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清风徐徐吹起,宫中的小径交错复杂,在惠宁宫不远处,湖上一水上楼阁夜灯朦胧,缠绵悱恻,在湖四周是一片密林,树叶葱茂,寂静无声。
一身宫女打扮的女子肩上披着白色轻纱,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未施一丝粉黛,但却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睡觉对她来说似乎成为了一件最困难的事情,云静初走到湖边的凉亭,美丽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若有所思的看着湖面泛着月色的倒影,湖面真的很平静,可是真如看到的那么平静,还是湖底早已经深藏着波涛暗影,随时就会浮出水面,虽然她现在还活着,但是她知道她的复仇之路是漫长的,哪怕用上一生的时间,她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秀气的柳眉不由得紧锁,迈着在湖边,只见微风扫过,湖面微波荡漾,搅了一轮皎月,仿佛也搅乱了她的心,忽然,隐隐的听到了某处传来的凄惨声音。
云静初拎着琉璃宫灯,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缓缓地来到了湖边一个大树下,宫灯照明的光圈下,小东西全毛绒绒,四肢软弱,想站努力飞起来,却始终失败,小小的身体一直在不断的颤抖着,微微弱弱的叫着,应该是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幼鸟,不小心从鸟巢里掉了下来。
云静初把宫灯搁在一边,蹲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它捧起,仰头看了看茂密繁盛的树叶,只见深处一个搭建的鸟窝,看来这小鸟应该是不小心从那里掉下来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感觉一定很糟糕吧。”云静初虽然是随着小鸟说,却仿佛在对自己讽刺一般,白皙的小脸泛起一丝苦笑。
话落,她正决定点起脚,准备利用轻功将小鸟送回窝里,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她立刻警惕的转过身子。
皎洁的月光将一个修长影子拉得细腻而瘦长,一身白衣,一高大的男子走了,一头如墨的黑发只是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俊美的面容,晶莹如玉,玲珑剔透。俊挺的鼻与薄薄的艳唇,削瘦的脸型和深邃的五官,狭长漂亮的风目,七分天真,三分邪气,光华烁然。
是他?恭靖王宇文熠!云静初诧异的睁大眼睛,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宇文熠是先皇的第四个,是所有皇子中最与世无争,也没有参与夺位之争的皇子,并非他淡泊名利,而是他小时候经历一场高烧,结果把脑子烧坏,整个人变的痴痴呆呆。
“奴婢给王爷请安。”云静初立刻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这就是宫中的生活,无时无刻都要身份明确。
“小鸟,你好可怜。”只见他眼眸闪烁着同情,目光始终落在云静初手中的初生的小鸟,甜甜的朝着云静初笑道:“,我们一起把它送回家吧。”
云静初有些无奈,可是人家是王爷,这命令还是要听,微微叹了一口气,“王爷想怎么送它回家?”
“我可以把你举高高,你把小鸟送回家。”宇文熠天真的说道,俊脸难得露出一点不好意思。
看着他美目中带着孩子般的羞涩,云静初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四处无人,很是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于是,就出现了很滑稽的一幕,云静初被宇文熠高举起来,十分艰难的将小鸟放回窝中。
“好了吗?文熠快支持不住了。”宇文熠的声音带着颤抖,估计是今夜没有吃饱,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
云静初感觉宇文熠的摇动,急忙快速的一伸手,将小鸟放入窝中,刚想开口让宇文熠将她放下,忽然,感觉下方的人重心不稳——
下一秒,云静初很不文雅的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宇文熠看到云静初摔倒,吓得不轻,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扶起她,看着她被摔破的裙子,还未等云静初反应,手一动,她的裙子被挽到膝盖上面,露出白皙的小腿。
“你!”云静初没有想到这傻子会这样做,刚想伸手将裙子拉下就被宇文熠伸手阻止。
宇文熠看着那冒出血珠的膝盖,急忙一口一口的吹气:“,不疼哦,文熠吹吹就不疼了。”
这点疼痛跟她之前所受的疼痛比起来,根本毫无感觉,云静初抬起头,刚好对上宇文熠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有薄薄的一层薄雾,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云静初的心里有什么闪过。
“,不疼,不疼……”宇文熠还在那里边念叨边给她呼呼,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眼前的宇文熠论外形,怎么看都是一个俊朗的成年男子。可是就是眼前的人,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为自己受伤而紧张。
虽然以前也有跟他有过几次接触,但是再经历了那虚伪的一切,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傻子反而给了她一种真实。
“不疼了。”云静初收回思绪,快速将裙摆拉下,这毕竟是皇宫,这样子要是让人看见,怎么都会落下话柄。
“太好了,文熠就知道呼呼之后就不疼了。”宇文熠像个兴奋的孩子,大叫道。
“话说你怎么知道?”云静初被他的样子感染,瞬间也放开了身份的落差,笑着开口问道。
“这个……”宇文熠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云静初也不再问,站了起来,对他柔柔的笑笑,便转过身子朝着惠宁宫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这个,她笑起来真好看,宇文熠看着云静初的笑容,整个人忽然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一直看着云静初的背影消失,都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