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殓?哪还有钱给他买棺材!”两个子一起向地上吐唾沫,“家里剩那么多扇子和竹皮,把他捆一捆埋了吧!”
“娘!哪能这样对爹!”巨人一声惨哭,不知是对哪个子叫的,几乎要震聋别人的耳朵。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进屋了。青兰安顿在半破的竹榻上,谢扶苏月兑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盖着,一边看看屋内:都是成品、半成品的竹骨蒲面扇,还有大堆原材料。这大约是个濒临倒闭的扇作坊。
“这么对他又咋啦?”两个子一个鼻孔出气,“这个老鬼把三个先拖下去给他垫背!早晓得他这个鬼身子骨,生一个寿夭一个。走了活该!叫大儿二儿三儿在地下揪着他胡子问,他干么要把瘟病传给他!”
“娘……刚刚大夫说,爹不是瘟病啊?”巨人怯声怯气道,但嗓门还是太大,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青兰在此刻悠悠醒转,正听到后几个字,惶惑问谢扶苏:“瘟病?”眼眸黑而湿润,像某种小鸟。谢扶苏模了模她的头发:“不是的。是遗传的问题。你等我给他们诊断。”
原来这老人的心脉畸形,老是咳嗽气喘,被家里人当作是染了什么病。这心脉的问题遗传给了三个,因为畸形不太严重,所以们不至于童年夭折,但成年之后,体力活加重,身体由盛而哀,遇上什么特殊心情波动时,就发作出来,这三个,有的死在得知妻子怀孕的惊喜中、有的死在干活时候,都走在爹的前面,比起来,老人还算是活得最长的。
那个巨人是老人第四子,名唤铁生,那四个小孩则是三个留下的遗孤,谢扶苏将他们一一诊断,幸而血脉五脏都算正常,只是第二孩子火旺气虚一些、三孩子脾胃弱些、其他没什么大碍。
他这般一一诊完,一一交代,们没空价念佛,道是“皇天菩萨来救世了”。子们念一声佛、吐一口唾沫。铁生难受道:“娘,既然我们没事,何苦还要骂爹。”子一个翻白眼:“他已经造够孽了!”另一个咬牙切齿:“钱没赚到钱。留下这个破家。他还想怎的!”
青兰见满室这些制扇用品,倒心生亲近,想:那位老先生也是个制扇的老手艺人罢,怎的家里变得这般破败?便开口问道:“请问,我们栖州,扇行不是挺红火的,怎的这儿做的扇子像是有些冷落?”
子恨道:“还不是这个死老头!本来做几把破蒲扇卖卖么蛮好的,他去学什么手艺,回来换竹子骨!说竹子高档!买蒲扇的谁要加个钱买扇骨啊?正经做折扇团扇他又不会。不亏本才怪!”
“所以,老先生才这么担心作坊吗?”。青兰轻声道,眼睛里又有泪水泛出来。
“呃……”谢扶苏盯着青兰,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不要啊!不会又揽事上身了吧。
“老先生临走的时候,把作坊托给了我。”青兰坚毅道,“那么,先生,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它撑下去!”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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