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谁在踢我……”056后背撞着铁床,而后落在地上,她吃痛哀嚎。
而另外两个扣着戚若浅的人也都被裴逸辰给丢了出去。
在她们松开戚若浅时,裴逸辰上前,稳稳地接住若浅,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手掌下的细滑,令他意识到若浅此刻的状态。
他单手抱着若浅,单手月兑上的外套,手臂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伤口,他皱了皱眉,却并未在意,而是翼翼的将外套裹在若浅身上。
他的目光定在若浅脸上的浮肿上,但光线太暗,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这是明显的掌印……
裴逸辰眸光暗沉,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是在触及她脸颊时停下,嗓音哽咽,“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若是他离开前将事情都安排好,若心里不再对陆时寒存有希望,若他的能带在身上,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
千千万万的悔意如细细的银针,倾数扎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心上,全身乃至骨髓都痛得难受。
都是他的错啊……
戚若浅虚弱的摇了摇头,对他扯出一抹微笑,无声安抚着他,这根本就与他无关,又何来的对不起呢。
反之,是她应该说感谢才对。
056今日全然是不管不顾,是下了狠心要整她和田甜,如今田甜受伤,她自知反抗不了,所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最后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与056拼上一拼……
不是没想过祈祷过有人来救她,也不是没想到过那个人是裴逸辰。
但是同时她的心里却是很明白,他怕是被事情给耽搁下来了,若不然,怕是早就来了……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戚若浅自己都是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起,她的心底竟如此信任裴逸辰,没有任何理由的信任他……
而也就在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她也确实看到了他……
起先,以为是头晕后的幻觉,直到熟悉的气息袭来,直到被他紧紧地搂住,这才确定,这是真实的……
“谢谢你能来。”戚若浅抓着他的手臂,轻声道谢。
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裴逸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别,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副局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副局,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裴逸辰抱着戚若浅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副局。
监狱斗殴伤及性命却没人管,这可是严重的失职。
“这,我……”副局抹了把脸上的汗,问身旁的狱警,“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阻止。”
狱警一脸酱色,一颗心都在扑通扑通的狂跳,是被吓的,“我,我没听到……”
这间号子在走廊的尽头,而且晚上又是下雨又是打雷的,她那里能听得到啊。
再说了,056在这间号子了,平时闹出一点小动静也是属于正常的,即便是听到了声音,她多数也不会在意。当然,这些都不能说出来。
裴逸辰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而对顾泽楷说道:“泽,把她们都带走。”
顾泽楷一听,顿时明白他的意识,拿出给外面的人打。
敢伤戚若浅的人,又岂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副局一听要将人带走,顿时为难了,“裴先生,你看这……她们都是判了刑的犯人,我不好交代啊!”
戚若浅因为没判刑,所以事情都好办,可其他人都已经判了刑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呢,况且,这还不是一个人啊……
“那是你的事。”说罢,裴逸辰抬步往外走去。
却在这时突然感觉怀里的人儿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停下,低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救救田甜,她是为了帮我受伤了,求你救救她。”戚若浅请求道,目光越过他的手臂看向躺在地上的田甜。
此时屋子里已经开了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裴逸辰这才发现晕厥的田甜,她身子蜷缩着,头发凌乱的黏在脸颊上,满脸血红,双手手肘处有明显的红肿。
看到她,裴逸辰只觉得心头一紧,若浅说,这个女人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
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这个女人,那么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的若浅!
这是除了老爷子之外,裴逸辰第一次心里如此感激一个人。
他感激她救了他的若浅。
“泽。”裴逸辰叫了一声。
顾泽楷会意点头,弯腰抱起田甜。
田甜已经晕,但却在顾泽楷的手碰触到她的身体时,身子下意识的缩了下,口中溢出痛苦的申吟声。
他碰到她的伤口处了。
近距离看了后,顾泽楷才真正的发现她身上的伤有多严重,饶是他也不免倒吸了口气……
她们竟然下手如此狠毒……
顾泽楷沉下了眼眸,动作更加轻柔的穿过她的脖子和膝盖,翼翼的将她抱起。
视线中056正在他人的搀扶下起身,顾泽楷毫不犹豫一脚飞踢了,力道丝毫不输给裴逸辰。
本来,他应该尽快带田甜去治疗,但他实在太生气了,即便知道等会会有人带走他们,但他还是不愿克制自己的怒气……
“你最好留着活命。”扔下这一句话,顾泽楷抱着他田甜尾随裴逸辰离开,她的伤,实在耽搁不得了。
“副局,他们是谁啊?”眼睁睁的看着裴逸辰带着戚若浅和234离开,狱警终于忍不住问道。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当着副局的面直接将人带走,而且,副局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一副很担心害怕的样子。
副局脸色难看的撇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就等着被辞退吧。”
他说完,大步追上裴逸辰等人。
刚走到一半,就见裴逸辰的人进来,一行六人,个个身材魁梧,身穿黑色西装,步伐整齐朝这边跑来。
副局咽了咽口水,却没敢阻止,侧着身给他们让路。
裴逸辰本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此刻更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他哪里还敢阻拦,只祈祷裴逸辰最后能将人还给他就好。
待那几人走过他身边后,副局再次大步朝裴逸辰等人追去,只要能保住官职,哪里还管得了面子不面子的事……
裴逸辰抱着戚若浅走出牢房时,戚若浅便再也坚持不住昏睡。
她虽然受伤没田甜重,但精神方面却是紧绷了一晚上,此刻裴逸辰的到来,令她全身心得到了解救,紧绷着的弦也就松了下来。
离开看守所,裴逸辰立马带着戚若浅赶往医院,她们身上的伤需要及时治疗,特别是田甜,那么严重的伤,更是耽搁不得……
开往医院去的路上,裴逸辰打了三个,一个是给医院打去的,让院长安排医生等候;第二个是给总部经理洛宁打去的。
至于第三个,是给陆时寒的,但刚一接通,他就挂断了。
原本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说的,但现在想想,当面说或许更好。
看着昏睡在怀里的戚若浅,裴逸辰心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似的,是那么痛,那么难受,难受到连呼吸都要断了似的……
他翼翼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孩,竟会遭受如此折磨。
是他的错。
若早知道陆时寒会给若浅带来伤害和痛苦,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放手,哪怕是让若浅恨他,他也不会让他们两人在一起。
都是他的错。
裴逸辰痛苦的望着她,回忆,更是宛如有刀在捅他的心窝,有泪水溢出眼眶,瞬间滴落在女子的脸颊上。
望着她苍白的脸庞,男子低头覆她冰凉的双唇,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唇,她的心。
彼此贴合的唇=瓣间,有细细的话语溢出,若浅,我不会再犯错了!
裴逸辰说着,是对若浅说的,也是在心底对自己发誓。
这样的错误,一次足矣。
哪怕这个人是他最尊敬的陆时寒,他也绝不会再犯错!
……
与此同时,陆时寒的别墅。
因为看守所与戚若浅谈离婚失败,陆时寒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好,无心处理公务,便开车去了酒吧,直到晚饭后才回到家。
晚饭没什么胃口,他进屋后就直接回了房间,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澡,打算等会去书房处理一些事务。
刚打开蓝坤发来的文件,叶语妃端着醒酒汤进来,托盘里还有简单的糕点和水果。
知道他要忙,叶语妃也就没打扰,找了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相处了大约一个小时,叶语妃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放下书,上前。
“阿寒,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她站在书桌旁,看着陆时寒问道。
闻言,陆时寒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却问道:“什么事?”
嘴上虽然这样问着,但其实他大致已经猜到为了什么。
果然,只听见叶语妃说道:“是关于若浅的事。”
听到着,陆时寒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静默了片刻,抬眸望着她,“你想跟我说哪方面的事?”
叶语妃一向很有分寸,平日里从不插手他和戚若浅的事,即便心里再委屈,她都是独自一人忍受。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仿佛能洞悉她所有的想法,叶语妃不自在的别开头。
“我知道你今天是去找若浅了。”
没有质问,也听不出不高兴,她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确实让陆时寒心生愧疚,“抱歉。”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是去跟她商量离婚的事。”
反正都已经跟戚若浅提出,告诉她也没什么事。
听了他的话,叶语妃反倒愧疚了,她眼神都不敢看向陆时寒,“是我让你为难了。”
这些都是客套话,陆时寒心里清楚,所以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她笑了笑。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我……”叶语妃月兑口说道,但她很快就卡住了话语。
叶语妃抿了抿唇,突然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只是担心馨儿。”
“虽然我恨若浅毒害我母亲,但毕竟我们曾是好,馨儿还只是个孩子,妈妈出了这事,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陆时寒沉默了,他也考虑过馨儿,虽然不喜戚若浅,但馨儿毕竟是他的女儿,这三年来他多少亏欠了她。
“我今天就在想,若是开庭后若浅被判刑,那馨儿怎么办?听说馨儿的外婆是个好赌之人,平时不打牌也喜欢约人逛街购物,戚若彤又还在上学,她们哪里有时间来照顾馨儿,又怎么会照顾得好?”
她说着,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望着陆时寒,咬了咬唇,犹豫着说道:“阿寒,我们把馨儿接过来好不好?”
“什么?”听了她的话,陆时寒不敢的看着她,再次确认,“你说要把馨儿接过来?”
叶语妃点头,表情坚定,“嗯,我拍完这部戏就要休假养胎,正好有时间照顾馨儿,而且,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有一个疼爱。”
得到她的解释,陆时寒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今天我已经跟戚若浅说了,馨儿的抚养权归她。”
“归她?”叶语妃大吃一惊,“阿寒,我知道你是在照顾若浅的感受,可是你想过孩子没有?若浅现在根本无法照顾她,外婆和小姨能各自照顾好自己都已经不错了,这样的情况,你让馨儿怎么办?你忍心看着她外婆将她送到孤儿院去吗?”。
她说的这些问题,陆时寒不是没考虑过,但他若是提出他来抚养馨儿,她怕是会跟她拼命吧。
“阿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看出他的心思,叶语妃走,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我虽然不是馨儿的亲生母亲,但怎么说也和若浅是,而且很快也会是孩子的母亲,我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馨儿的。”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陆时寒抽回手,“让我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