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提醒。”楚灵风笑了笑:“我有分寸。”
“恩。”薛明扬应了声,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有些为难,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半响,他突然又加了句:“内宅的事情,我不方便多参与。但你若是有什么很为难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有些事明着不能做,却也有旁的办法。”
“我明白。”楚灵风正色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薛明扬怎么想,但是就她而言,答应和薛家的婚事最大的原因,是对薛明扬这个男人的不反感。
一面之缘,虽然不至于一见钟情,但这个男人高大英俊,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轻浮或倨傲,而且对贫苦老人家也很客气,看起来,那和气也不像是装的。
楚灵风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会是个多么有本事的人,她的要求很简单,一个好人,足矣。不用好到牺牲自己帮助别人,只要+.++不害人没坏心,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愿意向别人伸出援手,这就足够了。
而面对心怀恶意的人,就更不需要什么善心好意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楚灵风比谁都更明白这一点,所以当薛明扬说明的不好办,还有其他的办法的时候,不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她可不想要一个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愚忠愚孝的拖自己的后腿。
这一顿饭吃的意外的和谐,虽然说不上郎情妾意,但至少没有初见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吃完饭后,薛明扬道:“对了,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愿?”
“什么事?”楚灵风有些好奇,薛明扬竟然有事情要问她的意愿,这可奇怪。
“我最近要出去一趟。”薛明扬道:“你知道薛家的生意涉及了很多行业吧,其中有一块做的就是药材。薛家有很多药铺,但是在阳州一片还是空白,所以爹想让我去,把阳州的药铺开起来。”
“薛家的药铺?”楚灵风想了想:“你是说,和善堂?要去阳州开和善堂?”
“对。”薛明扬道:“阳州临江,是南北交界的地方,如果和善堂能在阳州站稳脚,日后往江北发展,就会便利很多。薛家的生意大半在江南,说实话……我觉得江南已经够大了,如果能经营的好,已经足够。开遍大江南北什么的,说起来好听,但其实无益。”
而且江南富庶,江北相比起来要贫瘠不少,这就意味着更多的投入和不成正比的回报,意味着有风险,却又不可能有和风险成正比的收益。
而且薛家如今根基扎实,根本没有必要去做铤而走险的生意。
“既然无益,为何要去?”楚灵风有些不明白:“而且我知道阳州有一家正多坊,是当地开了百年的药铺,信誉非常的好,在当地极有威信。而且,正多坊的幕后老板,和京城的一个世家有密切的关系,可谓是有钱有势有人气,想要从他手中抢生意,怕事没那么容易。”
要说旁的,楚灵风不太懂。但是和医药有关的东西,却恰恰是她最熟悉的。
面对楚灵风的疑问,薛明扬不由的冷笑了一声:“这还不是多亏了三,在爹面前说我如今成亲了也不好总无所事事,倒不如给我点生意做做。权当练练手也好,总是能攒些经验,说不定,能做出一番业绩,给人一个惊喜呢。”
楚灵风听着这一声冷笑,突然觉得今天他听到薛明繁敏感冷翠杉撒泼的消息的时候,心情一定非常的愉快,他一而再的问是不是自己做的,说不定是想要说一声谢谢呢。
“但是,公公为什么会同意?”楚灵风有些疑惑道:“我们能分析出来的情况,公公也不会不知道。无论三是不知内情也罢,还是有意而为也罢,这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公公难道也同意这种劳民伤财,注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薛家有钱,我在他眼里,又无所事事,所以所谓劳民伤财,他并不放在眼里。”薛明扬道:“答应了,不过是我折腾一番,丢人现眼,别人笑话。不答应,却是心爱的三哭哭滴滴,叫他寝食难安。所以这其实半点犹豫都不需要,他就已经能下决定了。”
薛明扬说这话的语气虽淡,这些年想来也已经习惯了父亲的不重视,但无论如何,却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只是这不甘心在旁的地方已经可以非常好的掩饰去了,而如今在楚灵风面前,似乎他也觉得是自己人,因此并没有太过隐瞒。
楚灵风看着这一刻的薛明扬,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这薛大少在人前总是淡淡的一副倨傲样子,可那也是现在。他小时候的日子,过得估计也未必比自己好多少。
一席话说的气氛有些沉重,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声,一个年轻的声音低低的道:“大少爷,有事情。”
这声音楚灵风认识,是常跟在薛明扬身边的一个随从,估计是他的亲信。
薛明扬应了外面一声,站起身,道:“好了,我还有事要出去。刚才我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大概三四天后就要出发,你若是愿意,就收拾些东西,带上丫鬟,跟我一起去。若是怕辛苦,就在家待着,我这一去未必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会定期让人带信回来,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人传信给我。”
楚灵风愣了下,毫不犹豫道:“我自然是要去的。我虽然对经商一窍不懂,但对医术药材却有些了解,说不定,也能帮上的忙。”
楚灵风可以说也是自由惯的,在薛府自然也能活下去,但是却难免憋屈。如今能出门,哪怕是跟着薛明扬,她也是愿意的。而且,这一趟说是锻炼,还不如说是为难,若是有可能,楚灵风也想助一臂之力。
大宅门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薛明扬这一趟在大家眼里注定是无功而返,徒增笑柄的,可若是真的有所斩获呢,那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