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陈大太太便与陈大老爷谈及了这事儿。
“夫君,你不如写信问问阿凝的父亲……”她道:“这阿凝住在咱们家,是不是有让咱们帮着相看人家的意思?你问清楚了,我这心里也好有个数。”
“这事儿得问妹妹吧?”陈大老爷愣了愣。
“我这不是怕问妹妹也是白问吗?”。陈大太太不禁白了陈大老爷一眼,一副“你忘了她那性子”的神情。
陈大老爷呵呵笑了笑,随即道:“行,那我回头就写信问。”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阿凝年纪还小,多看两年也没什么。”
“多看两年,好人家都让人给挑没了……”陈大太太嘀咕道。
让陈大太太觉得遗憾的是,到了玉兰会那一天,陈厚绩并没能赶的回来。她只能送了沈柔凝的马车除了二门。
这一日清晨,天晴的很好。
建宁城的郊外,桃红柳绿莺燕齐飞,春光格外的明媚。
远远的,官道上数匹骏马飞奔而来,踏着春日尘土飞扬。临近城门,进出城门的百姓们很多,骏马终于渐渐地慢下来,人们这才,骑马之人乃是十几位年轻人,虽然只是武者打扮未着甲胄,那周身的铁血之气,一看就是军中回来了。
“怎么都是年轻人?”有路人侧目,看清楚之后,不禁议论起来。
“谁知道。”有人不在意:“咱们大庆去打仗的娃儿那么多,这一行都是年轻人。也不算啥吧?”说话之间,这些路人都主动让开了道路,对着骏马上的年轻军人露出真诚的笑脸。
都是自家的兵。
打了大胜仗,将北金国都给占了,他们身为大庆人,怎么能不看着这些军人格外尊崇。
领头几个年轻人对让道的路人们报了报拳,其中一人朗声说了句“多谢”,就再次纵马,眨眼就进了城门。
“刚才那个,是不是陈二?”一个城卫军低声问身旁人道。
“哪个陈二?”
“就是陈老尚书家的陈二!”那城卫军道:“陈家大三元及第状元郎。二却是从了军。听说也是军功赫赫,已经当上了将军了!我以前见过他收拾几个无赖,几下就将人给打趴下了!”
陈二陈厚绩,为人热情仗义。京城许多人都认得他。
“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好像就是他……”几个城卫军不禁议论起来,言语中都是格外羡慕。他们这些城卫军,都没捞上去战场。当然也就没有立功的机会……谁能知道,这举国之战,居然这么容易就打赢了呢?听说,大庆军的折损很少很少,一场仗打完,绝大部分人都活着立功了……
且不说这城卫军在后面议论纷纷,那几名骑马而行的年轻人进了城后,京城车水马龙的,路人也终于不再关注他们,更是没法子像在过城门的时候给他们让路,于是他们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哟,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年轻人道:“怎么瞧着有好几辆马车载着娇小姐们了。”
“游潜,你眼睛这么好?”陈厚绩开了口,道:“我怎么没留意?”
“我这乡下人头一回进城,眼睛当然要毒一些。当然,主要是我鼻子厉害。”那位叫游潜的笑了笑,故意嗅了嗅,拿马鞭一指身边的一辆马车,道:“这里面就坐着一位姑娘,用的脂粉价格不菲,肯定是大家闺秀。”
游家世居巴蜀,家里开着马场,在当地十分有权势。这一次大庆出兵白金,游家看准机会向朝廷上贡了五千战马,让家中幼子随军出征,就是这位游潜。
游潜骑术高超,武功也不赖,十分的好战。且大庆军方看在五千战马的面子上格外照顾他,他一入军中,当真是如鱼得水,很快就立了不少战功,成为了军中有名的少年将军之一。
他们这一行十来人,都是年纪轻轻家世不薄的少年将军,除了陈厚绩,秦叙和邓长年也在其中。另外还有郑家旁支的两位小子和秦家的两个后辈,以及齐家的一位。其余便是几人带着的亲卫,的确没有年纪大的。
“你这鼻子,够厉害!”陈厚绩竖起一根大拇指,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开胭脂铺子的呢!”
“你怎么知道的?”游潜故作诧异:“我娘就开着蜀中最好最大的胭脂铺子!”
陈厚绩哈哈大笑。
游潜却是不理会他了,凑近了秦叙身边,问道:“秦少,你脑子厉害,也是京城高人,就告诉小的,今天有什么日子没有?这些姑娘家都往哪里去?”
秦叙遥看一眼,道:“玉兰会吧。现在正是玉兰花开的时候。”
“玉兰会?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好地方……”游潜忙问道:“在哪里开的?主要是干什么的?咱们能进去吗?”。
“这玉兰会啊,可是应王妃办的……”不用秦叙开口,旁边一个郑家小子就得意非凡地介绍起来:“……去当然能去,不过咱们这风尘仆仆才回来,又没有名帖……”
“这你郑五哥就不懂了吧?”游潜一仰头:“自古美女爱英雄。咱们这样,一看就是从沙场征战回来的,英武了得的很,往园子里一站,立即就能将那些没用的哥儿比下去,让那些娇小姐们脸红心热!换了衣裳,打扮打扮,还没这气势了呢!”
“咱们反正也没什么急事,这就吧?”游潜鼓动几人道:“让我这个外乡人也见识见识呗?”
“这……得问问秦少和绩少。”那郑家小子道:“他们跟郡主相熟,咱们没了名帖,到时候才不会被拦。”
“不去。没那功夫。”陈厚绩忙道:“要去你们自己去……你们现在都是朝廷功臣,才从战场回来的,保管没人拦你们。”
“但我们不是没穿戎装吗?”。游潜苦恼地道:“尤其是我这个可怜的外乡人,谁认识我,只能我的身份?绩少,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