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方曦身上的线也已经拆掉了，外表看上去，瘦弱了很多，但他脸上一直有着笑，使那张稍稍有点惨白的脸色，看上去不是那么难看了。
在方曦出院时，安墨了。他走进病房那一刻，方笙和秋姨整理东西的手都停了下来，两个人的神色都是明显地不待见，听说在手术做完那天之后，他情绪一直很低落，不肯见任何人，连顾非都被他轰出去了。
方笙看了安墨一样，皱皱眉，没冷眉竖眼地嘲讽几句，只是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对方曦说了一句，“讲完了叫我。”
语罢，就直接越过安墨，走出了病房，颇有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味。
安墨在方笙和秋姨走出去后，垂眸，细微地咬了下嘴唇。
“你怎么了？”方曦被方笙护得很好，对病房外的事物一概不知。
安墨抬头，看着方曦，看到他尖尖的下巴，敛起眉，露出自责的表情，“对不起……”
方曦看到安墨红了眼眶，不明所里，顿时手足无措。“哎……你怎么哭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急急忙忙地上前，“是不是我哥……对你说了什么？”
安墨摇摇头，“不是……”
“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弄得大家这么僵硬……我原本只是想回来看看非的，太久没见他，我很想他……回来前，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些毛病，但没在意……都怪当初我没在意……”
安墨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方曦根本没听懂他在讲什么，估计是和这次手术有关系的。
安墨年纪比方曦大，但他长了一张女圭女圭脸，导致方曦误以为他比自己小，看到安墨哭，那种大哥哥情怀就上来了。
“不哭，不哭，大人们，僵一段时间就会和好了……不要在意……”
“我还……”安墨抬头，眼眶有着水汽，“拿走了你的一个肾……”
方曦微笑，眉眼弯弯道：“嗯，这样我们就是世上最要好的朋友了……”
安墨瞳孔猛地放大，被方曦这话给狠狠震惊了。他看着方曦，有一瞬，看到方曦周身散发出光圈，那种类似于天使的光圈。
“手术之后，都没看见过你，我还以为你不想看到我呢……”方曦继续扯着笑说道。他理解自己哥哥对安墨的态度，但是当他看到安墨找他时，他还是很高兴，毕竟他身体里，有自己的一部分，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亲切了。
“我怕……”安墨喏喏道。
“男子汉怕什么呢！”方曦揉揉安墨的头发，头发软软的，触感很高，突然明白了自个哥哥为什么老喜欢揉自己头发，给人一种很亲昵的感受呢。“以后随时都可以找我哦……对了，这段时间估计不行，因为手术，课程都拉下很多了，我得好好补课才行，如果高考考砸了，哥可是会骂死我的。”
“欸……”安墨眨眨眼，“高考？你是高中生？”
“额……是的。”
“完全没有看出来！”安墨拖长声音道：“太成熟了……”
方曦搔了搔鬓发，淡淡笑。“还行了……”
“我认识很多高级教师……”
方曦听着安墨的话，这要帮他找家教的趋势……“不用麻烦……我之前复习的进度超出了很多，这才几天，不会落下多少……”
之后，他们有谈了一些琐碎的事物，直到安墨的肚子饿得叫出声来，他们才时间了好久。
方笙在外面等啊等，真的是等不下去，掏出手机，就拨出了秋姨的号码。住院期间，秋姨的手机就给方曦使用了。
“说完了吗？”。方笙淡淡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肚子还不饿？”
方曦略带歉意道：“说完了，说完了……”
“那我了……”
方笙待着休息室离方曦的病房不远，挂断电话，过了两分钟，就走到了。
“秋姨呢？”方曦没看到秋姨和方笙一起，疑惑道。
方笙说道：“哦，她先煮粥去了，说你得吃清淡点的。”
方曦不好意思道：“不用特地为我煮得。”
“东西都理好了？”方笙扫了一圈病房。
“嗯，理好了。”
“了，医院的味道难闻死了。”方笙拿起放在一旁的几个袋子，方曦跟着他，走出病房。
两个人并肩走出医院，然后站在公车站牌处。
正午，站牌处没什么人。
“安墨和你说了些什么？”方笙随口扯出话题。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道谢的话，然后说了些我学习的问题。”
方笙点头，也没继续追问详细内容。
“哥……你是不是讨厌……他啊……”
方笙侧头，双眸打了方曦好几眼，“你不讨厌他？”
方曦真诚地点点头，“不讨厌，我们是好朋友……”
“呵……”方笙从鼻子里冷笑一声，“圣母玛利亚啊……”
“哥……”方曦额头冒出一层冷汗，“真是的……”
方笙移开视线，望向远方，眼眶冷冷地映出另一方天地。“我啊……很讨厌他……”
在知道他是叶柯口中的安墨时，就开始讨厌了……
方曦抿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替安墨说好话，因为方笙讨厌他，其中的原本，八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哧”——车子刹车时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让方曦回过了神。
“不等公车了……我们打的。”方笙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对方曦招手，示意他坐进去。
合上车门，出租车笔直向前驶开去，司机没有开广播，方笙他们也没有出声说话，车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风“呜哇哇”的声音。
方笙上车后，一直微侧着头，看着车窗外。路过环山路时，看到一闪过的蒋景，整个人的神经就崩了起来，赶忙转身，从后面的车窗望出去。
“哥……你看到了谁啊……”方曦也跟着转过身去。
方笙凝视看了半天，但没有看到蒋景，好像刚才那画面只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