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沐箫和已经是一坛一坛再灌,而此时的印心已经跪在了沐箫和身边,抽泣道:“世子,您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沐箫和闻音瞅了她一眼,喃喃地苦笑道:“别催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京城…”
他无厘头的一句话,听得众人有些莫名。是的,沐箫和不想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兰英,说不在意是假的,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兰英还盼望着自己能让江梅治好裴岩呢,可是回去难道跟她讲,“你阿翁就是当年害死我未婚妻一族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些许现在我正与我的玥瑶双宿双飞呢?”
沐箫和突然胸中一股恶心袭来,他立即颤颤巍巍地起身,无陵和印心赶忙去扶住他,他不理二人的帮持,径自跑至窗边呕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渐渐地他就靠着窗边,沉睡了过去。
江梅见状心中痛楚袭来,叹了一口气道:“把世子带回晓月楼。”
随着她一声吩咐,无陵和东成立即把他扛到了江梅的马车上,众人便一路回到了夏口的晓月楼。
进门后,众人见江梅带回了一个醉醺醺地世子,均是诧异不已。不过见江梅脸色沉冷,大家均不做声。
江梅吩咐若雪给他喝了一碗安神药后,就放任沐箫和沉睡起来。
印心因坚持要在屋内守着,江梅便由她。看着沐箫和微微带笑的睡容,心里更是难受,于是转身离去。
只是一个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玥儿……”沐箫和口中喃喃地呼道,
走至门口的江梅一颗痛心的眼泪滑过脸庞,她最终轻轻擦拭掉,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开。
次日清晨,沐箫和的院中立着一个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的身影。
华缨俏着身子往里头探了探,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在院子里发呆起来。
“你还不准备面对他么?”江梅从门口走了进来。正看到华缨在院里踟蹰。
华缨闻声瞥了她一眼。却是傲着身子不回答她。
江梅信步走近,双手负在身后,昂着头道:“华缨,怎么着。你现在应该感谢我吧。感谢我给你报了杀父之仇!”
华缨水水的眼神投了。似乎还真是她帮的忙,否则袁楷和裴岩哪里这么快死掉,更何况。现在整个夏口城都知道裴岩是当年害死了云凌波。现在裴岩已是臭名昭著,这么一来,华缨觉得心里痛快得很,所以想着想着,便认可了江梅的话。
不过就算华缨不讨厌她,也不代表她会亲近她,毕竟她三番两次威胁自己。所以华缨抬眉,看,道:“我确实该谢谢你,但你也别指望我做什么!”
江梅笑哼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是败给她了。
江梅见华缨眼神时不时飘向屋内,原本清和的眸光闪出一丝哀伤的光芒,她不住地叹了口气,试探道:“华缨,云家这个大仇也算报了,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一下,你对沐世子真的没感觉吗?”。
江梅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心里却是暗道:傻丫头,只要你喜欢她,我就想办法让你嫁给他。
华缨眸光一暗,顿时胸口如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眼角似又有泪珠闪闪。
“我……可他马上要娶….裴兰英了…”华缨说出这话,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江梅苍然一笑,走至她身边,轻声道,“云家与沐家有婚约,只要他知道你还活着,他断然放弃裴兰英也会娶你!”
她哪里舍得华缨给人去做妾,哪怕是牺牲掉裴兰英,她也在所不辞。江梅是个护短的人,她舍不得自己在乎的人受一点委屈。
可华缨不怎么想。
华缨连连摇头,低声泣道:“不,不,景声叔叔是为了我父亲而死,我怎能这样对兰英,虽然….虽然裴岩是个无耻之徒,可这是我父亲他们三兄弟的事,我不会牵连到兰英身上……”
哎,华缨到底是个心善的人,江梅心里又有些欣慰。
“那你可愿与她共侍一夫?”江梅继续问道,
一说到这,华缨已经满脸通红,“我……”华缨低着头,白色的面纱轻轻颤着,昭示了主人的羞涩。
江梅见状,哑然失笑,既然知道她还活着,那么江梅觉得自己有义务要给她找个好婆家。
只是想着想着,江梅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可不愿华缨去给沐箫和做妾,就算让华缨嫁给他,也是与裴兰英并嫡。可是…华缨如今这身份,该怎么办呢?江梅也发愁起来。
沐箫和一出门看到的就是江梅仰头寻思、华缨低头羞涩的情景。不过,他看到华缨的时候,心里还是抽动了一下。
好在江梅预先让他喝了药汤的缘故,他完全感觉不到头疼或酸胀,而他自己也似乎忘了醉酒的情景,一大早精神颇佳。
“华缨……”沐箫和温和的声音在二人身侧响起。
华缨本就在想他,这会听人喊她,抬头一看,是沐箫和,顿时脸上又红得跟什么似的,
“世子…”华缨忙低头招呼了一声。
“这些天…”沐箫和正想问问她干嘛去了。
不料江梅抢话道:“她一直在晓月楼歇着,世子,华缨姑娘有话要跟世子说,江梅就不打扰了,再者,袁氏落败,荆州大局如何布防,恐怕世子还是得操心些!”
江梅撂下一句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华缨,便施施然走了。她的话意思很明显,沐箫和不能再堕落下去了,不能忘了他们干嘛来了。
沐箫和望了一眼江梅远去的背影,又将目光落在华缨身上,脑子里又想起那日在洛山的情形,
“那天….”
“那天的事我都知道了….”
华缨知道他问什么,便直接回道。说着,她眼中有浮起了丝丝痛恨的清辉,“只是便宜裴岩了!”
一提起裴岩,沐箫和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他长叹了一口气,到底他该怎么面对兰英呢?想要一点顾忌都没是不可能的,沐箫和想到这,不免又记挂起华缨的身份来。
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遂走近华缨,认真地看着她,问道:“华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云府什么人?”
华缨仰起头,噙着泪,看着他,嘴唇不住地颤抖,可依旧说不出半个字,自己这么多年一肚子苦水又如何同他说起,遂想着想着,泪水更是止不住地留下了,只得掩面跑了出去。
“华缨……”
沐箫和百思不得其解,华缨到底在隐瞒什么?她会不会是自己的玥瑶….
沐箫和心中不止一次生起这样的念头,他的玥瑶不会骑马,可华缨会,他的玥瑶是个骄阳似火的性格,可华缨不是…
如果说让他想象玥瑶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沐箫和是绝对想象不出来的。是因为玥瑶长大后变了呢,还是她根本就不是玥瑶。如果她不是玥瑶,她又是谁呢?任沐箫和一个人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想起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便只得前往洛山的裴府了,临走前,他不忘跟江梅告辞,江梅见他已经恢复了往日沐世子温润高雅的神采,心里也放心下来,只是私下嘱咐印心和东成,一定照料。
当沐箫和赶往裴府时,裴蕴正在府内与刘机、燕绥等讨论荆州事宜。
这时厅外进来一个侍卫说道:“裴相,沐世子来了!”
裴蕴闻言一抬头,便看到了正从外阶走进来的沐箫和,见他一脸清淡的微笑,神情与那日围攻洛山也大有不同,裴蕴心中有一丝欣喜。连忙起身绕过案台,走了下去。
“裴相这几日辛苦了!”沐箫和歉意道,他见刘机和燕绥在屋内,三人也相互见礼。
裴蕴见他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瞧他这神情,似乎不再计较那日的事,于是也笑道:“分内之事而已,世子,你来得正好,有几件事正想跟你商量商量!”
“箫和也希望为裴相分忧!”沐箫和轻笑道,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介怀。
裴蕴更是心喜,于是拉着他坐下,旁边的侍卫立即给沐箫和满上茶酒。
裴蕴坐下后,便扫了一眼厅内,示意大家退下,刘机和燕绥会意,便立即带着旁边的侍卫退了出去。于是厅中只剩裴蕴和沐箫和。
“世子,不瞒你说,老夫正为几件事发愁呢,希望听听世子的想法。”裴蕴面带忧色对着箫和说道。
“裴相可是为各地守将的分配伤神?”箫和问道。
裴蕴点了点头,“正是,荆州南部各郡中,长沙郡和巴陵城已经被江州的上官贤和泰初所占领,恐怕我们已经无法染指;老夫准备让刘将军前去江陵,让夏纬接手武陵郡,其他几郡也均有合适人选,但是最头疼的是竟陵和江夏,这两处处于夏口上游,尤为重要,世子,你可有建议?”
箫和微微沉思了一会,说道:“江夏已经有连城安将军在把守,只是竟陵确实有些棘手。”
裴蕴一听,神色有些惊讶,“竟陵不是世子派人拿下的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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