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云想容吃惊的看着院子里的紫藤萝,忍不住红了眼眶,多少年了,再见紫藤,没想到自己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前世祖父祖母疼爱自己,硬是把本该产自河北以南,黄河长江流域以及云贵的的紫藤,移植到了京都,生生有了今日这番景象,看着如梦似幻的紫藤,云想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肖家为妾的日子,种种不堪在眼前闪过。
紫苏见云相容呆呆的看着紫藤花树,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可是想到树下休息一会儿!”
她们刚出门,哪里就需要休息了,听到了紫苏的话,云想容回神,轻声说道:“我们先去祖母那边吧!”说完扶着紫苏的手,云想容贪婪的看着荣国公府的一草一木,心里感叹上苍垂怜,让自己重活一世!
荣国公府坐落在燕京的东南角,占地十余顷,本是当年长公主给自己修的驸马府,后因长公主和离,这里也就没了主人,皇上念及荣国公府一门忠烈,这才赏了这处宅子,要说荣国公,在燕京鼎盛的世家大族里,却算不上拔尖的,但是这府里的一景一石,却是极其精巧的,也因此每年花期,这里都要举办大小的花会,到时候燕京的豪门世家云集,也是处热闹的所在!
今日的荣国公府却有些奇怪,云想容一路走过,不仅没见到几个下人,就连平日里喜欢在院子里散步的姐妹也没见到,云想容心里月复诽,这会儿应该是贞德八年,府里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啊,怎得竟这般萧条,忍不住向身边的紫苏看去,紫苏被云想容看得云里雾里,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云想容轻声问道:“府里可是有什么事?”
紫苏微愣,忍不住想道:小姐难道是落水时碰到了石头,伤了脑袋,晌午才闹了那么一场,这会儿就忘记了,紫苏忍不住去看云想容的神色,见云想容面若桃红,完全看不出刚才投过湖,斟酌着想道:自己若是说,老被三小姐气得晕了,府里这会儿,才会这般安静,恐怕会恼了小姐,紫苏略迟疑,轻声说道:“许是晌午,日头正烈,大家都在打盹也说不定!”
云想容颔首,并未多想,看着前面的假山,绕过荷花池,就是祖母住的怡园了,远远的看着怡园门口站着的八个丫鬟,云想容近乡情怯,竟停了下来!
怡园门口站着的,都是老身边的二等丫鬟,有机灵的见到云想容走了,忙上前轻声问道:“三小姐怎么这会儿来了,老这会儿怕是在休息!”
云想容看着面前穿了桃红色纱衣,青烟色十六幅湘裙,头戴珠花,看着自己,温和的笑着的丫鬟,微颔首,这人她记得,是祖母身边最得力的陈嬷嬷家的小女儿,名字应该是叫丹鹤的。
想到这儿,云想容笑着上前,柔声说道:“原来今儿个是丹鹤当值,劳烦通传一声,我有话想要和祖母说!”
丹鹤虽然面上柔和,心里早就打起了鼓,这要是往常,她早就乐呵呵迎了三小姐进去了,只是今日,三小姐刚闹了那一出,老被气的晕了,这大夫才刚走,她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已经得了消息,快步走的陈嬷嬷,笑着说道:“三小姐怎得不休息一下,老刚睡下了,三小姐还是晚些时候,再吧!”
云想容忍不住叹气,自己来祖母这边,从来都是随意来的,今日却有人上来推三阻四,可见自己把祖母气成什么样,她也知道,这会儿祖母定不待见自己,只是她不能等,也不敢等,她必须要这会儿,就把话和祖母说明白了,不然她怕这辈子又走上了老路!
想到这儿,云想容轻声上前,对着陈嬷嬷柔声说道:“我知道祖母这会儿还在生我的气,嬷嬷也为难,我只想和祖母说两句话,嬷嬷放心,我再不会做那糊涂事了!”
陈嬷嬷看着婉如莲花一般的三小姐,想着三小姐自小就没了双亲,在老身边长大,自己也是看着三小姐长大的,除了这一回,三小姐也都是知书达礼,想到这儿,陈嬷嬷忍不住叹气,轻声说道:“老刚吃了药睡下,三小姐进去看看就回吧,再别说让老动怒的话了,刚大夫走时叮嘱了,再不能让老动怒了!”
云想容脸刷的就红了,声若蚊蝇的应道:“让嬷嬷跟着着急了,我就进去看看祖母!”话都说这份上了,陈嬷嬷也不好硬拦着,引着云想容进了怡园,看着院子里的葡萄架,和那硕大无比的金鱼缸,云想容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当即红了眼眶!
陈嬷嬷还以为云想容是因为婚事伤心,心里忍不住叹气,平日里老把小姐捧在手心里,没想到竟为了那么一个草包,如此伤了和老的情分。
想到这儿,陈嬷嬷不由加快了步伐,引着云想容进了左稍间,平日里老都在这边喝茶休息。
云想容回头看了眼紫苏,示意她留在外面,独自随陈嬷嬷进了左稍间。
陈嬷嬷注意到了紫苏没跟进来,但却没放在心上,悄声上前,在老耳边轻声说道:“三小姐看您来了!”话音刚落,云想容就见到祖母睫毛微颤,她知道祖母并未睡着,也顾不得解释,咕咚跪在地上,带了哭腔说道:“祖母容儿错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容儿真的知道错了!”云想容说完,哐哐哐的磕起头来!
不仅是老,就是陈嬷嬷都是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老叹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以为云想容是怕婚事没有着落,又来求自己,忍着心悸,轻声说道:“我让陈嬷嬷给你传的话,你没听懂,那子我就再说一遍,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他日若是后悔,谁都别怨,吧,以后不必了,安心等着出阁吧!”
云想容看着两鬓苍白的祖母,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轻声说道:“祖母容儿知错了,容儿不嫁那肖家少爷了,容儿真的知道错了!”
云想容一想到自己前世的遭遇,哭得肝肠寸断,老看着额头已经红肿起来的云想容,忍不住叹气,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女,就算是气,见到云想容这般,心也早就软了,但是老却没有开口,看着抽噎着说对不起的云想容,悲从中来。
自己一直觉得孙女乖顺懂事,却没想到竟这般执迷不悟,难道是自己错了,老忍不住想起了的种种,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拿着新进贡的水蜜桃,递到自己的跟前,柔声说道:“祖母吃!”
那一年,云想容不过三岁,老当时激动的就红了眼眶,一把搂过孙女,哄着云想容说道:“祖母吃过了,容儿吃吧!”谁知道云想容竟是不依,大有老不吃上一口,自己也不吃的架势,看着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的云想容,老那会儿心都快化了,见祖母透过自己,在看着后面,久久的没有开口,云想容渐渐收了眼泪,认真地说道:“祖母容儿是真的想明白了,容儿不嫁给肖少爷,明媒正娶都未必是良配,何况是妾!”
听了云想容的话,老回神,盯着云想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真的是想好了,可别一转头又后悔,你祖父已经去和肖家打了招呼了,那边准备好,就可以抬你进府了!”
云想容心里咯噔一声,急急地说道:“祖母容儿不愿意,求祖母成全,容儿不要去肖家!”老叹气,示意陈嬷嬷到门口守着,看着云想容轻声问道:“你这孩子才闹了一出,为了逼我和你祖父同意,不惜轻生,怎得这会儿又不愿意了,可是听说了什么?”
云想容不怪祖母这般问自己,不怪祖母,自己也的确很不靠谱,一个时辰前,还要死要活投湖,就为了能嫁去永乐伯府,给世子爷做妾,这一转眼,又来求祖母说自己不愿意了,若不是云想容重活一世,她还真没有这个脸,在这儿求祖母,想到自己进了永乐伯府的遭遇,云想容跪着上前,握住祖母的手,低声说道:“容儿犯下了大错,惹祖父祖母伤心,请老祖宗帮帮容儿,容儿不愿意给肖家做妾!”
老看着温顺的孙女,半天才反应,又惊又喜的问道:“此话当真,我可怜的儿,你终于是想明白了,快起来,地上凉!”边说边拉着云想容起来,看着眼睛已经红肿的云想容,心疼地说道:“我就跟你祖父说,容儿不是那糊涂的孩子!”
一想到荣国公这会儿很可能已经到了肖家,老忙对门口站着的陈嬷嬷吼道:“陈升家的,快……快去寻了国公爷,拦住他去永乐伯府,就说我有话说!”
陈嬷嬷已经听了个大概,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飞奔了出去。
云想容看着着急的老,认真的说道:“祖母对不起!”说完哽咽着扑进了老的怀里,哭得凄凉,老不知云想容的这句对不起,是为了前世的自己说的,见孙女哭得凄凉,也忍不住跟着落泪,轻声安慰着说道:“不怕……不怕……傻孩子,就算你祖父已经去了肖家,祖母就算是求到了太后跟前,也不会让你被人辱没了的!”
云想容听完,哭得更凶了,自己前世怎的就被肖逸安的花言巧语蒙骗,竟生生伤了这世上最关心自己的两位老人,想到这人,云想容更是悲愤,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如何了?可是吃了药不舒坦?”陈嬷嬷不敢擅自传话,一脸为难,引着国公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