番。”谢珂点头,见女儿被几个丫头逗得咯咯笑着,也便笑着由着她们去。“雨卉,季妈妈如何?”
雨卉轻声回道。
“季妈妈一切都好,少女乃女乃不必挂心。”
雨卉行事素来沉稳,她即说一切都好,便表示季妈妈已不足为俱。一年有余,雨卉恐怕早已将季妈妈整治的伏贴。不是她坏心,实是一家不容二主,那季妈妈想要当要做主,她自然不能听之任之,好在雨卉这丫头行事有度,自然不会伤了季妈妈分毫的。
此时齐律已走到院外。
眼见着‘金珂玉筑’几个大字在暖阳着闪烁着熠熠的微光。
金玉,他自得的想,他真是有几分先见之名。未成亲前,便已预料到,他会珍她重她如金玉。还未迈进院门,便听到小明月的笑声。齐律突然觉得一路的舟车劳顿瞬间全消。
他的女儿,他那人见人爱的小明月……
齐律进院时,见几个丫头正在抱着女儿摘花,小丫头破坏力简直是十足,眼见着开得茂盛的一朵牡丹便在小丫头手中被扯得只剩光秃秃的一根杆……齐律笑笑,心想明日一定吩咐贺章在院中多种些花,让小丫头扯个够。
他没有唤女儿,直接进屋去寻谢珂。
此时的谢珂正袖了手立在旁边望向他们成亲那晚所睡的床铺,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润。齐律悄声上前,突然间展开双臂,将谢珂揽在怀里。
谢珂一惊,回头一见是齐律,自然少不得在他腰肉上拧上两下。
齐律嘶嘶的喊疼,小姑娘下手越来越狠了。而且专挑疼的地方拧……“让你吓我!很疼吗?”。她其实没使几分力的,何况她便是用了十成力,拧在他身上也不过像在给他挠痒痒罢了。可见齐律喊的凄惨,谢珂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声不响的长了力气。
于是伸出手在自己拧的地方轻轻的替他揉着。
齐律十分享受。
疼?笑话,她能有多大力气,相比那痛意,其实此时的轻轻揉*捏对他才是煎熬。
眼见着齐律吐气渐热,而且眼睛里的热度几乎能烤伤人。谢珂的脸更红了,她后退一步,躲开男人不动声色揽向她的手臂。“宝姐儿。”齐律不甘的唤道。
“你明日要入宫,今天不准胡闹。”
他哪有胡闹?女儿不在,丫头们不得吩咐也不会进来。要知道谢珂亲自带女儿,他不管做什么都在小丫头的注视下。便是夜里女儿睡了,谢珂也时刻担心女儿会不会突然醒,总是分心。
小丫头终于不再缠着宝姐儿了,他自然想……
“我们要不要去给请个安?还没见过明月呢……”谢珂岔开话头说道。可这话题选的委实不算高明。
齐律瞬间冷了脸。“不必了。”他早已差人禀过母亲,可是母亲连句回话都没有。一年多了,他走了一年多。人家的母亲若是一年余未见儿子,早已思念成疾,可他的母亲竟然选在今日大门紧闭。
“阿律……”谢珂忧心的唤道。
齐律回神,轻轻抱了抱谢珂。“我没事。”他都已经被母亲冷淡习惯了。虽然心中难免觉得委屈……可人活在这世上,又有哪个不委屈呢。
“我明日入宫面圣,不管谁来访,你都不要见。我已吩咐贺章将偏门封死。”谢珂面露诧异,偏门封死,岂不是表示与齐氏主家断了联系,虽然一墙之隔,可是却如同一道鸿沟。
“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难道留了那道门坐等有人上门欺负你们母女吗?”。“阿律,便是不喜我,可明月总是她的亲孙女,就像谢老对我虽然一直不算亲厚,可我出嫁时,也给我添了妆。”
“傻姑娘,我母亲可是长公主。论起出身气度修养,都不是谢老能比的。她既然连我这个儿子都不喜,又如何会喜明月。总之,没我的吩咐,你不得见任何齐姓之人。”
谢珂只能点头。
这人霸道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宝姐儿,委屈你了。”齐律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可是面对谢珂的心善,他委实觉得气恼。
这姑娘怎么那么傻,当初她去敬茶时,自己母亲是如何待她的。难道她以为一个明月当真能让母亲对她改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