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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少女乃女乃。”女乃娘笑了笑,去屋里拿了个小皮面鼓槌,摇了几下,叮叮咚咚的声音立即吸引了熙儿的注意,摇摇晃晃的,小手兴奋的挥舞着,让女乃娘抱着离开。
“别光担心大少爷,大少女乃女乃也要注意身子。”迎夏打发走了马车,回身扶住陶齐眉。
“迎夏,你说啊,我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感觉心好像就老了呢?以后的日子,还指望什么。”陶齐眉望着灰色的天,大片乌云正互相遮盖着,什么明亮的东西都看不见。
“您还有大少爷啊,大少爷这么聪明,以后一定大有作为,一周岁不到就学会了,而且口齿清晰。”迎夏张口说着劝慰的话。
齐眉却摆.+du.了摆手,也不让迎夏扶着,一步步缓缓走回屋子里。
暖阁里烧着炉火,倒也不觉得冷。
“该吃药了罢?”齐眉坐在卧榻上,揉着发疼的头,费力的抬眼看着迎夏。
“是的,奴婢这就去端来。”迎夏转身走了出去。
遣走了阁里其他的丫鬟小厮,把门关上,就这样只剩她自己一人,齐眉整个人忽而瘫软下来。
从城门口走回到这里的路所伪装的坚强全部崩塌,刚努力忍住的泪水肆虐了一脸。
门口传来咚地一声响,一个身影急急的走过来,陶齐眉已经被泪水糊了眼,看不清眼前的人。
“怎么了?怎么哭得这样伤心?”焦急的男音,却并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渊哥儿听母亲说了,没有家人了。但是还有渊哥儿。”
齐眉现在只需要安静,没有家人这样的字眼让她几欲崩溃,一下烦闷的把案几上的东西全部甩了出去。
巨大的响动把面前的男子吓了一跳,看着陶齐眉的模样,阮成渊翼翼的想着是不是说错话了,手足无措的想要抱着她,但是又不敢,站在门口活月兑月兑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急得眼眶红起来,但又努力的忍回去。齐眉和他说过,不喜欢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哭哭啼啼。
这时迎夏端着热好的药进来,看到阁内一团糟的场景。快速把药端到陶齐眉面前。
“大少女乃女乃,奴婢顺道去看了眼大少爷,女乃娘摇了一阵子摇篮,大少爷已经睡着了,模样却很是不安。”迎夏努力轻柔着声音。
迎夏说得对。她还有熙儿,熙儿需要她,她不能让身子再这样差劲下去。
仰脖喝完了药,陶齐眉闭目休息。
阮成渊呆立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欢快的跑出去。却好一阵都没再回来。
入夜后,迎夏服侍陶齐眉更衣,镜中的她竟然已经略显老态。子秋的脸上也刻着岁月的痕迹。
“迎夏,过两天我去和太太商量,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在大少女乃女乃出嫁那日,奴婢就发誓,终身不嫁。侍奉大少女乃女乃一辈子。”迎夏立即跪下,拼命摇头。
“跟着我你没有好日子过。”陶齐眉看着忠心的丫鬟。心里泛起歉意。
“奴婢心甘情愿。”迎夏说得斩钉截铁。
陶齐眉饮过一杯热茶,夜晚是掩不住悲伤的时刻。
渐渐地心里又开始愈发难受,心口也一阵阵抽痛。
还是无法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抽离出来,疼她的大哥也这样没了,也被人随意的扔在板车上,双眼里的神采被无尽的空洞替代。
绞痛到不行,喘着粗气怎么也缓不过来。
迎夏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从没见过发作得这样厉害的齐眉。
坏事从不是单件的,这时候熬药压根来不及,迎夏心急如焚的去请大夫。
难受得跌倒在地,手指紧紧地抠住地板,喘息着嘴角流出鲜血,她的薄荷香囊被挂在园子里,若是能拿过来闻一闻一定能缓和一些,而后再去请大夫并不会那么严重。
她的神智就这样渐渐消逝。
“你看渊哥儿拿什么回来了!”男子的声音显得很远很远。
齐眉费力的睁开眼,一束开得正好的花远远的印入眼帘。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白月季,不知阮成渊花了多大功夫去弄到,这样的颜色纯净又安宁,是她最喜欢的花。
新婚那晚她哭得厉害,阮成渊做了个月季花项坠给她,认真许诺的模样把她又逗乐了。
白日的时候她哭得那样厉害,七年了,阮成渊也立马记起能把她逗笑的那一幕。
好多事都记不住的男子,却记得住她每一个喜好。
阮成渊惊慌失措的奔过来,那种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的害怕表情,和那束飘扬落地的月季花——她前世最后的记忆。
…………
从不曾这样具体的忆起过前世的事,齐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步履匆匆的在周围走着,抚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呼吸愈发的不顺畅起来,忆起前世里,那种模糊浮现出的想念,好像并不单纯只是对熙儿。
喉间传出的喘息声让齐眉没有别的时间再细想,唇色都褪尽了,急忙在腰间找着薄荷香囊。
从重生回来,薄荷香囊从来没有离过身,本是身子渐渐好起来,她以为不会再有这样复发的时候,还好习惯并没有改掉,薄荷香囊依然带着。
正要从腰间取下,艰难的喘息让她动作也迟缓起来,手抖得几次都取不下来。
“给,快。”简简单单的两一个字,声音熟悉得不行,竟是隐隐透着掩不住的焦急。
齐眉迟疑的抬头,正对上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眉间紧锁的川字是前世从未看过的模样。
手还不是成年男子那样骨节分明,掌心里躺着一个香囊,与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齐眉缓缓伸手,喘息竟是减缓了一些,她拿起香囊,低着头,香囊凑到鼻间,薄荷的香气窜入鼻息。
心头重重的一跳。
已经不是严重的哮喘,即使复发也不会再那样可怕,过了一小会儿后便已经是趋向平稳的呼吸。
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俊秀的面上神情微僵,嘴唇抿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齐眉脑里闪过。
手里握着的薄荷香囊,这样的场景,齐眉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究竟是前世,亦或是今生?
微微动了动唇,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少爷,您又四处乱跑了!”易妈妈不适时地匆匆跑进来,“大少爷可真是让老奴一阵好找!不是老奴啰嗦,大少爷您也太皮了,骗老奴说自个肚子疼就跐溜一下跑了,比兔子还要快!结果竟是胡乱跑到这里。”
唠唠叨叨的声音刚落,易妈妈赶到两人面前,看着齐眉手里的香囊,“大少爷您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陶五,这个可是大少爷随身宝贝,从小到大都带着呢!老奴若是碰一下大少爷便会发好大的火,也极少把香囊拿出来,只在换里头薄荷叶的时候才舍得给老奴,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易妈妈叽叽呱呱的说着,福身让齐眉把薄荷香囊给她。
巧慧端着茶点走过来想要给齐眉换一道茶水,没料到会在厢房外见到大少爷和易妈妈几人,歪着头有些不解的模样。
“不用倒茶了,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大身边的丫鬟往亭子的方向走,大抵是要叫主子们回花厅,一会儿便会有人过来的。”易妈妈笑着道。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匆匆的跑来,说阮三吩咐她过来让陶五去花厅。
巧慧去叫了马车来,这里离花厅有一段距离,见齐眉面色依旧带着些苍白,虽是比刚刚过来的时候要好不少,可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刚刚的复发,让齐眉脚步有些虚浮,莲花鞋踩在地上几分轻飘飘的感觉。巧慧扶稳了她入到马车里。
坐稳了后,马车调转了个头,开始缓缓地前行。
齐眉把车帘掀开,阮成渊和易妈妈还站在原地,阮成渊忽而抬起眼,两人对视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眼神又一如往常那样清澈,不参杂任何一点别的东西。
笑咧咧的把眼神挪开,阮成渊夺过易妈妈手里的薄荷香囊,又伸手向她要糖块,哪里能随身都带着糖块的,易妈妈刚摇头,阮成渊立马又是跺脚又是吵闹的,没有糖块就不肯走。
易妈妈只好哄着他,转身去别处寻。
马车已经行到视线以外的地方,齐眉只好放下车帘,面上是散不尽的疑惑。
阮成渊紧紧的握着薄荷香囊,一会儿又松开,这样反反复复几次。
外头两个丫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你可不知道,刚刚陶五似是身子又不好了,不过大少爷身上的香囊可真有用啊,陶五一闻就好了些,大少爷平时看着傻傻的……”
阮成渊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眶微微地红了一圈,如释重负的舒口气。
好像终是了了心头的一个大石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