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眼冒星星,嘴角儿疑似还淌着哈喇子,继续对着梦境中的花样美男发痴。
一声“哐当”,一声“哗啦”,铺子的双扇门板竟然被那道壮丽的“梦影”给关上了,还配合着插上了门栓。
这是——几个意思?
阿花吸了口冷气,乖乖儿,今儿这梦做的挺深入啊,原来可只是有一道影子就能笑醒。
可是上次花了二十个大钱,黄婆子也只是神神秘秘的指点了一下那啥孰伦的初步程序,一男一女在一个比较封闭的屋子里赤luo以对……
难不成今儿这个梦做完,阿花就能自学成才,把整个步骤全融会贯通?
那啥……还没思想准备呢!
阿花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栗,嘴里本能的呢喃了一句:“你……想干啥?”
“美男”栓好了门,扭身急急地往阿花的方向走,隔着一块平整的长方形制衣木案,一双手按在裤腰处,眼睛在暗影中闪着贼亮贼亮的光芒……
好吧,这厮的小模样儿,还真能说得,挺直的鼻梁下一副薄唇紧抿着,抵到了木案的另一侧,才低声说道:“别出声儿……”。
阿花的腿肚子都转了筋儿,上半拉儿身子努力的往后墙上挤,脸上的无数红痘痘充满了血,有几颗即将成熟的,终于崩开了口子。
幸福来得太快,可是明明黄婆子指点说这是要在夜黑风高或者红烛高燃时做才合适。
然而怎么忍心拒绝花样美男的热情呢?
尤其是——尤其是美男一侧身,双手往木案上的几件成衣处一划拉,刚刚护住的那条肥肥大大的裤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地心引力给勾引下去……
“啊——”!阿花双手捂脸,腿肚子朝前,身子整个儿歪在了墙角儿。
其实人家美男裤子外面还有一袭过膝的白袍子,已经很讲义气的跟着裤子的下落运动,遮挡住了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小腿——
美男也傻了,气急败坏的往地上一蹲,等阿花再看到那张同样羞得通红的俏脸时,中间斜斜的断开的裤子,再次被提溜上来。
白衫美男的声音都打着哆嗦:“不许叫!赶紧——给小爷找条裤子——换上!饶你——不死!”
墙角儿立着的木头尺子,杵的阿花的脊背生疼,她的眼睛开始模糊,泪花花儿汹涌的往外挤,老天爷,这不是做白日梦,这是真的,是现实!
“呜呜呜呜——”,被现实击垮了的傻闺女,身子整个萎顿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就是一通哭。
美男提着裤腰咬着后槽牙跳脚儿,嘴里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大哥别恼,实在是——今儿出了意外,我们比拳脚功夫的,吴凯那厮却抽了鞭子出来,原本就抽破了一点儿,谁知道走着走着,这绸布不结实,越裂口子越大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成衣铺子,我寻思,买条裤子换换。”
“哇——”,阿花不听则已,这一解释清楚了,哭的更加惨痛了。
还以为送上门一个优质消火器,结果就是一乌龙大笑话!
听这哭声,不是“大哥”的调调儿啊,那——
“?”
“大娘?”
“哇——人家才十七——”,哭声更响亮了。
“十七?本少爷十八了,那叫你大妹子?别哭了,帮我找条裤子先……”。
这位有心无力,想劝劝这胖大闺女都不能,俩手都占着呢。
阿花四肢疲软,也得强撑着直起腰来,一手继续捂着脸,一手翻拣已经做好的成衣,终于找出一条大致尺寸合适的男士长裤。
“红色的?”
美男一脸的便秘,谁让你长这般高的?别的颜色的裤子,您蹬上只能当短裤……
“是……人家成亲的料子……”,阿花的声音已经极力的柔婉一些,再粗噶的被人叫做“大哥”,就不要活了。
待得美男躲躲闪闪的隐身在货架子罗列的布匹后面换上新裤子,恢复了玉树临风的模样,模模身上,才又一件囧事。
“那个——大妹子,我今儿个走得匆忙,等下次,一定给你送上两倍的银子上门,你放心!”
这厮脸面红的比赊来的裤子还艳丽,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倒把傻姑娘阿花给逗乐了,“噗——”破涕为笑,两只手都放弃了阵地,把一张血胡林拉的痘包脸暴露出来。
“哦?”
四目交投,电光火石。
阿花的双手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十指岔开,遮上了那张血胡林拉的痘包脸。有生以来,长了痘以来,第一次,憎恨这张破了相的脸的程度,足以前心贴着后背。
比阿花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郎,发丝微乱,从额头弯出一绺儿,垂到了耳下,又贴在了汗湿的下颌处,让人恨不能伸手替他捋顺开……
长眉入鬓,黑漆漆的大眼睛如一汪深潭,眼梢儿微微的上挑了一丢丢儿,上眼脸的颜色很厚重,说不清是眼睫毛太长太浓,还是纯粹的光影。
阿花想象中的惊恐厌弃躲之唯恐不及的神色,没有降临。
或者只是因为铺子里光线暗淡?美男反应不算剧烈,还垂了眼皮继续解释:“我叫穆柯,家住清水县衙门,一定不会赖账的。”
“唔——好……”。
犯了花痴的傻姑娘,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记忆美男穆柯接下来告辞的言语,开门离开的动作。
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甚至是感动。
那样优雅完美的少年郎,没有厌弃她的满脸红痘包儿,还跟她作揖施礼告别……
多么善良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