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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年幼的时候,头一次见心里默念过许多次的齐眉,十分神秘的五,是府中不可被触碰的禁忌一般。
她四处问寻打探,想知道关于这个素未谋面过的五更多的消息,却屡战屡败。
没有谁知晓五的长相,生辰,下人中更有甚者连府里有个五被放在城郊的庄子内静养都不知。
在陶蕊小小的心里,齐眉的形象变得十分的虚幻,也更激起她的好奇心。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到这样被不允许谈起的程度,她脑子里勾勒出这个五的长相,大脸盘,血红血红的眼,赤色的嘴唇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
越来越多的幻想,却在齐眉回到府中后被打得破碎无比。
可怖的碎片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内里只是个比她个头高一丁点儿的瘦弱女娃,像个被截了一半的竹竿子似的杵在屋里,还是弯弯的那种竹竿,身子曲着连头都不敢抬起。
身上的斗篷质地精致,繁复的花纹也显出其贵重,内里的裙摆露出一些,也是精贵的布料,却和五的身形一点儿都不搭,显得几分突兀。
陶蕊十分的失望,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她却心心念念了老长一段时间。
直到齐眉抬起头,陶蕊窝在老太太怀里,顺眼看的时候。第一次看清楚齐眉的脸。只觉得面黄肌瘦。当时的她年幼。齐眉又本因得身子和在城郊的庄子静养的缘故,再是清秀温婉的一张脸,没有长开之余也被病态遮去七七八八。
陶蕊却被齐眉的眸子吸引,不是多漂亮,微微弯起的泻出淡淡笑意,她都能感觉到屋里的长辈们几乎都不欢喜五,五却还能笑得出来,有些怯懦的姿态显得刚刚好。
从齐眉进来后陶蕊就一直盯着看。好奇心使然,即使失望也没怎么挪开目光。齐眉没有对别人笑过,就独独对她一个人笑了。陶蕊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得意。
就是这个对她来说特别,更是吸引人的笑容让陶蕊乐开了花,咕噜噜的从老太太的腿上滚下来,接着五主动唤了她,叫她八,陶蕊更是开心,秀丽的容貌被病态掩去太多,声音却还是温柔又清丽的女女圭女圭声音。听着就让人想要亲近。
陶蕊记得自己一直围着瘦巴巴的齐眉打转儿,真要说对齐眉从好奇转变成敬佩和喜欢。便是接下来她送给老太太的礼物。
一把匕首,年幼时的记忆总是会模糊甚至遗忘许多,但是匕首这个礼物在陶蕊的记忆中尤为的清晰,寒光闪出来深深地吓到她,嚎啕大哭过后,泪眼朦胧的偷看跪在老太太面前的五,本来瘦弱的身影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十分挺拔。
而后更是知晓了齐眉回来前的事,心中的敬佩之情一下子炸裂,天天前脚后脚的跟着齐眉,围着她打转儿,觉得她做什么都厉害无比。
渐渐的,好奇和新鲜那股新鲜劲儿,陶蕊依旧是小鸭子一样的跟着齐眉,当时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的陶蕊明白了。
年幼时候的她都知晓,五是真心对自己好。
手抚上铜镜,镜中的女子美丽绝伦,那时候圆滚滚的小胖女女圭女圭已过二八年华,却还不如年幼。
现在的她,只余下一副虚幻的皮囊,就是连这副皮囊都没有法子再去迷惑住他人,再去让谁为自己倾倒,没有这个本事了。因得她无法再正经的嫁人,更别提站到高处,若是与人为妾,她宁愿孤独终老。
但心中的骄傲不允许她孤身一人,在变得最糟糕之前,还是让她亲手了断的好。
事情如何会演变成这样,她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深究,因为已经毫无意义了,只是可惜了,自以为多姿的日子,到头来连个会挂记自己的人都没有,如果还有来生的话,她想试试爱一个人和被爱的感觉。
她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万千宠爱于一身,都围着她,逗她,只为了让她能咯咯地笑出来。
在世间的时候,她想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不管方式好坏,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当她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宠她爱她的不是人已经离去,便是心已经离去。
陶蕊端起茶碗,仰脖饮了下去。
茶碗握在她手中,很快就毫无依托的月兑落坠地。
咣当一声,齐眉手中的精致茶盏掉落在地上,裂成了碎片。
“大少女乃女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端上来的茶烫手?奴婢去训训厨房丫头去。”迎夏急急忙忙的过来,仔细检查齐眉的手有没有被烫到或者划伤。
“没有,没事……”齐眉喃喃地说着,眼睛微微眯起来,心里不知为何涌起淡淡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便也没去深究。
陶妈妈连滚带爬的跑回济安公府,口齿不清的说着话。
月园外守门的丫头吓了一跳,怎么也听不清楚陶妈妈在说什么,只能大声问着,“妈妈您慢点儿说,是怎么了?”
“八,八没了!”
…………
陶伯全下朝的时候正看到陶大太太吩咐着下人,走进了看,她的眼眶红红的,但面上没有泪的痕迹。
“是不是昨儿个没休息好?”陶伯全关切的问道。
“蕊儿去了……”陶大太太声音有些沙哑。
“啊?”陶伯全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一直没再去理会过陶蕊的事,实在是太丢人,也让他失望得无以复加。
本想着让她在净慈寺待着一段时日,等颜儒青回京后把陶蕊领走,眼不见为净,却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如此。
陶蕊下葬的时候安安静静的,陶大太太擦了擦眼角,终还是落了泪。
美貌如花的女子,若是性子能好一些,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陶大太太对于陶蕊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一知半解,最开始也将信将疑,随着陶蕊被送到净慈寺几个月的时间,她心中也有了数。
若陶蕊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齐眉不会一句都不问,居家亦然。
一个是小时候一起玩耍的,一个是嫁进府门拜过堂的夫君,却都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阮成渊在书房里写着字帖,今日在宫中,引着他进门的小太监悄声与他说了几句话。
小太监是德妃娘娘的心月复,普普通通的相貌,偏瘦的身形,十分不打眼的模样,也难怪得他印象很浅。
简单的几句话,几步路便完成了。
西王爷的情况不明,再去联系也已经来不及,他们可以等,皇上的身子等不了。
小太监最后递给阮成渊一张字条,一直握在手心里,等到回府后打开,墨迹已经被染开了些。
看着字条上的字句,阮成渊眼眸里闪着微微地光,齐眉和他想的都没有错。
陶齐勇在两月前被派到边关进行例行的巡查,回来的日期不定。这样的事情还有别的将军可以来做,这段时日并不是旁人所以为的,朝中大权落入他人手里。
皇上依旧把政权握在手中,即使都很困难,只能躺在床榻上让苏公公代为执笔,但也没有把奏折给别人去批阅,除了小事以外,其余的任何事务依旧都是自己过问。
而把太子叫,也只是如之前仁孝皇后所得知的闲话家常,太子曾主动提出过要帮助皇上批阅奏折,皇上震怒的训斥道,“朕还没有死,你就盯上了朕手中的折子,那么多事你都不懂,贸然批阅会出多大的乱子?”
说来说去还是不信任太子,但除了太子以外,京城里哪里还有别的皇子可以继位?
…………
陶蕊下葬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与她出生的时候不同,只有陶妈妈在边上抹泪,陪着。
陶伯全和陶大太太亲自吩咐下人,张罗了不少余后的事情,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别人都当陶蕊是得了失心疯而死,却不知她是自行了断,更不知内里会是那样大的事。
阮家和陶家愈发的沉默下来,好像是知晓即将要来的新主继位而担忧得厉害。
平宁侯派去的那些探子,回来禀报的消息都大同小异。
皇上已经完全不能起身,意识也是模模糊糊的,睡老长的时间,只醒过来那么一小阵子。
仁孝皇后发了很大的火气。
“你们若是医不好皇上,谁都别想活下去!本宫就让你们同皇上一齐陪葬!!”御医们霎时跪了一地,资历最老的御医挺直背,“启奏皇后娘娘,御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在这里,从微臣到资历最浅的,没有落下一个。而从皇上开始害病,御医院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希望皇上能尽快好起来。”
“但现在,皇后就是要迁怒于所有人微臣也要斗胆说出来,皇上已经快不行了。”
一说完,仁孝皇后跌坐在地上,平时庄重贵气的姿态全无,就像是普通的妇人即将要失去自己夫君的那种悲痛到心底的模样。
嬷嬷把皇后扶起来,眼眶也不自觉的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