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沈柔凝轻声道:“你现在的任务,依旧是读书。若是真的静不下心,就去找蕴表哥聊聊。”
沈端榕略显迟疑:“会不会太打扰蕴表哥了?”
沈柔凝摇摇头:“应该不会。”
她知道沈端榕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想了想,沈柔凝轻轻拍了一下沈柔凝的肩膀,含笑道:“您要学会相信母亲,相信外公和表哥他们。”她朝着堂上努努嘴:“看,母亲心态多好。”
从前因为沈四太太冷漠,让沈端榕小时候十分乖巧又敏感;这几年沈四太太有了慈母心态,他便渐渐忘记了幼年之事,平日里读书玩耍,过得十分开心。但沈四小家温馨和乐,没有纷争矛盾,沈端榕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心思一直都是单纯的。太单纯,也就没了磨砺,难以经得住事情。
若是沈端榕能够从这一次的风波之中学到什么,对他将来的成长十分有利。
相信,蕴表哥愿意给沈端榕一些教导。沈柔凝想。
沈端榕看向沈四太太,见其果然神态悠闲地在品茶,既不恼怒也不慌张惶恐,目露敬佩孺慕,内心的担忧也跟着放下了一些,点头道:“那我有空就去找两位表哥。便是能帮忙跑腿也好的。”
“这就对了。”沈柔凝微笑道。
她与沈端榕聊了几句,送了他去前院之后,正陪着沈柔湲玩耍,却见红缨匆匆进来。与沈柔凝低语道:“姑娘,二皇子来府上了。他一定要见你,绩表少爷正陪着他慢慢往内院走,想问问姑娘,您看这怎么办?”
沈柔凝怔了怔,道:“那就请二皇子来这里吧。大舅母那里,也要通知一声。”
“是。”红缨匆匆而去。
沈柔凝转头与沈四太太说了二皇子正往这里来的事情。
“二皇子?”沈四太太有些疑惑:“你与他打过熟识?”
沈柔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只是在春上的玉兰会见过一面,说了几句话而已。”她简单地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后来,他让人送了绣球过来。却是再没有见过的。”
沈四太太微微颔首。
很快。二皇子在陈厚绩的引领下过来,面色阴沉,狠狠瞪了沈柔凝一眼,低声问道:“你与你娘住在一起的?”
沈柔凝摇摇头。
二皇子一见更恼了。对陈厚绩道:“我说了不想见到别人!”若不是他需要一个领路的。连陈厚绩都不想找!他只想见见沈柔凝。而不是拜见什么长辈!
沈柔凝开口道:“丫鬟送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母亲这里。母亲也听见了……我母亲不是个多话的人,陛下打个招呼就好了。”
二皇子哼了一声。算是给了沈柔凝面子。
沈四太太正站在堂上。
二皇子本来气呼呼的,一眼看到沈四太太之后,当即愣了神。在沈四太太行礼,不知为何,他飞快地躲开了,神色间有了些慌乱。躲开之后,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如此没有底气的行为有损于他的身份,定了定神,道:“我微服来此,沈宜人不必多礼。”
“多谢殿下。”沈四太太平身之后,平静地打量了一下二皇子,道:“请恕臣妇告退。”说罢,便离开大厅,走近了内室。
沈柔湲才将绣球从内室抓出来,见外面对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奇地看了几眼。她一停留,怀里的猫儿就又抱不住,一下子跳走了。小女孩顿时不再多看,又迈动小短腿,去追那猫儿去了。一边走,还一边脆生生软女敕女敕地喊道:“绣球,别跑!”
很快,就又追到别处去了。
二皇子被这一霎那的变故弄的再次愣了愣。
“小妹顽皮,让二皇子见笑了。”沈柔凝示意二皇子跟着自己往一边窗前落座,让人上茶。她见二皇子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仿佛又生了闷气,便对陈厚绩道:“绩表哥,你去看看阿湲,别让她跑远了。”
陈厚绩迟疑一下,便点点头,向二皇子行礼告退。
沈柔湲活泼好动,有了绣球的陪伴之后更是很难安静下来。沈四太太没有拘着她,反而让人将整个绣球的下层重新布置了,博古架书架什么的都全部收到了边上,显得有些空荡。这里桌椅都包了边角,屏风也都用纱幔珠帘代替了,人手更是不少,沈柔湲只要不出门,哪里需要陈厚绩特意看着。
只是二皇子指名道姓要找沈柔凝,又是眼下这副神态,若是不肯顺了他的意思让他痛痛快快地与自己亲自说话,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二皇子一比,沈端榕简直懂事了太多太多。沈柔凝不禁想道。
“刚才那个,是你妹妹?”二皇子开口道:“她和你长得不像。”
“我长得像母亲,也是随了外祖父一些。”沈柔凝微笑道:“妹妹听说面容有一些随了外祖母,所以不太像。若是仔细找,还是能找出相似之处的。”
二皇子又沉默了。
沈柔凝拿了一个橘子放在手里用心地揉着,而后将橘子剥了,掏出的橘瓣一半放在二皇子手边的盘子里,一半放在自己手边,才开口问道:“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二皇子看了看那橘子,道:“你爱吃橘子?皇宫里的橘子比这个好。那你要不要进宫去当父皇的妃子?若是父皇宠你,你就能是春日也能尝到最好的橘子。”
他话间的意思跳跃的厉害,沈柔凝微微怔了一下,才跟上他的意思,不禁觉得好笑,道:“殿下觉得,秀女想要进宫,就是因为一些口月复之欲?”
“不仅仅是口月复之欲。”二皇子却没有笑,反而十分严肃:“还有许多其他的好处。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傻话,一点都不好笑。”
沈柔凝见状,也不想要二皇子误会,就收了笑意,认真地看向二皇子,认真地道:“我不想进宫。如同橘子,我只要在入秋橘子上市的时候能尝到新鲜的就好,不苦不涩就已经十分满足,并不需要千方百计去追求最好的。”(未完待续。)