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离』的平安符!很开心有朋友来打个招呼,这几天安静的,以为只有寂寞在呢。
这个时代迷信生辰八字的威力,非亲信之人是不能知晓的。男女双方谈妥了,订亲前要先互换生辰八字红帖,用于请人测测这桩婚事的吉凶,也做个信物,都是被妥善保管的,所以,男方宁可不要回聘礼,个人的生辰八字却一定得索回。
这才叫墙倒众人推啊,怕什么就来什么。
年长的衙差倒是很满意的神情,推搡一把陈水兴,指挥道:“早听说你们家收的聘礼不老少,再加上从亲弟弟那里抢占的财产,凑一百两银子还不容易?根本就伤不着你老陈家的筋,动不了骨!”
怎么动不了骨?陈家大伯一条腿还动不了呢!
院门口传来陈王氏的大哥一声冷笑:“既是新定的亲家都不认了,我们这种老的更别凑热闹了,钱郎中,我们行行好,帮我这老亲家看看伤势,也好让这一家之主早早安排后续事宜。”
然后,王氏大哥拂袖而走。
钱郎中到位,就在院子里给陈家大伯诊治,他本来是准备被请来治疗王氏的烧伤的,并不擅长骨科,所以,模上陈家大伯的小腿大腿,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肿胀的跟杠子似的,不内行的人啥都模不出来。
“大概是大胯下面的骨头错了位,鄙人技浅,另请高明吧!”
钱郎中摇摇头,嘴里又嘟念一句:“既然说过当行好了,诊金就算了吧!”
算你能看的清形势,就目前这阵仗,根本没人想起来要付给他诊金。
被退婚一事打击的懵头转向的陈家母女,傻呆呆跪在亲爹大胯前的陈水旺,脑袋被打成猪头走路一瘸一拐的陈水兴……
媒婆子跟衙差是一条心思,别在这所闹鬼的宅子里停留了,赶紧的,回你家老宅儿取银子取红帖,把事情整利索了复命。
“走走,都搭把手,把老爷子抬回家。”
衙差操扯着围观的邻居,拆了一扇灶房的门板,合力抬离了“鬼宅”。
陈水兴虽然被揍的没了人样,还能想起来回头锁上院门,得到观众们的齐声嘲笑。
“就这宅子,有啥财物早叫你媳妇带走了吧?笨重家具人王家回头就来拉,还锁啥子的门?”
“水兴啊,都到了这种地步,莫非你们家还敢继续强占了阿杏的陪嫁宅子?你不怕鬼敲门鬼火追人了?”
那个红褐色的“还”字,还在黑色木门上若隐若现呢!
陈水兴脚步趔趄,两只手分别拿着铜锁头两端,哆哆嗦嗦对不进去。
一道大喝声帮助了他。
“不用锁了!这门得封!”
封门?铜锁“当啷——”落地,陈水兴的一颗心,也再没有一点点儿热乎气儿。
大喝声来自另两位衙差,一边跟前面两个同事解释着由来,一边利利索索手执封条,“唰唰”,在黑漆院门上斜粘出一个“X”字。
却原来,衙门里有人送上状纸,状告陈家大伯霸占侄女陪嫁并卖人为妾……
事情一波三折,到此时,才算是真正露出本来面目。
县衙后院一栋小书房外,弯着腰垂着头耳朵贴在木窗前的马师爷,咧开嘴角笑微微的,书房内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明显也是开心的。
“想不到那女子琢磨的法子这般有用,师爷您以前总告诫我看看书多动动脑子,我偏偏以为什么都不如拳头腿脚好说话,这次,受训了。”
“柯少爷能想通这些,老朽大慰,少爷您先歇着,老朽再去公堂看看后续,稍后再来禀报。”
马师爷志得意满离开,书房外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差面无表情,牢牢守护着在外锁严的房门。
一个提着点心食盒的小丫鬟,在一棵大树后闪现出来,蹑手蹑脚走上前来,低声招呼:“二位哥哥,让我给少爷送些点心……”。
其中一个衙差摆摆手,依旧面无表情。
小丫鬟脑袋抵在窗户框上,神神秘秘的念叨:“少爷啊,您就别跟老爷犟着了,这总关着不许出来,惦记的很呢!让奴婢捎话儿,说是只要您服个软儿,答应了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就立刻让老爷放了您……”。
门口两个大汉互相对着咧咧嘴,县令每天都要叫丫鬟偷偷模模来劝说一番,他们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自家这个二少爷是个奇葩,别人家的纨绔子弟到红楼玩玩儿都潇潇洒洒的,偏二少爷一玩就是真感情,死活闹着要把“俏牡丹”娶进门;好不容易“俏牡丹”姑娘识趣,另外嫁人了,少爷又上演了一出“街头求留下”的欢喜剧;老爷一怒之下给少爷定了亲,对外宣扬的无人不知,跟邻县的县令千金三月里成亲,结果,柯少爷一不做二不休,刚刚从被“俏牡丹”抛弃的阴影里爬起来,就立刻跟亲爹娘大战了三百回合……
然后,既然爹娘这里讲不通,柯少爷毅然独身转战邻县,亲自登门要把婚帖给退掉。
那可怎么得了?邻县那位县令可不是吃素的,三说两说,柯少爷竟然当堂动起拳脚来,跟一票衙差打在一起。
这倒也利索,撕开了脸皮的两家人彻底结不成亲了,柯少爷脑袋上开了个口子,被送回穆府,身上丢着红彤彤的婚书……
然后,穆县令勃然大怒,把二关在小书房再不许出门,除了郎中跟打理吃喝拉撒的小厮进去过屋子,都见不到亲生的面。
苦逼的两位衙差,很庆幸这是过了年才发生的灾难,要不然,被派来做日夜监管二少爷的差事,门外的寒风就实在是难捱。
更难捱的是屋里关着的二少爷本身是个有功夫的,把脑袋上的伤养好之后就想出去,二位差大哥可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啊,交手了几次,呼朋唤友围追堵截了几次,最后是“哀兵政策”,求肯二少爷“老爷可说了,只要您跑出去,就先打折我们的腿,再逐我们出衙门,可怜我们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