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问,我为何没有变成哑巴,是吗?”。阿紫尚未长成,比冯思雅矮了一截,但此时她挺胸抬头,目光凛凛看着冯思雅。
冯思雅已渐渐平静下来,她也在打量着阿紫。她真是走眼了,在倚红楼时,她没有认出来那个送酒小厮;在庆远的家里,她也从未注意过,那个脏兮兮的傻丫头有何与众不同。
“那哑药对你没有作用?”冯思雅本就不笨,方才她只是惊恐慌乱,待到冷静下来细想,当日她亲眼看到于妈把整碗哑药都灌进阿紫嘴里,母亲和于妈下手都很重,她们不会手下留情,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毒对阿紫没用!
阿紫冷冷一笑,又看一眼林铮,内涵满满:“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
林铮闻言依然笑得出来,他柔声道:“阿紫,你白白让少爷我替你担心了。”
冯思雅却已勃然变色,她指着阿紫尖叫:“你为何没有中毒,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阿紫没有理她,转头看向林铮:“她就是冯思雅,你们大统领高天漠就在城里,你要把她藏起来吗?”。
林铮微笑,反问道:“她又不是你,我为何要把她藏起来?”
林钧救的是阿紫,当阿紫还是冯思雅时,林铮藏起阿紫可以要协林钧;可现在证明林钧没救冯思雅,那冯思雅对林铮也没有作用,他当然不会管她。
只是他的这两句话却说得恶意满满,透着暧|昧,就好像他有多么宝贝阿紫一样。
阿紫早就习惯这人的装逼,可冯思雅的眼睛里却冒出火来!
林铮不会管她,任凭这个不男不女的丫头报复她,他不管她不是因为她是罪臣之女,而是因为她不是阿紫!
难怪那个红儿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甚至说她不过是沾了某人的光,谁让她长得和那人有几分相像,她原以为是红儿嫉妒,却原来这人真的存在,就是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丫头!
“铮哥,你真的这样狠心?”冯思雅不甘心,林铮对她很温柔,虽没有承诺,却也从未拒绝。
林铮却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竟然转身走了出去,他就这样走了,就好像他从未认识过冯思雅。
“你这个丑丫头,都是你害了我!”
冯思雅再也无法冷静,她气急败坏扑向阿紫,十指尖尖,向阿紫脸上抓来。她恨这张脸,这张长得和她有几分相像的脸。阿紫假扮男人时还不觉得什么,但若用的身份来看她,那就越看越像。
她要撕烂这张脸,如果不是遇到阿紫,母亲就不会想出李代桃僵的办法,她也不会被表哥骗了卖入青|楼,更不会遇到赛文君这条毒蛇!
人往往就是这样愚蠢,她们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把过错全都算到别人身上,却忘了,那个人受到的伤害绝壁不比她少。
阿紫好奇地看着她,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有人会这样不要脸,害了人还要装成小白花,呸!
看到冯思雅扑,阿紫没有心软,一把香灰从衣袖中洒出来,话说这香灰还是她在来这里之前,在倚红楼随手抓的。
冯思雅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她尖叫一声,便捂住双目!
阿紫一脚把冯思雅踢倒在地,在她身上狠狠踹了几脚,妈蛋,若不是本姑娘不想再杀人,一定放蛇把你咬个透心凉!
听到屋里传来冯思雅的惨叫,林铮对红儿道:“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红儿一愣,阿紫就在里面,少爷却要走?
“四少爷,那”她向屋里指指。
林铮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随她们去吧。”
主仆二人也没有多少行李,待到阿紫绑了冯思雅出来时,林铮和红儿已经走了。
门口的秋海棠轻轻晃动,似是被人刚刚拂过。
这时不是花期,花儿尚未开放。即使开了,海棠也无香,即使美得销魂,却不留一丝记忆,开到荼靡,却走得绝决。
阿紫推搡着被她用破布堵住嘴的冯思雅,她用布条把冯思雅捆了个结结实实,只留下两条腿还能动弹。
总到巷子口,就见摆摊大婶正在严阵以待。阿紫喊道:“大婶,快去叫捕快,抓住逃犯了!”
大婶这个时候可没有犹豫,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捕快叫来了。
铁鹰!
“铁捕快,你快看,就是这小孩抓了这个女的,这个女的常来这里,这个小孩也来过,是个踩点的小贼。”
好吧,大婶也糊涂了,究竟谁是坏人呢?
铁鹰看到阿紫,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又是你,你不是”
阿紫嘻嘻一笑:“这个人是冯明的女儿冯思雅,你们官府应该都有备案,快快带她归案吧,不用谢我,不用谢。”
冯思雅?
铁鹰差点跳起来,这个土头灰脸像是从香炉里钻出来的,是冯思雅?
那个害得他被发配到这小小县城为大婶服务的冯思雅?
“只要随便找个冯家人都能认识她,她娘除外啊,你懂得。”
阿紫拍拍手上沾着的香灰,蹦蹦跳跳地跑了,铁鹰还想找她再多问几句,可一转眼,这孩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取出冯思雅嘴里的破布,问道:“你真是冯思雅?”
“不是,我不是,你抓住那个小贼,她才是冯思雅。”冯思雅尖叫,她的额头火辣辣的疼,刚才她被阿紫打晕了,她不知道阿紫方才对她做了什么。
“你就是冯思雅啊,你脑门上写着呢。”铁鹰好奇地看着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有人竟然真的把名字刻在了脑门上。
其实吧,阿紫也没想到看着凶巴巴的冯思雅这样不经揍,她不过踹了几脚,冯思雅就晕了。
阿紫是个好心的姑娘,她担心冯思雅被她踹得伤了脑子,像她一样忘了自己是谁,所以就很细心的在冯思雅的脑门正中刺上了三个字——冯思雅!
桌子上还有冯思雅刚给林铮研的墨,用的是上好的松香,阿紫就把这墨汁涂在那三个字上,她涂得很仔细,比在诏狱时,那些实施黥刑的暗影要仔细多了。
而她刺的那三个字,也比暗影刺的更大,更清晰,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