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真是忘记了傅倾晴有些心虚道:“不是常年没有来往吗,怎么就突然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呀,只是听说老太爷与王家老太爷好像私下有往来,也是近这一两年的事,连都不知道呢。”子环说着说着声音便变得小而轻了起来。
傅倾晴挑眉,眼神似是再问,你怎么会知道。
子环也很有默契的尴尬笑两声,回道:“老太爷身边的杨木来传话的时候多说了两句,他说这也不是什么私密事,很快全府上下都会知道的。”
傅倾晴便道:“祖父怕是要恢复两家的关系了,否则不会任人故意散播消息。”
子环问道:“您是说这是杨木故意说给奴婢的?奴婢就觉着奇怪呢,怎么好端端的跟我说那么多呢,大家又不熟。”
傅倾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呆头呆脑的,能在老太爷身边伺候的能是这么多嘴的人麽,亏你还是府里的旧人呢,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子环却是觉得她家小姐越来越聪明了,不是她呆,果然看书了人就不一样了。
前世傅倾晴在家中还是练习过两年字的,后来到了宫中便是祁铭偶尔陪她写写诗、作幅画,如今手倒是不觉得生,很快便写了几篇簪花小楷,她只把其中默写的一首词篇拿了出来
同一时间,傅大自然也知道了傅老太爷那里来的客人。
不由自主的,她便想起了自己多年前的一个承若。
那时,她年纪尚小,才刚定亲。
再后来,她成亲,她答应父亲会把将来的次子过继给王家长房继承香火。
直到母亲去世,这个承若便不作数了
傅大沉浸在久远的记忆中,并没有樱雪已经在旁边唤了她好几声,樱雪只得用手轻轻拍主子的手臂。
她一下子惊醒,竟是自己险些魔杖了。
“什么事?”
樱雪看到傅大的脸色苍白,像是刚刚梦魇一番,不由担心道:“是不是累着了,大小姐了,要不我告诉她您睡下了?”
傅大此刻哪里还能睡得着,便道:“不用了,我简单梳洗一下,你让人传话给她在西次间等我。”
樱雪便下去交待了一声,又回来服侍傅大。
傅向晴在西次间坐下,小丫鬟上了茶水。她今日一听到傅老太爷会见王家的人,便有些待不住了,她突然想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与傅倾晴有关。
正想着,珠帘响动,傅大进来了。她忙打起精神喊道:“母亲,”见傅大的精神不似往常,又道:“您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傅大安抚她道:“我一直就是这样子,睡再多也没用。难得你每日里记挂着,有个人说说话我这里也不至于太冷清。”
傅向晴便笑着道:“也是母亲不嫌我,我听说四妹妹那边的明霞院很热闹,成日里吹箫弹奏无一不落下,四婶也不在明和院待着,常在四妹妹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傅大也笑道:“你四妹妹是你四婶的第一个孩子难免偏疼些,不说明霞院,整个四房是咱们傅府孙子辈孩子最多的,也是最不缺热闹的。你祖母为何疼你四妹妹便是这点,老人家都爱多子多福、子孙承欢膝下,偏偏敢往她跟前凑的只有四丫头。”
“是啊,女儿其实很羡慕四妹妹的性子,直率爽朗,总叫人生出喜欢来。不过好像,三妹妹与四妹妹气场不大和呢,也是三妹妹不了解四妹,时间长了就好了。”傅向晴心里却是道,四房何止是热闹简直是鸡飞狗跳,四婶管不住妾室,竟是在嫡子还没出手的情况下让个妾怀上了,如今四少爷倒是比庶子小了整整一岁,四婶成日里盯着一个妾室委实不像话。
不说还好,一提起亲生女儿,傅大的脸色便不好了。碍于傅向晴的面前,她笑笑道:“她们两个都还小,过两年就好了吧。”
感觉到傅大明显的敷衍语气,傅向晴有些拿不准了,不过还是试探性的道:“母亲,我刚才的时候看到三妹妹往福芝堂的方向去了,想是去见祖父了。不过我听说祖父在前院有客人,也不知道三妹妹就这么冒然祖母见了会不会不高兴。”
傅大又是一愣,方道:“她这些日子一直去你祖父那里?”
“是啊,母亲您不知道吗,是祖父让三妹妹去的,还每日里给布置了功课。”眼见着傅大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傅向晴便不敢再说下去了,其实她是想要试探出王家此次前来到底是因何,她隐约觉得与傅倾晴有关。
而此时的傅大也已经在猜想傅老太爷的用意,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她却觉得与王家的子嗣有关。
傅大想着便对傅向晴道:“快到晚饭时间了,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你了,你且先,别耽误了用饭。”
傅向晴乖巧的告退,却是在出了沁心堂后,脸上得体的笑容忽然变得神色凝重
傅倾晴去的时候,傅老太爷也已经回了内院。
守在书斋门外的小厮见了傅倾晴便连通报也没有,直接让了进去。
刚进去,便看见傅老太爷坐在书案前,右手拿一个西洋透镜正看着铺在案上的一幅画卷。听到动静头也没抬便道:“可有拿来你的练的字?”
傅倾晴便上前来把一篇纸张递给傅老太爷,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一首词,傅老太爷看了一眼便放下手上的西洋镜,皱眉道:“你小小年纪怎的写这样的词,仿若漂泊半生似的。拚则而今已拚了,忘则怎生便忘得。”
傅老太爷忽而笑道:“你个小丫头自然是没有要舍弃的东西,便自然连忘却也无出处,你这丫头是在反讽你祖父呢吧?我倒是小看你了,人小鬼大,连祖父都敢戏弄。”
傅倾晴这一次还真不是故意的,这首《帝台春》让她有感而发,写下来才知竟是和傅老太爷的心境也是如此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