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绯是在一阵连续沉闷的敲击声中醒来的,浑身的寒意和疼痛,让她还未睁眼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
一只大手拉了她一把,冷声斥道:“小心点,还想再摔下去一次吗?”。
这声音是??
之前的跌下高台的那一幕迅速闪过楚非绯的脑海,她猛地睁开眼睛。
那人见楚非绯已经清醒,便放开了她,沉闷的敲击声继续响起。
不远处的墙壁上点着一盏昏暗的避风灯,借着那暗淡的光源,楚非绯很快她现在就置身在冰窖刚入门的那个高台上,背靠着墙壁。
如果她刚才未睁眼时,糊里糊涂地滚倒了的话,可能真的会再次摔下去。再来一次,楚非绯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只是浑身疼而已了。
身边那个人还在持之以恒地制造着噪音,楚非绯凝目看去,月白色的&}.{}长衫在昏暗的灯火下,映出暖桔的色调,讥诮的嘴角,冰冷的斜睨,手里用袖子卷着一硬~物不断地在木门上敲击着。
“少爷?”楚非绯不能置信地喃喃地道,这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夏少元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那个面生的丫鬟暗算了自己还不算,还暗算了夏少元?他是先于自己被困在冰窖的,还是在自己后面被困进来的?
可是,如果是暗算夏少元的话,以夏少元的级别,怎么也得用上刺客,毒酒,匕首之类的,才符合他的身份吧
而且被骗入冰窖这种事,怎么也不像是满心算计的夏少元会犯的错误啊?
“醒了就帮忙!”夏少元斜了发呆的楚非绯一眼冷声道。
楚非绯回过神来,方才注意到夏少元一直在做的动作,敲木门
“难道这木门从里面打不开吗?”。楚非绯又惊又疑地道,一边以手握拳,敲击起来,一边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吗?”。
清脆的声音在地窖里回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而响亮。
“没用的,这地窖在荷花池底,墙壁周围都是厚厚的淤泥,声音根本传不出去,也就眼前这道门还有点可能。”夏少元冷声道。
楚非绯呆了呆,这木门?她看了看身旁的夏少元,现在离得近了才看清,他裹在袖子里的硬~物是一块坚冰,用坚冰这样的硬~物去敲木门,只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却并不很大,如果在地窖里面听上去声音都不大的话,那么传到外面让人听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楚非绯心里一凉:“你这样敲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夏少元抿紧了嘴角,斜了眼楚非绯,冰冷地道:“把你那副哭丧脸给我收起来,算算时间,也快到午时了,天气燥热,也许老太太,母亲那边需要用冰降暑,很快就有人来了。”
楚非绯想想觉得有理,便又跟着敲了一会,然而不一会胳膊就酸痛不已,再加上周围的低温,楚非绯不得不站起来,原地小跑步,让自己不要冻僵。
再看夏少元似乎对周围的寒冷毫无所觉,依然一下下不停地敲击着木门。
楚非绯心中一动。
要知道这冰窖中要维持这些坚冰不化,至少也在零下十度的温度,这样的低温,对于她这样只穿着夏季的单衣,没有任何保温措施的普通人来说,如果不运动维持体温的话,大约十几分钟后就会冻僵昏迷了。
而且她刚进入冰窖就跌了下去,摔昏后,就一直处在静止的状态,身体的热量应该流失更快,怎么会还能醒来?
夏少元刚才说他已经敲击那木门半个时辰了,说明她在低温环境下昏迷至少超过一个小时,以楚非绯二十四世纪的基础知识来判断,她断没有可能还能醒。
难道在她昏迷后,夏少元做了什么,才让她没有失温而死?
楚非绯不由得审视地看向夏少元。
夏少元见楚非绯还知道原地活动保持自己的体温,心里正想说这丫头还不算太笨,不过没一会就听不到动静了,回头一看,正对上楚非绯深思的目光,不禁眉心一皱:“干站着干什么,不想死就动起来。”
楚非绯垂下目光,就算夏少元做过什么,看样子他也不想让她知道,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深究。左右将自己害到这样境地的,罪魁祸首还不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大少爷。
楚非绯一边原地小跑着,一边打量着四周。
她此时才,那个面生的丫鬟其实也没说错,这距离冰窖大门三步之处,确实有个壁灯,不过却不是向前走三步,而是向左走三步。
壁灯而下,是一个十几阶的台阶,上面铺着草垫,用来防滑。
她现在所处之处正是一个入门处狭长的高台,大约五米左右长,不到一米宽,有一层楼那么高,她那样一头栽下去,而没有摔断脖子,还真是幸运。
楚非绯有些后怕,她一直在小心防范着珠苑那边的陷害,却没想到,那边这次是要直接杀了她,连陷害都省了。
再联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夏少元,楚非绯又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盯着夏少元的后背的目光,都能将那衣服烧出一个洞来。
这样不知过了有多久,楚非绯这样原地小跑着也渐渐没了力气,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连呼吸似乎也困难了起来。
冰窖虽然密闭,但是好在空间够大,氧气也不会不够用,楚非绯知道自己这是因为低温出现的失温反应。
“过了多久了?”楚非绯努力控制着牙齿的打战问道。
夏少元似乎也是累了,丢了手里的坚冰,靠着木门闭目了一会,方才道:“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已经过了正午,最热的时候就要了,如果还没有人来领冰,到了晚上”楚非绯说不下去了。
如果在一天最热的时候都没有人来领冰,到了晚上可能性就更小了,这表明他们可能要在冰窖里,被关上一整夜,然后到第二天才可能有人开冰库。
就算阖府了夏少元失踪,他那样一个大人,顶多也以为他溜出去会朋友,恐怕等到他整夜未归才会开始寻找,就算寻找,也不会想到去自家的冰窖里寻。
至于她楚非绯,恐怕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失踪了。
楚非绯一阵绝望,她瞪着夏少元,瞪着这个害她成了某人的眼中盯,好不容易大难不死没有摔残,又要濒临冻死的家伙。
“夏少元,你怎么会在这里?”楚非绯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