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正疑惑,却听到那内侍微微尖着嗓子道:“你们都各自回屋写下答案,并在后面写上各自的名字,半柱香内给我,超过半柱香者视为放弃。”
“诺。”大家异口同声地应了,她随着大家一同站了起来,却听到身旁的侍女都在窃窃私语。
——“半柱香怎么可能想出来啊?”
——“就是,反正我也不会写什么对子,不如放弃好了。”
步婉微微低了下眼帘。
春眠不觉晓……
到底是杜甫他“盗用”了这句诗句,还是说……出题的人也和她一样,对这句诗万般地熟悉呢?难道这里还出现了第二个穿越者吗?
“那个……”
她面上一笑,走到了那个内侍面前:“主子如此亲民,当真是我们做奴婢的福分呢,只是不知,这么宅心仁厚的,究竟是哪位主子啊?”
那个内侍听她说前半句话时本是怡然地微微仰头,仿佛被夸的是他一般,可是听到她的问题后,眉眼一下子便厉了起来。
“你只要知道主子宅心仁厚就好了,其余的事情莫要多问!见你这婢子还算是识大体,莫怪我没提醒你,这半柱香的时间可是可快得很!”
她苦笑,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紧呐,连那人是谁都不肯告诉她。
无奈,她只好恭敬地行礼,道了谢,向屋子里走了去。
挠了挠头,这位主子究竟是谁呢?难道同她一样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吗?只是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么会不知道家喻户晓的那句‘处处闻啼鸟’呢?
或者……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巧合?杜甫他恰巧和这位主子想到了一样的诗句,或者说从史书上无意中看到了这句诗后有感而发,写完了整首诗?
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便就只有两个字了——试探。
做学问可是件急不得的事情,哪句诗不是要字字斟酌,反复推敲,虽说这侍女低下,主子不放在眼里,只是做做表面亲民的样子吧,可是这半炷香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还是说,这人他本就是想找到那个能开口便接出那句“处处闻啼鸟”的人呢?
难道说已经有人知道她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想要借此来试探她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还要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呢?
毕竟她现在还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敌是友,又是否真的同她来自一个年代。
她正愣神楞得认真,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步婉,你想出下句了吗?”。
“嗯?”她忽的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头,看到弦儿后轻舒了口气,随即苦笑,“还,还好吧……”
“什么叫做还好吧?”玉媛看了她一眼。
“就是……对了,你们想到了什么妙句没有?”她一笑,扯开了话题。
弦儿摇了摇头,玉媛也耸了耸肩:“我不擅长这些的。”
她微微低着眼帘,稍稍顿了几秒后抬起头看着弦儿和玉媛:“你们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玉媛问。
“帮我写一句诗。”
“诗?什么诗?”弦儿问。
“‘处处闻啼鸟’”她肯定地道。
其实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如果那人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那他们或许还能一同找到的方式呢,两个人一起总好过她孤军奋战。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场巧合,那她就要定了这个赏赐!有钱不赚多没道理啊?!
她这个“逃离魔爪”计划的的确确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比如一些必要的打点,以及逃离成功以后的生活费,这些都需要钱的啊。
而想必这诗句也没有比诗圣大人写得更好的了吧,这的确是天赐的好机会,呵呵。
“你接的下句?”玉媛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许是有些不可思议她的文笔吧。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写呢?”
“我……不会写字。”她说得轻松,这里的字长得和画一样,太难了。
玉媛一愣,开口刚想说什么却被弦儿笑着抢了先:“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这几个字我还是都会写的。”
“谢……阿嚏……”
她友好的道谢就这样被一个喷嚏给活生生地打断了。
玉媛似刚刚看到她一般,眼里写满了诧异,问道:“你这一身湿漉漉的去哪儿了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额……这……说来话长。”她吸了下鼻子,有些焦急地看向了弦儿,这半柱香的时间可快得很呢。
弦儿一笑,像打断玉媛一般地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你赶快去换身衣服吧,别再生病了,‘处处闻啼鸟’,这句诗我记住了,我帮你写好后交上去就好了。”
“谢谢你啊。”
她感激地笑了笑,身上却也的确是冷得发抖,她也没和弦儿客气,回屋换衣服去了,这样全身湿漉漉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等她拿了赏赐以后一定要分给弦儿点作为答谢!
明月高悬,步婉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眉头似锁非锁,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那个“无权”了,无论怎么等他,他就是不来!当真是不够朋友!
远处隐隐地有点点橙色的光亮,她侧头,倾斜着身子向那亮光看去,看上去竟像是火苗。
她狐疑地站起了身,走上前去,却见一个人蹲在那堆火的后面,面无表情地向那火堆里扔着纸钱,火苗明明晃晃,映出那女子无喜无悲的双眸。
而那个女子竟是……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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