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冬子这副模样令叶听瑶心下狐疑,有些事儿她不去想并不代表不知道。
叶听瑶不自在地笑了笑,“那个,冬子哥若无事,我就先去厨房了。”
叶听瑶转身要走,莫冬子着急道,“瑶瑶,等等。”
叶听瑶迫不得已再次回身面对莫冬子。
莫冬子将双手摊在叶听瑶面前,“瑶瑶,今儿我在东市,瞧见这簪子漂亮……就,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莫冬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支鎏古色银木簪,簪首处双曲盘纹,嵌一朵细巧的粉色绢花。
虽非金贵物,却胜在精巧用心。
叶听瑶连连摆手,“冬子哥,簪子很漂亮,可我不能收。”
莫冬子生性木讷老实,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才决定送这支簪子。叶听瑶不肯收,莫冬子也不懂该如何劝叶听瑶收下,来来回回就知道说簪子配叶听瑶这一句话。
叶听瑶心里是感动的,之前莫冬子总将好吃的留给她,她就大约明白了莫冬子心意,可越是明白越不能收。
叶听瑶委婉道,“冬子哥以后千万别破费了,平日我都在屋里不出门,哪里有机会戴漂亮的发簪首饰,便是戴上也不习惯。对了,今儿小月在南市看到这些首饰倒是十分喜欢,过两年小月及笄,这只漂亮的发簪刚好送小月做及笄礼。”
“不行……”莫冬子犟性子上来,只无奈口讷。
莫冬子猛地抬头痴痴地望着叶听瑶,趁叶听瑶一时愣神,抓起她的手,将簪子塞在她的手心,不待叶听瑶反应,转身便跑。
“冬……”叶听瑶名字还未喊完,莫冬子就已跑进屋子不见了。
叶听瑶悠悠叹口气,事已至此,簪子她权且收起,寻机会以莫冬子的名义,送给小月做礼物吧。
叶听瑶正要进厨房,身后又传来莫祈声音。
“定情信物?”
叶听瑶本就在心烦,没好气地骂莫祈,“狗嘴吐不出象牙。”
“那你吐根象牙我看看。”莫祈眯着眼睛上前,心情似乎还不错,在叶听瑶发作之前问道,“莫冬子是不是喜欢你?”
叶听瑶头痛地拍拍脑袋,“拜托,你一个大男人,躲在角落里偷听偷看得多阴损啊。你弄错了,冬子是对我每日在厨房辛苦烹饪美食表示感谢,你没事少八卦啊。”叶听瑶打起马虎眼,就要推开莫祈,无奈莫祈立如山石,纹丝不动。
莫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但不让开,还朝叶听瑶又走近一步,“那你喜欢他吗,莫冬子人挺好的,不如接受了?”
叶听瑶翻个白眼,嫌弃地上下打量莫祈,人高马大,一张冰山脸,这唬人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比七大姑八大姨还要八卦的心。
叶听瑶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我都没看出来你是这般好管闲事。要接受你接受去,我现在心事未了,身后还有烂摊子似的一堆麻烦事麻烦人,没工夫想这些事儿,也正因为冬子哥人好,所以我更不能耽误他和连累他。”
叶听瑶也不知为何会同莫祈说了这许多,以为能将莫祈打发走了,不想莫祈还在继续问,“那你心里可有愿意连累的人?”
“没有没有,还有完没完了,”叶听瑶快跳起来,“你还想不想吃晚饭,想吃就麻利让开。”
莫祈眼眸微暗,叶听瑶已经是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遂张张嘴,他前来找叶听瑶的目的,终究没说出口。
淡淡地转过身,莫祈将一直握在手心,沾了层薄汗的双莲纹白玉簪,不动声色地藏到了袖笼里。
他是真的想答谢莫瑶每日辛苦烧菜吧,可若她会误会……还是暂时不要送了。莫祈不自禁地抬手捂住心脏位置,心跳得很快。
……
连州郡廖知府府邸。
廖兰芳回府左想右想,仍咽不下白日在南市绸缎庄受的气,好不容易等到酉时末刻,其父亲廖知府从公衙回来。不想其父亲并不往内堂用夕食,而是去了书房。
廖兰芳仗着父亲对她的宠爱毫无顾忌,径直至书房寻廖知府,刚走上书房外的抄手游廊,就听见屋内传来叹气声。
廊下仆人通报时,谢兰芳已经等不及地推开隔扇门。
“爹爹,你要替我做主,女儿今儿叫人欺负了。”廖兰芳跨进书房,也不管她父亲在做甚,自故地开始撒娇。
廖知府眉心紧锁,心情烦闷,可又不好冲女儿发作,只摆摆手,声音疲累,“芳儿乖了,爹有要事同师爷商量,芳儿先自己去玩。”
“不嘛不嘛,女儿在南市受了好大的委屈,若爹爹不肯替儿做主,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嘛。”话虽说的严重,可廖兰芳神色无恙,只眼底有几丝愤怒和不甘罢了。
廖知府叹口气,女儿确实是叫他们宠坏了,这连州郡上下哪里有人敢给他女儿委屈,不过是在小题大做。
“好好,一会爹和师爷说完事就去听芳儿诉苦可好。”廖知府拍了怕廖兰芳手背,权且安慰。
“是啊,老爷正因为贡品被劫一案苦恼呢,还请三小姐体谅老爷则个。”师爷躬身上前,同廖兰芳见了礼。
廖兰芳面露得意之色,“爹,今儿女儿这事就与贡品被劫有关,女儿怀疑今天在绸缎庄碰到的那人就是劫贡品之人。”
“什么?!”坐在靠椅上的廖知府差点跳起来,师爷也吓一跳,不过他二人很快反应是乌龙,哪里有贼匪胆大到劫完贡品还招摇过市的,而且现在廖知府除了烦贡品被劫一案,还更担心另一件事。
廖知府明白,照女儿性子,不让她马上把白天事儿说完,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又要扯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来。
见父亲点头了,廖兰芳添油加醋地将绸缎庄里发生的事说一遍,略去她和叶茹怡侮辱叶听瑶、小月那一段,只强调那匹缎子她早已看中,而叶茹怡都准备掏钱袋买了送她的,却被三贼人‘横刀夺爱’。
师爷在旁附和道,“虽与贡品一案无关,但也蹊跷,哪有寻常百姓能随意掏出金叶子的,是该查一查,不知三小姐可还记得他们长相。”
廖兰芳歪头想着该如何描述,其实那男子的容貌真的很俊,只可惜……廖兰芳余光飘过她父亲书案上铺的一张人像画,愣了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