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淇从杂物院的后墙翻进来时,楚非绯正坐在石桌前发呆。
杜子淇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之前的焦虑,紧张,担心,看到那被砍断的马缰时,刹那间的惊慌,所有的负面情绪此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与满身的疲惫一起汇集成了一句冷冷的话语:“你倒是清闲,枉我在外面找了你半天。”
楚非绯恍惚地回过头,目光落在一身冷然的杜子淇身上,眼中渐渐有了焦距,是了,就是这个家伙,要不是他将她留在那里,她怎么会碰到那两个混蛋,她也不会将自己给卖了
杜子淇皱起眉头,小丫头脸色惨白,看上去有些神魂落魄,该不会是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受了什么惊吓了吧?杜子淇突然就对自己刚才的态度后悔起来。
他大步走到楚非绯面前,仔细地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身体不舒服?好好的怎么把马缰砍断了?不是叫你等着我么?”
楚非绯本来对杜子淇是满心的埋怨,却被杜子淇这关心的态度一激,一时全化成了委屈,眼圈便红了。
杜子淇纳闷地看着楚非绯,这小丫头这是什么表情?这该不会是要哭吧?杜子淇有些慌了手脚,连忙道:“唉,别哭啊,我这不是也没说什么啊,少爷给你赔不是还不行,乖,给少爷笑一个。”
呸,你调~戏良家妇女呢!
楚非绯想笑。但是生生忍住了,她这哀兵政策对杜子淇这样的大少爷还挺管用,正想变本加厉
这时,院墙处一声轻响,一身鹅黄色衣裙的清丽身影,飘飘然落下,看到站在院里的两人,眉头微挑,随即像没看到两人似的,窈窈窕窕地从两人旁边经过。推院门而出。
楚非绯小~嘴微张。看着方雪晴又看看杜子淇,露出恍然的神情,私会美女?原来这就是这家伙突然急急离开的原因?可是你去私会干嘛要把我绑在那里?楚非绯愤愤然地看向杜子淇。
杜子淇却看也没看楚非绯,而是皱着眉看着方雪晴离去的方向。
“看了一天还没看够啊!”楚非绯忍不住讥讽道。话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几分酸味。
杜子淇心里叹了口气。他确实看了一天。但是只敢站在远处看,他的轻功和方雪晴比差了好大一截,离得稍微近了点。就会被。
而且他跟到西市就跟丢了,在那里寻寻觅觅找了好半天,才又看到方雪晴重新出现,赶紧跟上,这一回,方雪晴不知道是不是了他而故意的,居然逛起街来。
杜子淇又跟了一会,最后还是担心楚非绯,急急忙忙地赶了,结果看到拴马桩那里马缰已经被砍断,登时全身冰凉,赶紧模出腕表来查看,小丫头已经回了自己的杂物小院,才缓过劲来。
此时听到楚非绯隐隐透着酸味的话,杜子淇一肚子的闷气和疲惫似乎一下子就不翼而飞了,整个人都松快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下楚非绯,觉得她的样子也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兴许就是小女孩发发脾气?
想到这里杜子淇释然了,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对了,你自己翻墙进来的?”杜子淇还记得小丫头翻墙出去时的狼狈样子,如今却好端端地坐在院子里,不禁问道。
楚非绯没好气地道:“飞进来的。”确实是飞进来的,被人带着飞进来的
杜子淇忍不住一笑:“行,长本事了,看样子下次不需要我帮忙,你也能自己翻墙出去了?”
听到杜子淇这样说,本来在心里琢磨着,和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绝交的楚非绯心里一动,是了,她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呢,总不能全耗在这个小院里,经常出去是肯定的,她自己的翻墙本领又实在有限,眼前这个好像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啊
不过她好像刚下了决心,要和这个家伙绝交
楚非绯有些纠结。
杜子淇看着小丫头刚才明明还在噘嘴赌气,一转眼就转着眼珠,似乎心思活动的样子,心里也是好笑,也不做声,故作高深地望天望地,忽而看到那石桌上的茶具:“呦,看样子兴致不错,来来来,少爷我也累了渴了一天了,小二,上茶!”
楚非绯暗呸了一声,你们谈情说爱,废寝忘食的,饿死渴死都是活该,但是一则是这位木子水对她有救命之恩,二则她还想要利用人家,只好忍着月复诽去沏了壶碧螺春。
她这里的茶都是夏少元送来的,绝对是好茶,还有些小点心则是陆坤给她的走私品。
想了想,楚非绯去自己的房间取了一个小竹篮来,里面是各色小巧的糕点,全是高级大厨的纯手工烘焙,楚非绯自己也得了没两天,这会就拿来款待杜子淇,楚非绯觉得自己还蛮有分享精神的。
杜子淇也真是饿了,他已经知道了陆坤在现代的身份,看到楚非绯这“奢侈”的生活,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反而还带着点诡异的心理,将陆坤给楚非绯弄来的甜点,当晚饭给全部干掉。
楚非绯一开始还板着脸坐在一边看着,后来便有些撑不住了,这杜子淇不是在吃点心,这是在把饼干当正餐吃啊,当下也顾不得矜持了,连忙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大口。
杜子淇嘴角带笑,吃得更快了。
楚非绯翻着白眼,这位不是土豪么?难道在二十四世纪没吃过饼干么?这样吃她的存粮太不地道啦。
“噎着了?喝茶!”杜子淇故意地道。
楚非绯嘴里塞得满满的,两只手还一手一个,对面的杜子淇则像是没有喉咙的无底洞,往嘴里装填的动作就没有停过
楚非绯决定放弃和非人类的竞争。
“别心疼,赶明我给你更好的。”杜子淇见那篮子见了底,终于心满意足。
楚非绯欲哭无泪地看着空荡荡的竹篮,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五两银子。”
杜子淇扑哧笑了一声:“你知道你这篮子东西,在黑市上的价格吗?”。
“多少?”楚非绯有气无力地问。
“二千两,最少。”杜子淇呵呵一笑:“别哭丧着脸,这种东西,等我,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楚非绯哼了一声:“你那地方,我又去不了,我还要打工呢。”
杜子淇脸上的笑容微僵,是了,如果他的话,这小丫头又回不去,想到这里,杜子淇沉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