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楚非绯三人跟着一只大角羊误入了这个石阵,只是个巧合,那么方雪晴一行人也跟着一只羊误入石阵,就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圈套了。
在询问了方雪晴一行人看到的那只羊的形态后,楚非绯十分肯定,引他们入石阵的,很可能根本就是同一只。
楚非绯深深地蹙起了眉,为什么会这样?引他们入石阵的人,与前几夜遇到的那神秘的碎尸痞怪物,破坏水箱的贼,还有那挖井的逆天存在,究竟有没有联系?
“你们”楚非绯看了眼方雪晴,有些迟疑地问:“你们在荒原上,可遇到了其他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你指什么?除了敢于袭击人群的野狼,从石缝里跳出来蛰人的毒蝎,半夜钻进你帐篷的毒蛇,模一下就能把人化掉的毒草外”方雪晴说到这里,冷冷一笑:“还有什么更奇怪的事?”
楚非绯有些额头冷汗,看上去怨念很大啊,大概皇帝这一行人在荒原上吃了不少苦头吧?现在看到的这几个侍卫,估计是硕果仅存的几个了。
这时,一直在研究石碑的皇帝直起腰来,目光在两人身上微微一凝,最后落在了方雪晴身上:“爱妃,过来这里。”
方雪晴瞟了楚非绯一眼,轻哼一声,向皇帝走去。
楚非绯莫名其妙地耸肩,这方雪晴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皇帝牵住方雪晴的手,目光却在楚非绯身上拖了一瞬,才开口道:“爱妃可认得这些文字?”
方雪晴皱着眉略一打量:“不认得。”
皇帝低头盯了她一眼:“爱妃不再仔细看看?”
方雪晴又瞟了眼那石碑,不耐烦地道:“不认得就是不认得。”
皇帝淡淡一笑,松开了手:“我还以为爱妃的诗文做得颇具文采,想来对竹简书也多有了解,却原来,爱妃也不知道啊”
“我什么时候做诗”方雪晴皱眉。
楚非绯在后面大声地咳嗽。
方雪晴醒悟,这才想起花神会那次赛诗,可不是自己夺了魁吗?不过那诗哪是自己写的,分明是楚非绯这个家伙找人捉刀代笔,然后帮自己作弊,才得了头筹。后来入了宫后,有柳嬷嬷帮她操持,她似乎又做了几首诗?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自然也就不记得,不过这事却不能让皇帝知道。
方雪晴略带难堪地轻咳一声,强撑着道:“我也就会写几句诗而已。”
楚非绯觉得自己脸上臊得慌。
方雪晴回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皇帝这时转向楚非绯:“邵卿可对竹简书有研究?”
楚非绯连忙摆手:“不懂不懂,那东西看上去像蝌蚪似的,我可看不明白。”别说是蝌蚪文了,就算是楷书,她至今也只能看懂一半,另一半要靠猜的好吗?不然崔先生至于愁成那样么?
皇帝轻唔了一声,并不奇怪,其实以楚非绯那错字百出,且字如狗爬的奏折上,他早就对这丫头的文字功夫不抱什么希望了。
“我看这石碑也不过是块普通石头罢了,何必在此耽误这么多功夫。”方雪晴见皇帝还在仔细地琢磨那石碑,便有些不耐烦了。
皇帝沉思了片刻:“也好。”
于是方雪晴当先探路,几个侍卫围拥着皇帝,继续向石阵中走去。
四喜落后一步,笑嘻嘻地看了眼楚非绯:“邵大人?”
楚非绯有些无奈地跟上,其实她不太想跟这拨人一起走的,尤其是被皇帝那淡淡地回眸一望,她就觉得皇帝好像什么都已经看穿。
说起来,她现在身上可真摊着大事呢,可不止是在和皇帝抢宝藏,她晋州还养着前朝的将军,救世谷还有一个后备的机关大军陆大哥明晃晃地在打皇帝宝座的主意,而她也已下了决心要帮助陆大哥
眼前的皇帝,就是一个活月兑月兑的敌军贼首啊,而她就是一个卧底
楚非绯觉得这戏份太重,难度太高,她真心演不了,她觉得自己再和这拨人混久一点,皇帝会不会察觉她不知道,她自己就要先崩溃了。
却在这时,
有人低喝了一声:小心!
几名侍卫刀剑出鞘将皇帝围个严实。
而四喜则扯了一把楚非绯,将她拉到身后。
楚非绯这才看到,就在离他们几丈远的一块大石旁,竟然立着那只大角羊,只是这一次,它那尖利的大角上,竟然满是血迹,血珠顺着角淌了下来,染红了它脸上的条纹,看上去竟然连眼睛也像是血红色的。
这时,那只大角羊踏了踏蹄子,楚非绯这才发现原来那羊蹄上还挂着什么,黑乎乎地一团她心中一紧,试图离近点看清楚,却被四喜拦住。
大角羊给了他们一个冰冷而邪恶的一瞥,然后转身哒哒地飞奔离去。
“跟上!”皇帝低喝了一声,一个侍卫飞身上了巨石,试图从上方追踪那只大角羊。
而楚非绯却向着那只羊留在地上的东西跑了过去。
那是一团黑色的破布,上面还沾有血迹,楚非绯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翻看,然后在那破布的一角,看到了一根被粗大的针脚缝在布上的断掉的藤枝。
果然是她做的遮阳帽。
只是不知道那大角羊袭击的,是黎杰还是宋瑜,想起那大角羊头顶上那又长又尖,宛如利矛一样的长角,楚非绯心中一凉,手中的遮阳帽也掉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皇帝清淡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艰难地回身,看到皇帝已经弯腰捡起了那破烂的黑布。
“没什么。”她涩然地回答,有些不能接受昨天还朝夕相处的人,今天就已经生死永隔。
皇帝淡淡地注视着她:“邵卿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什么。”
这时,之前追踪大角羊的侍卫已经回转,略带羞愧地道:“主子,属下没用,没有追上。”
皇帝淡淡地冷哼一声:“意料之中,随它去吧,它要送的信,朕已经知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