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下官正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谢天承平静道,挽歌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目光微闪,感概道:“你若真是有办法找到指使的人,将破坏粥棚的事情杜绝,也算是为广阳城的百姓造福了,也不枉,那些人这么崇拜你。”
谢天承的身形一顿,他沉吸一口气,“下官定不辱使命。”
“嗯……你有这份心,孤也深感欣慰。”挽歌点头,“不过,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我们还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谢天承听挽歌这话,就知道她肯定有了自己的想法,“公主是否又什么高招?”
挽歌眸子微敛,眼底一片清明,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她抚着下巴,道:“既然我们的人手不足,那就请那些老百姓也帮着看着粥棚如何?”
“让老百姓守着吗?”。谢天承一愣,看起来有些为难,“可是,这本该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让城中的老百姓做的话,总觉得不太妥善……”
这个法子谢天承以前就听人说过了,可是,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而且弊端也不小。
挽歌没想到谢天承竟然是这样想的,摇摇头,劝解道:“现在粥棚频频被毁,就是最大的不妥善了,更何况,如果是你的话,孤想,城中的百姓一定会很乐意帮你这个忙的。”
谢天承想了一会儿,似乎还在纠结中。挽歌不禁也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否妥善,虽然让老百姓帮着看管能节省不少劳力,可因为鱼龙混杂,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混进居心叵测的人,若真是这样,反倒是引狼入室了。
“我们不妨想先布一个召集令,看看城中百姓的反应,如果反响不错,让他们尽一份力又如何?然后在每一个粥棚的据点安排两个官差。如何?”
挽歌跟谢天承同时转过头。看向朝他们走的宁远行,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袍,挽歌恍然间好像看到一根青葱朝着自己走。
这个人的气色看着真不错,果然有佳人在身旁。就是不一样呢。
挽歌有些不是滋味地想着。不过。她的表情是还是相当淡然,与内心的不悦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谢天承听了宁远行的意见,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他困惑的表情消失了,继而浮现出愉悦之色,谢天承先对宁远行行了个礼,笑道:“还是大人有办法,下官这就去办。”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这个法子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好吧!挽歌不满的想着。
事不宜迟,谢天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他急匆匆地跑到门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然后对挽歌跟宁远行两人行礼,拜谢道:“多谢丞相与公主提点。”
说完,人就像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
挽歌第一次见到像谢天承这样的官,果然像季晔说的那样,是一个心系于民的好官。
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挽歌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就打算去厨房转悠一圈,人还没有走,就被宁远行给拉住了,对方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昨天睡得还好?”
挽歌的视线在宁远行的身上转悠了一圈,她不动声色地移开宁远行的手,目光在宁远行身后看了下,最后停在某一个点上,停顿了片刻后,她又将视线挪会宁远行身上,玩味道:“我好不好跟丞相大人有什么关系?你还是顾好自己的事情吧。”
她的话音刚落,小瑾就从屋外跳进来,她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裙,梳了一个少女的发髻,走到宁远行身边,与他并肩,然后对挽歌甜甜一笑,道:“公主,早上好。”
“嗯,在这里住得还习惯?”挽歌虽然能感觉到小瑾身上的敌意,但也没有冲对方摆架子,她态度平和有礼,张弛有度,令人找不出任何缺陷。
小瑾细眉一挑,她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看了宁远行一眼,一张小脸立刻红了半边天,然后三分羞涩的点点头,细声细气道:“嗯……小瑾在这里住得还习惯。”
“习惯就好。”挽歌点头应和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她的反应太过平淡,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嫉妒,不悦,甚至嫉恨的负面情绪,这令小瑾颇为不解。
等挽歌走后,大堂就只剩下宁远行跟小瑾两个人,小瑾毫无顾忌地靠在宁远行的肩膀,若有所思地模了模下巴,兴致勃勃道:“这个公主还真的沉得住气呢,看来我还得加一把火。”
宁远行听了,表情未变,只是垂下眼,淡淡的警告了一声,“不要做得太过火了。”
“欸?这就叫过火了?”小瑾夸张地捂着嘴,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但见宁远行目光微冷,又不由得正经起来,笑了笑,道:“你这么担心干什么?”
“……”宁远行沉默,看着某个方向不说话。
小瑾见了,又笑了笑,眼中带有一丝邪气,“我也是为了你好吧,为了替你测试公主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小瑾说到一半,戏谑地看着宁远行,“不过呢,从现在看来,公主对你并没有特殊感情嘛,都这样了还能保持平常的模样,完全不吃醋,是真的对你没感觉吧?”
真的是那样吗?宁远行不置可否,在他的印象中,挽歌是那种遇事会轻易炸毛的人,但是如果是怒极的话,反倒会冷静下来,将自己伪装起来。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宁远行知道,挽歌是很不喜欢他身边这位小瑾姑娘的。
“咦?你怎么不说话呢?不会真的受刺激了吧?”小瑾见宁远行迟迟不回话,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足以吸引公主而受打击了,幸灾乐祸道:“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也会有摆不定的人,真是稀奇呢!”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宁远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小瑾听他那个声音,就知道对方是生气了的,她呵呵一笑,非但不生气,反倒十分得意,她满不在乎道:“抱歉呢,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爱说话又不是我的错。”
“果然跟你一个样子。”宁远行这话虽然听上去很正常,但小瑾却知道,他的话是带有讽刺意味的,她也不气恼,把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冲宁远行抛了个媚眼,嬉笑一声,“我明明就比我姐乌丝蒂尔更爱说话,你怎么能说我们一样?”
宁远行唇角微翘,似乎有些不屑,又有些嘲讽,他也不愿意再跟小瑾争执下去,转身道:“配好药就会你的苗疆去。”
小瑾见对方无意再跟自己争执下去,有些兴致缺缺,她撇撇嘴,“真是个冷血的男人,人家大老远从苗疆跑过啦,竟然用完了就要把人家丢掉,真是负心汉呢。”
“你有资格说我吗?”。宁远行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小瑾闻言,眼神倏然变得锐利起来,“怎么?我怎么做事,丞相还想要一一过问吗?还是说,丞相大人是吃小瑾的醋了?”
“你配让我吃醋?”宁远行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小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的傻子一般。
小瑾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撇撇嘴,小声抱怨,“真是个没有情调的男人呢。”
“你做什么与我何干?你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至于其他的,我不会过问,更不会管,不过,你若是敢在这件事上耍花招的话,我会让你为你这几天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宁远行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温和,却让小瑾有点背脊发凉。
“呵呵……放心吧,为了救雅国重要的继承人,我当然会将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真是的,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人家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了个小玩笑~”
“我不管你是不是玩笑,但在药配好之前,你最好还是少在公主面前晃悠。”
“哟,已经知道心疼人了?可惜啊,对方好像根本就不领情呢。”小瑾摇着头,从宁远行身边掠过,“药材还没有到齐,我也没办法,所以这几天还是要请丞相大人在纡尊降贵陪人家‘玩玩’,这是你事先答应我的,不会反悔吧?”
宁远行与小瑾对视了好一会儿,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摩擦,就差蓝白电光了,良久,宁远行才说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我就知道丞相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小瑾刚才还充满邪气的脸顿时就舒展开来,此时的她,又像一个邻家少女般,天真烂漫,她笑嘻嘻道:“肚子好饿啊,我们去吃早饭吧。”
说着,也不等宁远行做出反应,就拽着对方,往偏堂走去。
挽歌直接回了自己屋,她坐到桌子旁,有些痛苦地捂着脑袋,她是有些迷茫的,又有些气恼,她这几天真是太不正常了,一遇到宁远行,她就忍不住生气。
都是那个人的错!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幅模样,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趴在桌子上,开始跟自己较劲。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挽歌动了动,问,“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