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陆时寒,你他妈-的就一混蛋!”这句话,舒云很早之前就想骂了。
人世间的缘分很奇怪,有的人相处多年未必能成为,但有的人却是一见如故,像是生活已久的家人。
舒云和戚若浅就是属于后者。
高中相识,不过一个半个学期的时间,两人成了要好的。
相识十年,于戚若浅来说,舒云是,亦是家人。十年来,她们一起欢笑过哭过,也一起度过迷惘的日子。
舒云是最了解戚若的那个人,她有多了解若浅的深情,就有多清楚她的痛苦。
与陆时寒结为夫妻共度此生曾是若浅最大的愿望,然而,婚礼的那天,陆时寒却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她有多爱,就有多痛。
这些,舒云都看着眼里,急在心里。三年前,她就曾想找陆时寒算账,可若浅不让,她说,这是戚家欠他的。
就因为一句欠他的,生生的囚禁了若浅三年。三年,她默默接受陆时寒的惩罚,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舒云心中着急,但因为好友叮嘱过,所以她什么都没做,毕竟,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外人不便插手。
然而这一次,陆时寒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这次下毒事件真相未明,他们竟将罪名强加在若浅身上,为了他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竟要讲自己的妻子送进监狱!
他们之间或许早已没有了爱情,可他们毕竟还有婚姻这层关系在,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馨儿啊,他可曾考虑过馨儿?
“陆时寒,你真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男人。”舒云咬牙切齿的说着,握着的手,仿佛要将捏碎,若是陆时寒在眼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将扔向他。
“请你客气点!”陆时寒沉声说道,一字一字咬字极重,即便是隔着,也能感觉到他有多生气。
但舒云并不怕,她冷笑一声,“客气?你值吗?”。
“陆时寒,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没心的男人。”像是猜到他会不耐烦挂,舒云快速说道:“当你为了叶语妃伤害若浅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在法律上她是你的合法妻子?当你为了所谓的保护孩子不惜将若浅送进监狱时,你可曾想过你的另一个孩子?”
舒云猜得不错,陆时寒确实没耐心听她的,正准备挂断时,耳边响起舒云的话语,他的动作微僵,竟停了下来。
而后,他慢慢地将放回耳边,只听见舒云谴责的声音传入耳,也一点点的刺入心里。
“馨儿也是你的孩子,她现在三岁了,你知道她最喜欢什么东西吗?你知道她最爱吃的什么吗?三岁,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可曾有陪她过一个日夜?”
“馨儿身体不好,几乎是每个礼拜都要去医院打针,且她恢复很慢,一场病下来最少两三天,因为从小吃药太多,现在她几乎是看到药就会哭,每次吃药都需要好几个人摁手摁脚强行喂下去,你能想象这样的画面吗?”。
像是在问陆时寒,可却不等他回答,舒云又说道:“我是每次看着都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更别说若浅了。可她却从没哭过,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她必须要逼着自己狠心,馨儿不喜吃药,但为了她的健康,就算是灌,也要给灌下去。陆时寒你身为丈夫和父亲,你可曾了解过馨儿的病情,可曾知道若浅的苦和泪?”
陆时寒面色一变,神智有那么片刻的停滞,手竟有些拿不稳,舒云的话不断的在脑海里回响,最后只余下她最后的问话,像是复读机似的,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反问他。
“陆时寒,你身为丈夫和父亲,可曾了解过馨儿的病情,可曾知道若浅的苦和泪?”
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些,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馨儿出生后身子弱,但没想到会这么差,更不会知道戚若浅所经历的。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呢?
舒云的声音透过继续传入耳,“昨晚馨儿又生病了,凌晨突然发高烧,若浅带着她去医院打点滴,直到凌晨天亮才回家,为了照顾馨儿,若浅一晚上没睡。陆时寒,你今天看到若浅,难道你就没发现她脸色苍白,难道就没发现她已经是在硬撑着了吗?”。
她的话,给了陆时寒狠狠一锤,他突然忆起,戚若浅自从来物语吧后就一直靠在门上,偶尔会抬手揉太阳穴,好像,就连她的声音也跟平时不一样了……
心底好像被什么东西这个一点点的吞噬了似的,陆时寒只觉得喉咙发紧,想问什么,却始终问不出口。
他以为,那是她嚣张不在乎的态度,却不想,她一直在硬撑。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在他听了只觉得刺耳,却不想,她连都那么吃力了。
“陆时寒,你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将若浅送进警察局,可曾想过家里同样还有一个孩子在等着妈妈回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啊!”说道最后,舒云几乎吼出来的。
因为这一声吼,陆时寒也彻底清醒了,他看向前方等着他的叶语妃,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漠然,“是她让你来说这些的吗?”。
随着情绪冷静下来,之前的迷惘徘徊被他挥去,他馨儿的身体或许真的很差,也能戚若浅的付出,可是,这不能成为他原谅她的理由。
不管是谁,他都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语妃和孩子。
闻言,舒云沉默了,是被气的。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眼神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她冷笑出声,“呵呵,陆时寒,我今天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会和叶语妃相爱了,你们,还真是人间绝配!”
没有愤怒的骂声,甚至连声音都没什么起伏,但却满是讥讽。
她说完就挂了,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狠狠地垂下手,被她紧紧地抓着,似要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上面。
舒云抬头望着天空,许是阳光太刺眼,眼睛像是被刺了下,有温热液体在眼眶浮动。
她心里难受,为若浅和馨儿难受。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无情呢?不,他还是有情的,他对叶语妃不就是用情至深吗?
他只是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叶语妃,将冷漠留给了若浅和馨儿……
事已至此,舒云只求陆时寒能听见去一点,多少顾虑下馨儿。
返回警察局,事情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根据陆时寒的推测,戚若浅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却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但因为陆时寒的打压,若浅暂时不能离开警察局,刑事拘留二十四小时。
舒云气得不行,和律师多番争取,但都未能成功,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陆时寒,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了,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等明天到来。
时间虽然不长,但舒云却担心她的身体,警局门口虽然只是匆匆一见,但不难看出她在硬撑着,而且,生病中的馨儿也还在家等着她回去啊。
……
来到警局后,警方惯例录口供。
戚若浅都一一的回答,来的路上她已经设想过多种可能,面对他们的紧逼倒也镇定,不管对方如何逼供,她都从容的回答,遇到语言陷阱时,也都巧妙的反问回去。
一个多小时的盘问,都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警方无奈,只好终止,却也没有就此放人。
戚若浅心知这是陆时寒的打压,所以也懒得反驳,舒云他们来见她的时候,她只是让她帮忙给家里人传话,并没有让她们为自己想办法。
若陆时寒铁了心要将她关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舒云又怎么斗得过他呢?
她没有做任何伤害人的事,更没有买凶他人,到明天警方找不到证据,自然会放了她。
她实在是不愿再与陆时寒有太多的牵扯,若这一次能让他放手,她就当做是最后的赎罪吧。
拘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警方离开后,戚若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双手抱膝,将头埋在手臂间。
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她现在只觉得有无数细针在扎她的头,痛的难受,眼皮像是压了重石,若不是硬撑着,怕是早就晕睡了。
现在这样也好,没人打扰,她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再去担心物语吧会如何,不再去想陆时寒的事,不再担心会有人围着她逼问一些莫须有的话,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睡上一觉。
她,真的太累,太困了。
就这样想着,眼睛渐渐地闭上,很快就入眠。
她不知道这一睡是睡了多久,听到响声醒来时,屋子里已经开了灯,睁开眼时眼睛被光亮刺了下,她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可下一瞬间,一道欣长的身影挡住了所有刺眼的光线。
熟悉的气息扑入鼻翼,似有感触,戚若浅放下手,抬头望去,看清来人,眼眶不由一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