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一笑:“我今日这一舞,虽比不得昔日貂蝉之舞分毫,可却同貂蝉之舞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孙翊一侧嘴角轻扬,作了一揖,眸光明明是轻柔的却带着凌厉,“在下愚钝,还望明示。”
“昔日貂蝉一舞,其目的在于俘获吕布的心。”她说得悠悠,面上浅笑依旧,“我乃是吴侯新宠,自然要在吴侯尚且还把我放在心上的时候巩固我在吴侯心中的位置啊。”
步婉俯身行了一礼:“我为今日的暗自安排而向告歉,还望海涵,自然,也望莫将此事告知吴侯才好。”
孙翊看着她,半响,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声音却是温和的:“无需告歉,今日在下安排的节目本就是想要让二哥和母亲开怀,今日一舞,自是比那些舞女更能让二哥赏心悦目,在下还要多谢呢。”
她一笑,俯身行礼:“我还有一事想要告知。”
“请讲。”
她面上的笑容又大了两分,声音中带着倾羡:“那些舞女的舞姿当真是好看,我自愧不如,便擅自做主,让她们多留在侯府中几日,也好帮我提点提点,让我改日再博吴侯一笑啊。”
孙翊脸色微微一变,只是那刚刚说的是“告知”,只怕无论他是否同意,这都已经将那些人留了下来,若他不允,岂不是要露出什么马脚……
面上的异常一闪而过,孙翊闲适一笑;“喜欢便好。”
步婉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圆月,再次略施一礼:“那便多谢,只是天色不早,我便先了。”
孙翊同样略施一礼。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眸光中笑意全无,全都变成了狠厉,那样锋利的目光,就似刀剑一般,令人望之胆寒。
静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隐现。
这该死的,竟如此坏他的好事!若不是她插手,今日大事便就已经成了!城内他早便安排下了人马,只待今日得手,军心惶惶之时乘机而入!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日大哥死时要将主位传给二哥而不是自己,江东的主位,迟早都会是他的!
下巴微微上抬,没想到这个竟阴差阳错地坏了他的大计!
晚风轻拂,今日的风竟带着几分萧瑟,似是因为阴天的缘故,漫无天际的夜空中不见一颗星辰。
哎,也不知道依瑶后会不会给她准备洗澡水,当真是有些累了,一会儿一定要泡个澡,再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步婉用手扶着脖子,闭着眼睛转了一圈,一副散懒的模样,末了,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睁开了眼帘,心下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
孙翊刚刚刻意让她屏退了所有人,她本还后怕他会疑心今日的事情,可谁知他却竟只是询问了一句她为何那些舞女和乐师。
如果单单是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孙翊他何须暗示她屏退所有人?
况且他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要避讳人的啊,难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妒妇吗?
他应当没有这么好心吧,况且那些人都是她手下的人。
还是说他怕有人在她会不据实相告?
可若她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话,她自会在他提问后让所有人退下啊……
还是说……他是有意这样做的呢?
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寒意,眼神看了下四周,竟连一个巡逻的士兵都找不到。
她心下一紧,孙翊定是有意留下她单独一个人的吧……
步婉深吸了一口气,忙向梦樱阁跑去,刚刚跑出一步,一个以黑布遮住半张脸的黑衣男子从假山后跃了出来。
她一怔:“来人啊!救命啊!”
她心中本就有所疑,因此反应极快,刚刚看到那个人便就喊了出来,可是那个人却手握匕首,快速地向她刺了来。
“啊——”
她忙向一侧躲去,身子摔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却也顾不上其他,慌忙地站了起来。
刚一回眸,那人却将匕首向她刺来,眸光狠厉。
那个人武功极高,只一瞬,那匕首已经快要刺入她的喉咙。
再也躲不及,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眸,或许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秒心中都是格外宁静的,什么都不曾想……
一声钝响传入耳畔,随之传来的是匕首落地的声音。
黑衣男子一惊,慌忙地后退了一步,怔楞地看了看地上的匕首,而大落他手中匕首的竟是一颗石子,面前的男子一袭蓝衣,一双凤眸中满是狠厉,手仍悬在半空,正是刚刚打落他匕首之人。
步婉睁开了双眸,眼前仍是一阵昏花,身子在这一瞬忽的一软。
整个人都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地抱住了那个人,眸中竟蕴了泪,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哭泣,她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男子。
刚刚那一刻,她本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怕在这一刻,眼前依旧是一片昏黑,仿佛已经身处于地狱一般。
但是她知道,他在,只要紧紧地抱住他,只要躲在他的怀里,哪怕真的是身处地狱,面望阎罗,她也一样不用害怕。
“抓刺客!”为首的侍卫一声大喝。
那些侍卫上前,将那刺客团团围了住,可那些侍卫还未靠前,那刺客便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脏,即刻倒地而亡。
“乖,不怕,我在。”凤眸中满是疼惜,他目无旁人一般地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
“我知道。”她的声音清浅,将额头贴在男子的肩膀上。
“吴侯。”身后为首的侍卫行了一礼,“恕属下无能,这刺客自尽了!吴侯,,属下这便就彻查此事!”
“不必了。”声音清冷,只是深深凝着怀中的女子。
孙权上前看了那刺客一眼:“将这个人拖出去!”
“诺!”那侍卫行了一礼。
他是一路抱着她回到梦樱阁的,一路上也说了不少安慰她的话,她心笑,他这个人似乎真的不大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一路上说的最多的便就是“乖,不怕了。”
他将她放在了床上,双手抵着床,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的女子。
“为什么回来了呢?”他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
“我……”
她正做犹豫,唇却被他堵了住。
双眸不禁微微睁大,熟悉的清香缭绕在周围,他的鼻息暖暖地吹嘘着他的面颊。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唇瓣上,他的唇渐渐炽热了起来,舌尖撬开了她的齿,肆意地将她的舌卷于口中。
看着那张如水墨完美泼磨的面庞,她心跳如雷,为什么每次在这种情形下面对他时总是这个样子?
他的身子向下压了压,吻得认真,一只手沿着她的脖子向后摩挲了去,将她环了住。
他的吻愈发的热烈,她只是顺势轻环着他的脖颈,感觉腰间的衣带一松顿时一松,月复下翻滚着一阵暖流,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一瑟缩,却是第一次没有推开他,难得的安静。
她本就是他的,或许这次决定回来,便就应该想到终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喉间有些干涩,她不觉皱了皱眉,身子向一侧动了动。
感觉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脖颈,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不觉睁开了双眸,却被卷入了他深沉炙热的凤眸中,面颊不禁感到一阵潮热。
他双手撑在床上,眸光灼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刚才大了几分。
此时他那透着冰蓝幽光的眸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就这样看着她,凤眸中带着一丝**,却再无任何动作,只感觉身体一阵燥热。
炙热的气息似是要将她吞噬了一般,她被看得不自在,慌忙避开了他的目光,不满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吗?!”
薄唇轻扬起了一丝笑,带着几分慵懒闲适,他直起了身子,向屋外走了去。
站在走廊处,他抬眸看了看天边的月亮,拂过的风很是清凉,只是身体里的燥热却似乎不减分毫。
步婉坐了起来,探头向那人的方向望了望,起身走了。
“这个时候你最好是离孤远一些。”他的声音轻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