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司雪衣只看了锦瑟一眼,便转身,声音清淡如水,“轩儿回来了,想见见你。”
锦瑟微微一愣,皇上怎么会想着见自己?
柳青嫣同样觉得惊讶,皇上不是傻子吗?怎么会知道要见锦瑟?
走了进去,锦瑟便看见那道珠帘后的明黄身影,她欠了欠身,恭敬道:“民女参见皇上。”
柳青嫣也行了个礼,只等珠帘后面那人一声‘平身’。可那道声音迟迟没有传出来,两人不由有些僵了,锦瑟偷偷抬头朝司雪衣看去,只见他一脸深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失神了!
她便一直保持着请安的姿势,倔强的坚持着。她不信,他不会发现。
珠帘后的明黄身影,透过朦胧的帘子看见那双倔强的双眸,司徒轩—无—错—小说眸子深邃,他便是故意的,让他意外的是皇叔居然会再这个失手失神,也不知是故意装作没有发现锦瑟的窘迫还是真的没有发现。
若是后者,那便有趣了,一向淡漠的皇叔竟然也会有失神的一天。可若是前者,便更有趣了,当年皇叔与锦瑟之间的事他早有耳闻,到了今天这般地步,皇叔不是为了让锦瑟名正言顺才特意让自己来准婚的吗?
可现在皇叔却自个想着心事去了,这叫锦瑟情以何堪!
司徒轩轻抿唇,几乎就要笑出声了。
司雪衣微微一抬头,便看见锦瑟僵硬的站在那里,心狠狠的一悸,低声道:“都起来吧。”
方才,他竟然在……想着昨晚那一吻。
“谢皇上。”
锦瑟朝司雪衣看去,只见他一脸平静,似没有任何的情绪划过。只是,她知道在那双看似波澜无痕的眸子深处,分明是隐藏了一丝心乱。
司徒轩微微皱眉,皇叔是不是越权了!
但他知道,现在的他在世人面前只是一个傻子。低头,勾起唇角,一抹无声的笑缓缓溢出。
“皇叔,那个是锦瑟吗?”。童真的声音从珠帘内传出,司徒轩将珠帘摇晃的叮叮作响。
司雪衣淡淡应了一声,“嗯。”
锦瑟腿有些微麻,声音不免带了一丝不悦:“皇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锦瑟了呢。”
“锦瑟,不许放肆!”即便是警告声,也是这般的温润如春风,让人不会反感。锦瑟心却狠狠的一疼,这样的司雪衣太过平静,除了这样的淡然,其他多一丝的情绪都不肯给予。
柳青嫣一直低眉垂首,静静的听着,当司雪衣呵斥锦瑟时,她嘴角微扬,也不过如此嘛……
“皇叔,不许凶她。”司徒轩故作天真的说道:“皇叔,你不是要轩儿赐婚的吗?好啊好啊,有新娘子可以玩咯,快快快,轩儿要赐婚,皇叔,你说赐谁的婚好呢?”
柳青嫣抬头,双眸期待的看着那道珠帘,若是皇上能点名自己,即便司雪衣不喜欢自己又如何?
锦瑟也不,只是怔怔的看着司雪衣,她始终不敢,想了念了那么久,今天真的会成真吗?
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柳青嫣说的都是事实,害怕在即将达成心愿的前一刻,所有都化为乌有!
“上官锦瑟,品行端正,贤良淑德,今赐婚摄政王,三日后大婚。”浑厚而充满君王之气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来,几人皆是一愣,在片刻的怔忪中,又传来嘻嘻的笑声:“皇叔,你看,轩儿说的可还好啊?”
柳青嫣心头划过一丝鄙夷,傻子就是傻子。
“臣,谢皇上圣恩。”
锦瑟也一同跪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真的就赐婚了。过了片刻,一个太监从珠帘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一道圣旨,直径走到司雪衣的身前,“摄政王,恭喜啊,三日后便是您大喜的日子了。”
司雪衣闻言,淡淡笑了笑,接下圣旨。
锦瑟双颊微红,随司雪衣一同起身。
“皇叔,你的新娘子有了,那轩儿的新娘子什么时候才有呢?轩儿每晚一个人睡好寂寞啊。”他打定了注意,皇后之位非柳青青莫属。
司雪衣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皇上,臣已经为您拟定好后妃的人选了。”
“不要,轩儿不要她们,就不要她们。”司徒轩眸光微冷,那些庸人岂能做他的枕边人,“轩儿谁都不要,皇叔你自己将他们带回去吧。”
司雪衣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也不在,谢了恩便带着锦瑟走了出去。
柳青嫣也跟着走了出去。
三人走后,司徒轩从珠帘后走出来,逆光中那张俊颜如同梦幻之色包围,远如天隔,让人心生畏惧。
“小桌子,你且说说锦瑟是王妃还是侧王妃?”
“回皇上,您下旨赐了婚,那摄政王必是给锦瑟姑娘王妃的位置。”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从珠帘后走出来,躬身站在司徒轩的身后。
司徒轩笑了笑,眸光意味不明,说道:“王妃也好,侧王妃也罢,朕只想让那人彻底死了心。”
小桌子跟了司徒轩多时,自然之道他说的那人是谁,道:“皇上,奴才听说宫中都在传青青姑娘与人私奔,柳丞相大怒,已经派人四处寻找青青姑娘,奴才怕……”
司徒轩摇了摇头,道:“柳晋晖那个老匹夫,怕的是青青从芳花园中找到宝,将宝带出了宫。可朕偏不让他如愿,贵客自远方来,小桌子,朕是不是该好好的款待一番呢?”
小桌子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当即回道:“西凉的贵客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司徒轩弯起嘴角,笑,却让小桌子心头一震。
那分明是猎物之前嗜血的笑。
三日后,京城一片喜色,皇宫中也是一片喜色。
摄政王要成亲了,京城中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喜不已,却也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千金伤透了心。
摄政王在京城有一处府邸,却因皇上顽如孩童,不得已才一直久居宫中。可成亲这等大事,却是不能在宫中操办的,那一直空着的摄政王府一夜之间便热闹了起来。
朝中官员纷纷于当晚赴摄政王府贺喜,柳晋晖照例去了摄政王府。
柳青嫣是锦华宫中掌事的宫女,当然也去了摄政王府,在府中吩咐着大小的事情,俨然一副管家的模样。
大堂之中,司雪衣一身喜服,被众官员敬酒。无论喝了多少,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唯有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的瞄向门口处。
锦瑟被喜娘牵进来时,司雪衣就站在大堂,看着盖着喜帕的锦瑟,眼角微抬,看见坐在人之中的师傅,他轻扯一丝笑。
“吉时到。”随着喜娘高亢的声音响起,司雪衣接过锦瑟的手,转身,面朝高堂微微弯腰,随喜娘的喝声而一一弯腰。
“夫妻对拜,送……”后面的几个字喜娘来不及说完,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慢着!”
司雪衣回头看去,视线透过众人落在那个一身红衣的男子身上,眉,微微蹙起:“今晚乃本王大喜之日,阁下若是吃喜酒本王自会命人招待。”
所有的宾客都朝那红衣男子看去,面孔有些生,扭头朝司雪衣看去,只见他准备将那最后一拜拜完,众人只觉耳边生风,定睛一看个个都吓了一跳,那人浑身煞气活像要吃人似的。
“招待?”
“炫异,今晚是本王的大喜,你究竟想怎么样?”炫异怎么会突然跑来,司雪衣凝眉看向他的身后。
锦瑟伸手悄悄拉了拉司雪衣的袖子,她有种直觉,司雪衣若是跟那人继续说下去耽误了吉时,她可能会失去他。
司雪衣低眸,看了一眼锦瑟,心头微微一叹,朝那喜娘看去,“别误了吉时。”
那喜娘也是经历过大放大浪的,当下喜笑颜开,正要开口,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骤变,急着想要发出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宾客只见喜娘一脸紧张,张嘴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要见你。“炫异看着司雪衣的眼睛心中万分气恼,她都成那样子了,居然还在心心念着他的名字。
他不愿来找司雪衣,可是,看着她那副模样,他怎么舍得伤她的心。
“你告诉她,今晚本王哪也不去。”语毕,司雪衣抬手,喜娘被炫异封住了哑穴,自然是不能的。
炫异才不管他今晚在做什么,他只知道青青病了,还病的很严重,昏迷中一直喊着司雪衣的名字,他不希望她难过。
丑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要不是他突然想她了跑回去看她,估计青青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没人发现。
“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给我去!”炫异怒了,身子一闪,来到司雪衣的跟前,抓住他的衣领就要将他带出去。
司雪衣神情依旧,身子往后一退想要避开炫异的手,却在眨眼间被炫异封住穴道,根本就动弹不得。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炫异轻易的将司雪衣带出了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