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掩藏在后头了。”齐眉眯了眯眼,齐清的手上出现了一道红痕,不是闺房之事的抓痕,看上去像是鞭子打的。
“外间传言也并不可信,而且那些传言也是从大嫂病逝后开始的。这么几年都没人再敢嫁,原先也愁过,总不能一直这样悬空着位置,如今倒也只有老太太做了这个主。”左元夏依旧不信,到底是有血缘关系,怎么都会偏着的。
“罢了,这已经是别人的家事了。”齐眉反倒是抿嘴微微一笑。
左元夏愣了下,也对。她已经为人妻,在娘家并没有得过多少关注,也就是在她‘有用’的时候才被想起。
嫁来陶家一年多,纵使先前被误解,被冷落也比在娘家清净安生。
“阮大学士家的三再过个两三月也要出嫁了。”左元夏说起了这个。
齐眉微微点头,着大嫂瞟她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挪下来,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捏了捏帕子,“阮三与你似是交好,你可打算好了送她什么礼?既是平时就玩在一块的,这样的大事准备得总要再仔细些。”
“还未想好。”齐眉笑着道。
“绣一方帕子如何?金线镶边儿的,花式就配上牡丹花和月亮一起,寓意花好月圆,与良人能和和美美的走下去。”左元夏给着建议,说得手还比划了一下。
齐眉笑得抬起帕子掩嘴,半会儿才道,“阮三前几日才退了帕子过来,她不需要别的帕子了。”
左元夏脸微微红起来,同时心也跟着放松。
两人这隐藏的你一来我一句,总算是结束,之后心情轻松起来。品着茶,吃着糕点,时间很快的流逝。
三月中的时候,陆家二嫁给了太子,做了太子妃。
宫中上下都为着这个事忙碌,仁孝皇后更是事事都要过问。
皇上下旨,全国歇假一日。
百姓感激之余都在议论,这太子妃的人选敲定还真不比打仗的时间短。
有人接了话,太子妃若无意外的话,等太子登基便是皇后。自是要谨慎。
众人纷纷点头,要做国母母仪天下的人,难怪要千挑万选。
可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喜事也无法掩盖时局的不稳。镇国将军之前重伤被送回来,如今有意把长子扶上位置。年还未好好的过完,就有文官上奏,弹劾镇国将军为避过战祸而刻意重伤。
陶老太爷和陶齐勇祖孙俩一同去边关一年半的时间,也不见如镇国将军这般。矛头指来指去,落到陶府身上。
已经有人要看着陶家被牵连的好戏,可让人失望的是,陶家反倒是优哉游哉,太子大婚的贺礼准时送到宫中。
而歇假的这日,陶老太太和大太太更是带着陶五去居家做客。
出门前。齐眉被迎夏和子秋围着打扮了一个时辰有余,齐眉都被整得快要睡着了,眼皮一搭一搭的时候忽然被子秋唤醒。
坐在马车上。老太太伸手帮她整理着发鬓,“你屋里的子秋打扮人是有一手,等以后你嫁人了,她是定要跟着去才好。那个迎夏,平时做事算是麻利。但看着总比子秋少些沉稳。”
连她身边两个丫鬟的习性都知晓得这样清楚,只怕订下的日子真是要近了。
齐眉趁机求情。“子秋和迎夏都是从小跟着孙女一齐的,一个喜静、一个活泼,正好互补了,在孙女身边那样陪着,才不至于会孤单。”
这是暗暗提起原先在庄子里的过往,虽是一语带过,但始终能让他人心中微微濂漓。
大太太果然道,“就让两个丫头都跟着罢,能有这样忠心的也是不易,从小一齐长大的才知根知底。”
也不是没有丫鬟踩着别人上位的例子,但子秋和迎夏就不会。
大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大也开口了,老太太微微一想,也是这个理,便也没再说。
马车到了居家,陶家三人被迎进了前厅。
齐眉上前向居大等长辈福身行礼,声音温婉柔和,举止大方得体,一旁居老太爷模了一把胡须,笑着点头。
居大老爷今日不在府里,与陶大老爷几个朝中大臣去了酒楼议事,纵使是下旨歇假,也不代表真的就四仰八叉的在府里躺着歇息,太多事情要商议好,才能上奏给皇上。
居府里摆好的宴席才刚结束一会儿,居老太爷连着咳嗽了许多声,面色痛苦不堪,被下人扶着回去了。
女眷坐到了内室,居大一直握着手中的茶盏,要放不放,要喝不喝。
“八姑娘近来身子可好了些?”居大终是放下茶盏,带着笑意问道。
齐眉坐在这里,不问她反而说起陶蕊,陶蕊被居玄奕救起的事始终要解决,但若是拖着下去,对居家是最好的。
居大此话无疑是想让陶家接不下去话。
“一直是家里的五儿照顾着,她与五儿也亲近。”老太太笑着看向齐眉。
齐眉自跟着进来就十分安静,祖母和母亲之所以在这个需要避讳的时候带她出来,探对方的态度才为实。
若是要把陶家的儿嫁过来,居家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一直这样游走在两边,谁也无法安心。
这样堵着陶家,齐眉微微一下,索性抬头,“八身子调理得好了些,居大还如此关心,真是万谢,原先八被居大救起,一些平素交好的儿都瞧见了,到现在也一样关心的问过呢。”
居大身子一怔,怎么都没料到齐眉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想着让陶家吃瘪,就不要再提下去,说说别的一会儿时辰就了。
这一下倒好,把话挑开了说,她若不把话接下去。反倒显得居家小气。
“奕哥儿性子善,遇上了这样的事,总不会袖手旁观,也是举手之劳罢了。”到底是掌家的,居大很快平复下心情。
老太太笑着道,“话也不是这样说。”
对话就这样断了,居大等着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老太太抛下一句却又不再,居大只得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老尝尝这茶,是上好的贡茶。放多久都不会坏,邻国原先供奉的。”
“这样的茶怎么还在喝?”老太太似是惊讶,“边关战乱了这么两年多,镇国将军因他们而受了重伤,这样的茶……”
居大面色一变。挥了挥帕子,“邻国俯首称臣时供奉的东西,就要好好的喝着,让人记着他们也是有过这样的时候。”
已经是无话可辨了。
陶老太太笑着道,“也叨扰了这么长时间,我到底是老家伙了。出来一趟就腰酸背痛的,坐着也觉得不舒服。”
齐眉抿着唇忍笑,从不知祖母的嘴这样厉。两句话就把居大堵得只有生气的份儿。
居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努力调整气息,才起身送到垂花门。
送完就转身走了,一会儿工夫就走得很远。
陶老太太抿了抿嘴,被扶着要先上马车。忽而左方传来声响。
众人都循声望,两个丫鬟被驾着出来。嘴里不停的求饶,哭得十分凄惨。
既然是居家的家事,他们还是不要在边上的好,三人都入了马车。
一旁的丫鬟忙抓了惊慌跑出来的小丫鬟问,“这是怎么了?”
“厨房备了给陶老太太、大太太和五的茶,大的意思是,准备得多些,端给在书房的大少爷也品一品,可刚刚大少爷才饮了一口,就生气的摔了茶碗,把端茶的春花和秋月都撵了出去,说这样贼人的茶怎么能喝,大将军和陶家大少爷都在边关奋战,这样也太没有道理。”小丫鬟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别的,声音很大。
马车这时候才缓缓前行。
“有意思了,长辈和小辈并不是一个鼻孔出气。”老太太笑着道。
齐眉放下车帘,“居大取了文试状元,怎么都想得透彻些。”
“看不出他是刻意做戏还是别的,若是刻意做戏,那目的也算是明确。”老太太一句话就把齐眉做的掩饰击碎。
她怎么不知居玄奕是刻意做给老太太和大太太看,表明自己心之所向,不止是她,还有陶家。
可居玄奕再怎么向着她和陶家也是枉然,居大今日也没有咄咄相逼,之后虽是被老太太批得无话,到底也还是因得长辈的缘故。
居玄奕与她始终如前世一般,纵使两人都努力了,却怎么也达不到同船渡的感觉。
坐在马车上,齐眉从居家一路思索着到了陶家。
回了东间,铺开纸,握着笔,沾了沾迎夏研好的墨,把女儿家的苦恼一字一句的写了出来。
装好信笺,收信的人是西王妃。
送去驿站,指明了是加紧的信笺,收了银钱的信使自是胸脯拍得砰砰响。
果然,信很快就到了西王府,收到齐眉的信笺,西王妃几分意外,西王爷正在一旁练字,看西王妃念了信后,眉头微微锁起。
“怎么了?”
“是五,好似与太学品正的亲事走得并不好。”夫妻之间没有隔着肚皮的,齐英窝到西王爷怀里,略微婉转的说了出来。
等到齐英睡着,西王爷把她轻轻的抱到床榻上,盖好被褥,上了马车往阮成渊住的园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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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双更,连着几天双更,脑子糊涂起来了……把前一章后几句的错处修改了一下,实在抱歉。
明天会继续双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