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凝烟刚一进仙雨阁便就被王千儿握住了手,王千儿眸光焦急地盯着凝烟。
“今早吴侯将步将军宣如轩宇殿东阁,刚刚又下令说准许步在步府中长住,只等步老病彻底好了再回侯府不迟。”凝烟嘴角翘着一抹笑。
王千儿松了凝烟的手,一声冷笑,如释重负般地扬了扬眉,“当真如此么?”
“禀,确实不错。”凝烟轻声道。
“这就好。”王千儿唇角的笑意愈发的大了,只把弄着指上的宝石戒指。
轩宇殿中,似乎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孙权仍是同往日一般早朝后便就批阅奏折。
只是今日,自从坐在案前起,他便再未曾抬过头,将昨日尚未看完的奏折一同看了起来,后又命人去取来了兵书,一直未曾歇息过。
“吴侯……”
“怎样?找到了没有?”
李平心中一恸,这是这男子今日第一次抬起眸来,那样的眸光中是期待,似乎在期待着一个能另他满意的答案。
李平低下了眸,摇了下头,又忙道,“吴侯今日未曾用过早饭和中饭,此时多少吃一些罢,吴侯身体还需调养。今早太来的时候亦叮嘱了奴才要照顾好吴侯。”
他看到吴侯的眸光一点点地暗淡了下去,似是渐渐明灭的烛火,吴侯又拿起了笔,在书卷上批注着什么,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孤不饿,你下去罢。”
“吴侯……”李平犹豫了下才开口,“厨房做了些杏仁饼。吴侯可要用些?”
孙权手中的笔一顿,眸光凝了笔尖一瞬,“嗯”了声,继而在书卷上落笔。
李平眸中见了一丝喜色,命人将做好的杏仁饼端了上来,他看到吴侯凝着眼前的杏仁饼半响,并未曾动过。只是静静地望着,眸中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李平看了眼桌案上的一小碟杏仁饼,“吴侯。若不然奴才让厨房再做些旁的来?”
孙权轻摇了摇头,将小碟端了起来,递向李平,“你尝尝。”声音清淡漠然。眸光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
李平一怔。顺从地拿了块小碟中的杏仁饼放在了口中。
孙权将手中的小碟放回了案上,“味道怎样?”
“禀吴侯,厨房做的这杏仁饼甚好,吴侯亦多少尝些。”李平忙道。
孙权轻轻一笑,看着眼前的一碟糕点,“你比孤要好运得多。记得她第一次做这杏仁饼给孤吃,当真是难吃得令人难以下咽,样子做得也不好看。”
他眸中的温柔又大了几分。笑意依旧噙在嘴角,“当时她托腮看着孤。问孤是不是很难吃。一连问了两遍。那时孤觉得她的样子很好笑,戏谑地说了句当然,后来她便让孤将那一大碟杏仁饼全部吃了下去。”
李平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喉咙亦是涩涩地说不出话来,他看到吴侯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的笑愈发的大了。
“是不是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如此大胆的对孤放肆?”
“嗯,的确,她是唯一一个。”
凤眸中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余下的只是无边的苦涩。
“后来,她的手艺愈发的好了,记得在第二次她给孤做这杏仁饼的时候,便就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她以为孤不知道。不知道她曾躲在厨房里重复做了多少次,又呆呆地看着那些食材苦恼了多少次。其实孤亦不知道,只是因为了解罢了。”
“吴侯……”李平开口,却不知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吴侯,他从未曾见过。
“罢了。”孙权拿起了笔,对李平一挥手,没再去看放在案上的一小碟精致糕点,“端下去罢,莫要再拿来了。”
凤眸中的苦涩渐渐隐去,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恍若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吴侯,袁求见。”一个内侍进来禀报。
“吴侯,今日袁已经来了第三次了。”李平插口道。
今日吴侯吩咐谁都不见,只在太来的时候不曾回绝。他看到吴侯面上浅笑,同太闲聊时的样子时心里有些疼,他想若他是吴侯,也断断做不到如此。
不是不痛,而是痛在心里。
袁性格沉静,想必有袁陪着,吴侯能多少好些。
孙权眸光微凝,片刻后才说了句,让袁进来罢。
“臣妾见过吴侯。”袁馨欠身行礼。
“馨儿无需多礼。”
“吴侯身体可好些了?”袁馨忙问,神色是无比的担忧。
孙权浅浅一笑,“嗯。馨儿无需多虑。”
“臣妾给吴侯顿了些参汤,吴侯歇息的时候用些罢。”袁馨说着接过了潇筱手中的食盒,并未上前,只是递给了李平。
袁馨走上了前,关心道,“吴侯现在需要好生调养着,莫要太多操劳才好。”
“吴侯,臣妾……有一事……”袁馨声音很轻,眸光略过了李平同潇筱。
“都下去罢。”孙权吩咐道。
见李平同潇筱出了去,袁馨勾了下唇角,从袖中拿出了一支发钗,是当日梦樱阁中步婉送与她的绾情钗。
当日那女子同自己说,——这钗名为绾情钗,能让相爱的人百年好合,无论传说真实与否,戴在你头上都最合适不过。
之后听潇筱说,这支钗是步新婚那日吴侯亲赠,说这绾情钗世间只此一支,弥足珍贵,又说了一个类似于她从步婉那里听到的传说。
潇筱说,当时吴侯将这支钗赠与步时曾在府中轰动一时,以此亦足见步当日的恩宠,只是后来从未曾见步戴过,如今这钗步的确不适合再戴了,哪怕再留下,亦没有什么用处,步倒是很看得清。
只是她心里知道,这世间没有比那个女子更适合佩戴这支发钗的了。
“这只钗怎会在你这里?”孙权剑眉轻锁,看着袁馨手中的发钗。
袁馨嘴角漫开了一抹苦笑,轻语道,“这是当日步送与臣妾的新婚贺礼。”
他眸光中的灼热渐渐的暗了下去。
那支钗,她送与了旁人……
“婉说臣妾比她更适合这支钗。”袁馨微微苦笑,将步婉的话如实说了。她看到那双恢复平静的凤眸微一暗沉。
袁馨将手中的钗放在了案上,面带浅笑,“臣妾只是希望有一日,吴侯能替臣妾将这支钗物归原主。”
他仍是看着那支钗,似乎只有在提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她才能从他的眸中看到关切的光彩,哪怕不是对她……
半响,她听到他对她说了声谢谢。
心中不由得一紧,她从未曾想过,像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竟能因为一支钗而对一个女子道谢,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个人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