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户的记忆,七实找不到痛苦或是喜悦的地方,在朝仓家发生巨变之前,这个当时日本最繁华的的城市给七实的感觉是**模糊不清的。
她无法理解人们欢笑的原因,都说三年一隔阂,她与这个世界隔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
七实过的不开心,穿越之后的世界无法给她开心的感情,她被无聊痛苦所环绕,而更加可悲的是她连打破这种死局的能力都没有,没有,现在依旧没有。
回忆起来她不是一直随着命运的大流漂泊吗?
命运让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唯有这次回到江户的决定是她自己的决定,没有朝仓隼人,没有比古清十郎,是七实自己决定跟随冲田总司来的。
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江户到底该做些什么。
她真的可以取回母亲的遗物?
其实她是取不到的,因为她害怕被抓,只要有一点点的危险,七实就会竭尽全力去躲开它,趋利避害便是人之天性,更别说往绝路上跑了。
“七实,到了,走吧。”冲田总司提醒朝仓七实。
“哦,那个,总司。”七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有个地方想去一下,到时候在试卫馆见面吧。”
说完也不听冲田总司再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呃,七实……”少年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心中疑惑着呢,七实真的知道试卫馆在那里吗?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就这样飞快地跑掉了。
“算了,想必她自己也有办法找到的吧。”冲田总司便架着采购东西的马车向着市场的方向前进。
江户依旧是江户,纵使遭逢巨变,但这个城市的骨子里依旧繁荣,它注定不会彻底落寞,就像中国的北平,不论历史在它身上留下了多少伤,但是它终究会站起来,已一个首都该有的姿态,成为全国百姓的念想。
如今的江户,未来的东京,活在这里的人不说什么但是自豪感已经深深地铭刻在心底,就算再没落也是一样。
七实穿往的行人向着朝仓家的宅院前去,小跑到行走,焦急到平静,情绪的冷静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快,直到再次看见那熟悉的朝仓两个汉字时七实的内心才再次鼓动起来,装作路过,在四周转悠观察了一番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朝仓七实顺着墙边的树偷偷模模翻进了宅院之中。
经过锻炼,身体的掌控也变得容易,几乎没有费什么力,这粗糙的潜入便完成了。
“……”
熟悉的事物都被灰尘给覆盖,已经没有人住的房子腐朽的特别快,在那一夜的围杀中被破坏的家具,掉落的画作等等没有被还原就那样留在原地,在这仿若与世隔绝的寂静中昭示着曾经发生的惨剧。
“一年多了呀。”
她其实并未抱有多大的期待,在那番惨剧之后,朝仓家还能留下多少东西?
怕是早就被抢夺,毁坏殆尽。
向着父母的房间缓步前去,七实拉开了房间的门。
“没变。”
床榻,被褥,都与往昔一样。
她记得母亲一直将自己的正在用的衣物与已经不合身老旧的衣物分开放,旧的也不舍得扔掉,七实不懂自己的母亲的出生,这个美丽的女子节俭内敛,她像是山间的清泉,并不引人注目,但是却足够美好,让人偶然间的一撇就会被感动,认为她的存在很有意义,她在那里就是好的。
“母亲。”
母亲,母亲,母亲。
那个以自己性命换取女儿性命的女子,那个在七实眼里一直柔和的女子,一生最为强硬的反抗,便是对七实与隼人说的那一句“快走”。
乱世生存的意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变化,朝仓隼人,七实的母亲朝仓翼,他们都为自己交上了满意的答卷。
接下来就看她,朝仓七实的答案。
我哭了,七实哭了。
又一次流泪了,为的痛苦流泪。
母亲的衣服剩下不多,名贵的服饰怕是早就被幕府的士兵拿走换成了钱币。
在尘封的木箱中,她找到了母亲留下的衣物,孩提时期,少女时期,为人妇时期的衣物,鬼使神差,也不明白是着了什么魔,一直拒绝女装,对和服也是敬而远之的七实,换上了母亲还是孩子是穿过的振袖,中振袖,有些掉色,材质也不是很好,看得出母亲的家境可能并不富裕。
但是,很美。
衣服很美,七实也很美,坚强的七实有着男子的不屈,柔和的七实有着女子的淡雅,繁花,朝日,美到令人窒息。
“接下来,还有一件东西要拿走。”
在隼人的房间中有一个暗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也只有隼人在世时七实见过他打开过几回,凭着自己的记忆她进入了暗道。
幕府军并没有这里,或许是对朝仓家仅有的一点敬畏,让他们没有仔细地搜查这个房间。
七实沿着石阶向下,来到了一间石室,历代朝仓家主都被供奉在此。
墙边,挂着历代朝仓家主的佩刀,那一夜也是因为过于紧张,将这个随着朝仓家火枪技术流传下来的古剑留在了这个宅院深处
与一般的日本刀不同,这把刀身刀背都被开锋,全刃刀朝切便是它的名字,相传是可以斩断朝晖的名刀。如此名刀,少了一年多的保养,也不免黯淡。
七实摘下了这柄刀,她将将它一并带走。
回到了房间,关上暗室,她已经准备离开。
“妖,妖怪!!”
七实听见了身后陌生男子的呼喊,她立刻反应,这里居然还有别人。
拔刀,转身,七实冲了出去,那名男子还未反应,刀刃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住,住,住手!!我不是小偷!”男子惊慌失措。
七实被吓得不轻,她刚刚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快的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这般神速到底是不是自己可以达到的境界,可能是因为以为来的人是幕府的人,七实为了保命这一剑的确超越了自己的界限,一瞬后,她发觉自己的双脚隐隐作痛。
还好比古清十郎十郎不在此处,七实刚刚的步法与飞天御剑流中流传的步法已经极为相似,如果比古清十郎知道七实只不过从他几次的出手中便抓到了门槛恐怕也会被七实的天赋吓到。
“小偷?”
“谁是小偷?你才是吧!”脖子上架着刀,而且面对七实这样的小孩子居然还能顶嘴,真不知道该不该敬佩他的勇气。
穿越后,七实第一次想用粗神经来形容一个人……
“记住了,我叫河本默,来着里取材的,将来可是会成为名震江户的大文豪,我写出来的剧本,会被各家的歌舞伎演遍。”
取……取材,河本默是吗?
七实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毕竟就算不是幕府的人,哪怕只是个平民看见了自己,七实也没有留下他的理由。
握紧了刀刃,七实的眼神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