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颔首,亲自送了荣国公出府!
金鸡报晓,外面雪已经停了,早起的下人,已经把甬路扫了出来,除了韩妆素裹的枝叶,并看不出下过雪了!
荣国公一路走了出去,对郑国公治府,还是有几分欣赏的!
树枝上的积雪,把树都压弯了,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荣国公脸色极其不好!
荣国公上了自家的马车,脸色微寒,郑国公回到了外书房,也不休息,认真的做着布置!
荣国公还没回到府里,八皇子府送来了消息,九皇子带着人撤走了,八皇子转危为安,已经月兑离了危险!
京城四处得到了消息,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郑国公听花文说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安静的写着书信,花文见郑国公没有吩咐,安静的退了出去!
云想容一觉睡到日上三杆,刚醒来,英姑就把外面的消息说了,云想容嘴角翘起,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英姑看着云想容,低声说道:“七一早就被送进宫去了!”
云想容微愣,旋即一声叹气,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她能够改变的,但是对于祖父这般决定,云想容却是说不出什么,比起家族的覆灭,牺牲一个七,云想容能够理解,只是觉得刁蛮如七,这般进宫,恐怕对于云家是双面剑!
英姑见云想容久久地看着前方,不发一言。想说什么,最后也只剩下一声轻叹了!
七进宫,并未在云家引起多大的波澜,相反的,知道七要进宫,家里欢喜极了!四阴阳怪气的过来,送了一只赤金镶蓝宝的簪子!七欢喜地收下了,并未觉得四的态度有什么问题,自己一飞冲天了,她能够理解们的不服气!
五依旧安静的抄着佛经。临七出门时。才送来了一部自己手抄的心经,七欢喜的收了,看着五心里暗道:过了今日,自己就是皇上的淑人了。五将来要进八皇子府的。人生还真是各有境遇!
五见七眼神桀骜。到底没说出心底的话,只是在心里叹气,自古红颜多薄命。那道红砖青瓦,隔住了多少妙龄少女的青春和梦想,人生在世,不过黄粱一梦,能自得其乐,道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五回去了自己的住处,继续手抄经书,这些经书是要进献给太后的,她必须在初一前都抄完!
坐在华盖里,七紧张极了,既向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憧憬一飞冲天的未来,更期待即将开始的美好生活!荣国公脸色严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老国公爷要上战场呢!
宫门缓缓关上了,荣国公转身掉转马头,往府里走去,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向来果敢的荣国公红了眼眶!天寒地冻的,谁都是冻得瑟瑟发抖,脸色红红的,荣国公的样子,倒是说得!
八皇子人倒是没什么危险了,但是据说人还没疏醒,不知道是谋士,还是清客出的主意,说是冲喜对八皇子的病有益!临时决定五今日进府!
荣国公刚回到了府里,就得到了消息,看着等在书房的五,认真的说道:“小五,祖父不偏不倚,怕是八殿下那里知道了皇上的意图,找了这样的借口,不过是想要牵制云家,如今云家已经没有回头路,祖父亦不能拒绝!以后会如何,自求多福吧!只是有一样,你记住,有云家在,他日祖父定会给你争一个锦绣前程,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云家灭了,那你也不要苟活,三尺白绫,那才是云家女儿的挣骨!”
五认真的颔首,她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后退之路,嘴角翘起,认真的说道:“孙女拜别祖父,您多保重!”说完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荣国公禁不住潸然泪下,对着门外喊道:“送五离开!”当天,一辆灰布小车,载着五从西角门进了八皇子府!
云想容正在看嫣儿练字,英姑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在云想容耳畔低语,云想容微愣,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知道祖父也是没办法,但是仍十分伤怀,毕竟云家此刻已经十分危急了!
郑国公得到消息时,却是异常平静,摆了摆手,低声对花文问道:“花月楼那边有消息了吗?”。
花文摇头,轻声说道:“人还没回府!”郑国公皱眉,低声吩咐道:“派人去找,看看人在不在京城,递消息进宫,确定下他在不在宫里!”花文忙领命下去了!
八皇子府五被安置在一处梅园,整个院子小巧精致,这个季节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一进院子,扑鼻的梅香,五十分喜欢自己的住处,四个小丫鬟缓缓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声音清脆的说道:“奴婢梅花、奴婢梅好、奴婢梅月、奴婢梅圆!拜见五!”
五看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她很喜欢这几个丫鬟,微颔首,示意大家起身,跟着梅花进了屋子,是连着的两间正房,两边各带两个耳房!左边是书房,右边是绣房,后面分别是净房和休息间!旁边的耳房,一间可以用作待客,另一间五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用!
看着书架上摆着的书籍,五随意的翻阅着,似乎是极熟悉自己的人,布置的十分和自己的心意,就连多宝阁上放着的小琉璃灯,也是五的喜好!看得出来,布置这房间的人,着实花了不少的心思,怕是也是极其了解五的!
五松了一口气,这里以后就是自己要生活的地方了,缓缓坐了下来。看着四个小丫鬟,轻声问道:“你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
五这话问的显然是有目的的,像自己这般,连个身份都没有的格格,一般家生子也不会过来侍候!
毕竟家生子都是在府里两代人甚至是四代人了,人脉眼光都有些,不会贸然让自家的孩子来自己这里侍候的,除非是在府里混不下去了,想要博上一博!
四个丫鬟面色平和,并未因为五的话。有任何异样。依次分别开口!
“奴婢梅花是王府大管事的小女儿,父亲是王府外院的管事,母亲负责阵线房,嫁给了爷的侍卫统领。奴婢也订亲了。对方是帐房二管事家的二儿子。如今人在外面帮爷看着铺子!”梅花缓缓说完!
五没想到梅花竟然有这么强硬的后台,再看梅好,梅好已经笑着说道:“奴婢家里都是八爷在京郊庄子上的。爹管着八爷京郊的八处庄子,哥哥是回事处的三管事,母亲没有做事,就在家里帮着我们兄妹做做衣衫!奴婢还没订亲!”
五微颔首,庄子上每年定有不少的油水,老爹管着那么多处庄子,可见是个能干的,哥哥能在回事处做管事,看来也是个机灵的,心里有数,记下了每个人的优势!
到了梅月,梅月柔声说道:“奴婢是孤儿,自小被爷捡回来,一直跟着莫大娘在厨房,这次被爷选来侍候五,奴婢也不知道为何!”五听完,忍不住笑了,这梅月倒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这莫大娘是何许人也,正想着,梅圆已经开口,看着五笑着说道:“奴婢娘就是厨房的大管事,梅月说的莫大娘就是我娘,我娘是寡妇,家里还有一个哥哥,跟在爷身边,是府里的一等侍卫,嫂子如今管着浣洗处!”
五对这位莫大娘有些好奇,一个寡妇能把孩子养的这么好,还能和自己在府里站稳脚跟,怕是都不简单!
派了这些在府里有些脸面的人家的孩子,来自己这里,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不管如何,对于在八皇子毫无根基的五来说,都是好事!
五看着四个丫鬟,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并没有准备打赏的荷包,似乎一切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正想着,门口响起了几声轻咳!
四个丫鬟敛神,忙躬身退了下去!
五正纳闷,一位穿了布衣的少年缓步走了进来!五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外面传闻九死一生的八皇子,忙就要起身,八皇子已经温和的说道:“不必拘礼,这里可还满意,缺什么就和梅花说,她爹自会安排的!”
五忙说道:“都挺好的!”笑容温和,面色平和,甚至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过一下!八皇子有些好奇,禁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好奇我没事?”
五依旧平静,低声说道:“不知道殿下所欲为何,不过如今看着,殿下面色红润,并不像是大病之人,怕是金蝉月兑壳遇到了为难之事,不得已罢了!”
八皇子击掌,看着五带着几分赞赏,笑着说道:“怕云家反悔,为了让你早些进门,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也能看清一些人的面目,一箭双雕,倒也值得!”
对于这个答案,五有些意外,脸上就有了变化,八皇子爽朗地笑了!看着五低声说道:“爷还有事,晚上再过来,想吃什么,就让莫大娘准备,莫大娘是我的乳母,从宫里跟出来,就跟我的母亲一样!”说完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五震惊于自己听到的消息,还真是劲爆,她就说嘛,这莫大娘肯定是不简单,没想到还是八皇子的左膀右臂,不过也好,看来八皇子还是对自己有几分用心的,不然也不会派过来,阵容这般强大的丫鬟阵营了!
五心情愉快,看着四周精致的布置,拿起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丫鬟们鱼贯般进入,梅花手里已经多了一盘水果,五只看了一眼,禁不住笑了,世人都说朱门酒肉臭,这样的时节,在燕京城里,能吃上草果的人家,怕是不多,心里叹息着:昨日还因为晚上太冷,府里的炭又用完了,被冻醒了,这会儿竟能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吃上新鲜的水果了,人的境遇,还真是,这就是老人说的,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
同样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七似乎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人直接被送进了皇宫最西边,离冷宫极近的一处宫殿!
里面一看就废弃了许久,到处都散发着霉味,整座宫殿,除了五,就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内侍,再无第三个能喘气的生物了!
七看着周围的一切,险些没哭出声来,这哪里是皇宫,简直就是废弃的城隍庙,怕是都比这里好些吧!
不死心的七,推开了寝殿的门,吱嘎一声,愣是没推开,老内侍不忍心看着七到处折腾,低声说道:“淑人还是不要住在里面的好,前年里面刚吊死了一位宫女,这寝殿晚上没人敢进,常有啼哭声,这边偏殿的暖阁背风,住着也暖和些,不如淑人就委屈些住这边吧!”七声嘶力竭的吼道:“什么淑人,别叫我淑人,你见过哪个淑人,像我过的这般凄惨,连个像样的寝殿都没有,不过是个闹鬼的屋子!”说着已经哭着蹲在了地上!
老内侍也不生气,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嘴里呢喃着:“还以为是生性刚毅的,这云家女儿相差也太大了,早知道就不花这五百钱,挪地方了,如今看着,怕是打水漂喽!”说完已经往外走去!
伤心的七只顾得自己的悲伤,哪里有注意到老内侍的话,自怨自艾就这么蹲着,哭了许久,天渐渐暗了下来,七受不住冷,这才缓缓起身,想要找处温暖的所在,谁成想蹲的久了,腿都麻了,还没等迈步,已经摔在了地上,手划开了好长一处口子,七哭得更凶了!
老内侍看着无耐,从大殿里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淑人还是起身吧,该领晚膳了,奴才出去了,没有热水,您等下拾些干柴,奴才回来生火烧水!”
七听完,看着老内侍佝偻着的背影,哭得几近奔溃!
那样子真是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还以为进宫为妃,就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不必像在府里一般清苦,如今看着,比府里的日子还不如,七哭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进宫,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七顿时萌生了逃意!(未完待续……)
PS:(今日的更新,诸位明天见了,这几天总是很晚,我也是醉了,孩子周一要入园,许多东西要准备,忙着写名字做记号,就折腾到这个时间了!哎,有些焦虑啊,孩子没分离焦虑,我倒是有些不适!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